正文 第六十章 没娘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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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忙道:“娘!你说,飞儿都答应。”
叶凝荷轻声道:“飞儿,妹妹的身世,娘不想让她知道,她心目中有一个幸福的家,一个好哥哥,娘让你答应你和她不是亲兄妹的事永远不要告诉她,你永远要待她是自己的亲妹妹。”
云飞不加思索的道:“娘!我答应。”
叶凝荷将他拉起凝重的看着他道:“还有,你一定要认你的爹爹,一定要他承认你是他郭家的子孙,而不是陆家,你能做到吗?”
云飞突然忿然道:“我做不到!我不做什么郭家和陆家的子孙,从我懂事我就知道自己叫叶云飞,我姓叶,我是叶家的子孙,我永远都和您姓叶!”
叶凝荷又把他推开怒道:“既然如此,你永远都不要见我,永远都不要再叫我娘,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间接的让你变成陆家的子孙。我以后也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说罢再也不理云飞径直奔向马车,仇龙客叹了口气,回身跟去。
云飞呆立半晌突然快步追出,大声叫道:“娘!您真的不要飞儿了,娘——”云飞的喊声苍凉悲切,旋荡四野,叶凝荷果然在没应声,进入马车,车帘落下,她的泪也纷纷不止。
云飞奔了几步跪在草丛,暗淡灰朦的天际隐去最后一丝光线,马车也早已消失在悲凉冷寂的荒野。他悲声苍冷的声音喊道:“老天!你让我两天内就一起失去三个疼我爱我的娘,你让我一天就成了没娘的孩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碧瑶已经跑过来抱着他哭道:“小傻瓜!你就听姨娘的,就去认爹爹吧!他毕竟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他毕竟是你的亲爹。”
云飞霍地起身,反转回来,跑到郭孝先身前,郭孝先的眼神比当年更痛苦百倍,他长声苦叹,一语难发。云飞突然冷声问道:“你想认我做儿子吗?”
郭孝先微怔,痛苦的低头轻轻摇着,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云飞恨道:“你从来没想过要认我这个儿子,因为你就是想要把我变成陆家的子孙,我告诉你,我姓叶,我叫叶云飞,今生今世我永远都叫叶云飞。”说罢回身跑出,郭孝先仰天长叹,痛苦不已。
黑茫茫的原野,凄风残瑟,云飞扑到一簇草丛放声大哭,碧瑶心疼的来到他身边,云飞扎到她的怀里,就似一个委屈的孩子,哭声颤动着碧瑶的心弦,她紧紧的将他搂在怀里,柔声劝慰着,她已经被他哭碎了芳心,哭断了柔肠。
一堆篝火熊熊燃起,远处草庐一灯如豆,云飞回不去那里,他想不出怎样去面对娘,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和亲生父亲相认,他和碧瑶坐在篝火旁,痴痴凝望着火堆,火光闪映着他长发遮挡着的那张阴沉忧郁的俊脸,碧瑶柔软的香躯斜倚在云飞身畔,她觉得自己此时很幸福,老天眷顾她这样的机会,和自己心爱的人独守在野外的篝火旁,安慰抚平他心灵上的创伤痛痕,她绝无冷意,反而更加温暖舒心惬意。
天微亮,火已熄灭,木已成灰,徐徐缭绕的青烟飘逝在薄朦晨雾中,云飞一夜未睡,碧瑶悠转睡眼,见他依然痴望着燃尽后的袅袅青烟发呆,乱发间的眼眸是那样的郁酷犀芒,冷锐铎捷,她蓦地一凛,因为她仿佛看见了他似萧浪那般冷酷冰霜的神情,云飞一夜之间几乎变了一个人,她心里一酸,她知道以后可能再也听不到他孩子般调皮欢快的笑声了,想到此秋波又罩上朦纱,长长的睫毛怎能托住那如雨的滂沱?
她幽声轻叹,细语如酥:“小傻瓜!你还记不记得我娘?”
云飞微动了一下神情点点头道:“当然记得,我还叫过她娘!”
碧瑶深情款款的望着他道:“我娘还被大舅父关在‘幽冥谷’受苦,而我爹又生死不明,虽然你亲娘早已过世,但你亲爹就在眼前,你干嘛不去认他?”
云飞霍然而起淡淡的道:“我们该回去了。”说罢转身行去,碧瑶起身追去切声道:“你怎么这么不听劝——”
云飞倏地止步回身神情冷漠:“姐姐,以后不要再提此事,我一定会帮你把你爹娘救出苦海。我也一定会要我娘再认我是她的儿子。”
碧瑶美眸低垂无奈的一声叹息。
他们正站在高处,很清楚的便看到远处的路上一辆马车正行赴远方,尘灰伴着迷雾,渐去渐远。
碧瑶叫道:“小傻瓜,你看那——”云飞顺目望去,冯七爷的身影正倚在车夫身旁,
那车里是?他禁不住紧跑几步,又倏地定止,碧瑶看见他的背影在轻颤,她娇低的声音道:“姨娘已经回比剑山庄了,云烟妹妹是不是也和她一同回去?”
云飞突然双膝跪在草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小声念道:“娘!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您再答应我一声娘。”碧瑶的心已经酸酸的又欲哭出。等到车已经消失在视野,云飞才慢慢起身,他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坚韧,执拗和说不出的悲愤。他突然对碧瑶道:“仇叔叔要我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我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你和碧霄哥会留在仇叔叔身边,因为‘十大杀神’要劫持你们去‘幽冥谷’,只有仇叔叔能报护你们,仇叔叔给我准备了一个包裹,你去草庐帮我取来,我在此等你。”
碧瑶疑问道:“你去办什么事,能和我说吗?”
云飞摇头:“不能。”
碧瑶微一沉吟道:“为何你自己不去取?你不去看一看云烟妹妹是不是已经和姨娘走了?”
云飞摇头:“她不会走的,仇叔叔会和你们在一起,我怕她会吵着要跟我去。”
碧瑶秀眉微蹙柔声道:“你会不会有事?”
云飞浅浅一笑:“我死不了。”
碧瑶点点头,她再不多问,她很心痛,又感激,且信任,什么都无需多讲,她蓦然回身向草庐的方向而去。
云飞倚着一棵树坐下,他心潮翻滚,乱如麻绞,折过一叶草在手,放在嘴边,又放在手心,他的思绪已经不知游去哪方天地。
不知不觉不经意间,一个草蝗虫便出现他的手心,他望着它发呆,然后又想起云烟,她居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不是亲的又能怎样?是不是亲的又有什么关系?他突然又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胡乱的思绪让他又想到了什么?
突然身后有窸窣之声,似已有一人慢慢的接近他,他正欲回头,便已有一个娇弱的声音轻传入耳:“哥——”
云飞心里一动,他蓦地将草蝗虫捻在手心,云烟已经飘舞着白衣坐在他身边,云飞没去看她,他忽然莫名的觉得与她似有距离一般,难道心里有了隔阂?
云烟大眼睛眨眨如似泓潭秋水,星辰闪耀,她幽幽的说道:“哥!娘走了。”
云飞“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云烟突然道:“我知道昨晚你们和娘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