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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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舍雨美的有些虚幻。山上的茶园一片翠绿,河水清澈见底,油菜花灼了人的眼,梨花开满了树梢,在绿叶中窜出白色素洁的身影,桃花与杏花开的极艳,粉红的花朵明艳艳的长满了树梢,散发着春天独有的青春气息。只是那突然而至的死亡气息将这份美染上了灰白的颜色,这个春天不再美丽。
    那天的阳光很灿烂,我抱着母亲熬得鸡汤开心的去找希泽的母亲,在推门而入的刹那,鸡汤滑落了我的手心,瓷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便是我响彻了舍雨的撕心裂肺的喊叫。我吓傻了,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的面对死亡。希泽的母亲吊死在院子里的那颗梨树上。
    正午的阳光很强烈,我却感到浑身发冷,我颤抖着站在那里,鸡汤溅满了我的棉布衣裳。我呆滞的看着吊在树上双眼圆睁的希泽的母亲。她的卷发凌乱的垂着,面色苍白如纸,原本精致的脸扭曲了形状,变得狰狞而恐怖。那条她曾经花了一个星期秀的绸布丝巾勒住了她纤细的脖颈,纯白的连衣裙在微风中诡异的飘舞。
    人们开始围过来,很多人,他们将我抱离了那儿,匆忙赶来的母亲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环绕着我,可是我还是感到冷,蚀骨的寒冷,冷汗濡湿了我的衣服,我的头发,我缩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
    “倾予,不怕,妈妈在,不怕,不怕,倾予最坚强了,别怕,妈妈在这儿……”
    我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希泽母亲死时的面容在眼前挥之不去,明明昨天还是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明明昨天还说身体不舒服想喝鸡汤,明明昨天还在说着希泽小时候顽皮的事迹,明明昨天还说要我不要埋怨希泽,明明……
    起风了,刮得越来越大,梨花,纯白的梨花瓣在风中凄艳的飘。天空好像突然暗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恐惧和悲伤一波又一波的袭来。那天夜里,我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身体不住的冒着冷汗,我缩在母亲的怀里颤抖着哭泣,哭声飘荡在午夜寂静的舍雨。
    希泽和希泽的父亲在希泽母亲死后的第二天赶了回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希泽哭泣,他扑在母亲的身体上悲恸万分,他的哭声沉痛而悲伤,他漂亮的眼里噙满泪水,细长的睫毛不停地抖动,嘴唇被咬出了鲜红的血,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我的心被希泽的哭泣撕得愈发的痛,我呆呆的看着希泽,眼泪无声的从脸颊滑落,它们流进了嘴里,流进了脖子里,咸咸的,凉凉的。
    葬礼,那个美丽女人的葬礼,没有锣鼓漫天,没有冥纸飞舞,没有披麻戴孝,甚至连坟茔也没有。她在一场大火中化成了灰,那个她爱了一生,追随了一生的男人点燃了那场火。她的葬礼太过炫目,太过华丽,也太过哀伤,
    那一片火将舍雨的那份恬静美好生生扯破,整个舍雨都笼罩在一片红晕里。
    那是一种震慑人心的美,妖艳而邪魅的美。
    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前,希泽的父亲沉默的站着,火光将他的脸映得通红,英俊的脸笼罩在无尽的悲伤与痛苦中,高大的身影显得那般落寞。大火无情的吞噬着那个年老的大宅子,发出嘶哑沉痛的声响,焦黑的房梁在火焰中崩塌、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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