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大学后，多数大一学生是第一次远离家门。第一个寒假，大部分人都迫不及待地选择了回家。315和330两个宿舍的小伙子们也在准备回家了。
    宋子杉在期末考试前就被校内中医学院的佟教授邀去作寒假期间的门诊助理，顺便一起探讨医术。却因为接到一个学术会议通知而不得不改变计划。宋子杉倒也没什么失望的感觉，他也想回家帮忙的。只是离开这些个热闹有趣的小哥们，让他觉得有些不舍。
    程一韬也不想回家。他想在静静的校园里，尝试一个假期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奈何父母思儿心切，一连串的“电令”终于把他电了回去。昨走前，他跟大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假期结束前多给他打电话，他好找理由说服父母放他提前回来。还特意把大家的QQ号都要了来，并复制给每人一份。他实在是已经习惯有这些人相伴的快乐日子了。
    最不开心的是柳阳。他是最想回家的。因为太想念老爸做的饭菜和家里属于他的那张柔软宽大的床。用他的话说就是，在学校里天天都是大食堂硬板床，生活水平倒退了一个世纪。只是，校篮的一个集训通知，让他美梦破灭。天天哭丧个脸，看着哥儿几个订票的订票，收拾东西的收收拾东西。
    “大柳，干嘛这么沮丧？夜里怕黑，担心鬼陪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留校，除了你的队友，还有欧阳呢。”路欣看柳阳一脸衰样，忍不住开他玩笑。
    “真的？真的？欧阳也不走？耶！太好了。你们谁发扬一下风格，把床让给欧阳。寒假让他上咱宿舍住。”柳阳一听寒假有伴，高兴坏了，哥儿几个里，总算有人陪他了。。
    “谁的床都能睡。谁还会计较了？不过你别高兴太早。欧阳天天要侍候尸体和死人脏器，小心他把尸魂招了来陪你。”路欣继续吓他。
    路欣的话，引来程一韬和沈运和一阵会心的笑。他们可是清楚地记得，考试前，有天晚上熄灯后，路欣抱着笔记本电脑看鬼片，不小心碰掉了耳机，骤然发出的阴森音乐和女鬼尖叫，把个一米九的大柳吓得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路欣，别吓他了。那天也是太突然了。他没那么胆小。”到底还是沈运和厚道点，替柳阳解围，“对了，欧阳为什么不回去啊？”
    “听他说，是想熟悉一下人体什么的，就主动去找了解剖室和尸库的老师，要求假期帮忙。他父母平时都很忙，不怎么在家。他只要在春节回去几天过个年就行了。”路欣喜欢说话，人缘好，消息也灵。
    “他现在在宿舍呢么？我这就找他去，叫他搬这边来。”柳阳说着，站起身就走。
    “喂，喂，老大，你也太急了吧？我们还没走呢！”程一韬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长不大的老大。
    “就你话多。那你跟欧阳换，你滚那边睡去。”柳阳使起老大的淫威。
    “换就换。正好跟宋子杉聊天去。省得被你个大块头挡视线、占空间。”程一韬说着，捶了柳阳一拳，先走了。
    “得，省我事了。”柳阳回到自己床上，往被垛上一靠，腿一伸枕着两手，看着其他忙活。
    晚上，程一韬根本也没睡欧阳旭的床。因为他要跟宋子杉聊天，不想影响他人，直接就跳上了宋子杉的床。
    两人一人裹了一床被子并排坐在床上。为了把声音降到最低，几乎是头挨着头。
    “哎，你也早点回来吧。先玩几天再说。一开学，又要忙了。”
    “嗯，我争取吧。应该没什么问题。爷爷身体还好，精神也不错。其实，他们也不一定需要我帮忙，但我想回去。总不出诊，快找不着感觉了。爷爷肚子里的存货，我掏不完的。抓住机会，能掏多少就掏多少，要不，就浪费了。”
    “呵呵，听起来你像个算计老家儿财产的不肖子孙。”
    “是吗？其实，我还真不在乎他们的财产。爷爷和爸爸的经验，却真的是很宝贵。我还真的就很贪婪地在觊觎呢。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你们拿我这点微末道行当回事。是因为你们没见识过爷爷的医术。那才叫神奇。他随手抓件东西都能拿来治病救人。其他行业，都很难有这种传承的欲望和体会的。”
    “嗯。中医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没点灵气的人，还真学不好。也就是你吧，我是没那本事。”
    “你瞎谦虚什么？若是爷爷早发现了你，只怕就没我什么事了。你不知道，爷爷一看到人家的聪明孩子，两眼就放光，恨不能立即收归门下。”
    “你是说，我比你聪明？可能还真是哎……我也这么觉得。只是，没人教，所以才没你懂得多。”
    “啪！”宋子杉从被子里伸出手，拍了程一韬头顶一下。
    “真不害臊，给根杆子就爬。”
    “诶？你骂我是猴？”
    “这是你自己认的。”
    呵呵呵……两人的手在被子底下较量起来，你杵我一下，我捅你一下的。
    “嘘！小心把他们吵醒了。”
    还是宋子杉最先让步停战。
    “嘿，宋子杉。下学期放暑假，我陪你回家吧？我还没去过那么偏远的地方呢。跟城市的感觉肯定大不相同。你把你爷爷说得那么神，我挺想见上见他的。他一定是个很有趣的老头儿。”
    “滚！没礼貌！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老头儿啊。叫爷爷。”宋五杉隔着被子囊了程一韬一肘子，“其实，他最没趣了。规矩特别多。成天一本正经地端着个太爷架子。我爸和我叔伯们见了他，都小心翼翼地，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哈哈哈……你也不尊重了。这么说你家长辈。我要是这么说我爸，非被他捶死。”
    “呵呵，你爸真有那凶？总听你把他说得很严厉似的。”
    “他呀？你见了知道了。就是一军阀。在家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生怕人家不当他是户主。说不定，跟你爷爷会有共同语言。对了，你在家经常上网吗？能不能视频聊天？”
    “电脑，我倒是有一台。只是没有摄像头和耳麦，只有耳机。我从来不聊天的。上网也很少。除非要查点什么信息。没时间。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随诊和陪爷爷聊天了。我自己一人的时候，就看书。”
    “明天我陪你去买摄像头和耳麦吧？过年的时候，可以互相拜年。”
    “不是有手机吗？”
    “手机看不见人啊。你那古董手机，拍照都照不清楚。”
    “寒假才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一日不见美人笑，如隔三秋。那一个寒假，就差不多如隔一辈子了。”
    “你才是美人呢！你和你那学姐，就是美人惜美人。嘁！上次就欠把你和柳阳揍晕，还敢记着。”
    “你别急啊。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那天，你笑得真的很好看。”
    “你皮痒是不是？”
    “没。”
    “很晚了，睡吧。”
    “嗯。太冷了，我就不挪窝了。睡你这儿。”
    “好吧。”
    寒假分手前三天的晚上，程一韬和宋子杉都是这样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