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平沙浅草接天长,路茫茫,几兴亡。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溅白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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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一片雾茫茫的森林.
我在森林中徘徊,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不知走了多久,竟也不觉疲累.
隐约听见泉水叮咚,我循着水声走去.
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一阵清冽的萧音,伴着流水声忽然传入耳膜.我心中不禁一震.
这萧声为何如此熟悉?
宿迁,我在心中大喊一声,奔上前去.
跌跌撞撞地寻着萧声奔跑,有细小的树枝划过我的脸颊与手臂,滴出鲜红的血液.我却顾不得疼,只是拼命往前奔跑,生怕慢了一些,那声音便会消失掉.
忽觉有人在身后轻拍我的肩膀,我急急回头,却见宇着一袭青衫,站在我的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宇!"我不禁惊呼出声.
却见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宇,我叫无忧."
"你说什么?"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站在我面前的,分明就是宇.
"你一直寻找的宇,在那里."他伸手往我右颊方向一指.
我照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却发现,方才在我四周迷雾般的森林突然消失了.眼前代替的,是一片美丽的桃花林.一阵微风吹来,粉色的花瓣迎空飘洒,有的轻轻飘落在我的肩上,有的落在我脚边的泥土里,铺成薄薄的一层花被.
宇指尖所触方向,坐着一个身着冰蓝衣衫的男子.他坐在一株桃花盛放的桃树下,悠悠地吹奏着我所熟悉的萧音.
“宿迁......”我轻呼,便欲迈步上前,却觉身前仿佛有一快巨大的透明屏障,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迈开步子,只将我阻在那屏障之外。
“宿迁,宿迁。”我在屏障外大声唤他,他却仿佛充耳不闻,双目微和,只静静地吹奏他手中的玉萧。
又一阵微风吹过,忽见一名身着白裙的女子,肩上扛着一柄花锄,手里挽着花袋,窈窈窕窕地向宿迁走去。
那女子背对着我,看不见脸儿,只隐约觉得应该是个美人。
宿迁的萧音缓缓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那女子。
两行清泪,却顺着他的眼眶静静地落了下去,摄魂夺魄般的美丽。
宿迁落泪的一瞬,我的心忽然揪紧,竟是酸涩难耐。
我将脸贴在屏障上,眼眶中,竟也有泪滴了下来。
泪眼朦胧中,却看见眼前的景象裂成了片片碎片,随即消失不见。
身边的景象,又变回了那片森林。
“人有悲欢,月有圆缺,世事无常。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又何苦苦执着于表面的幻境,挣扎于往复无止的轮回之中。”宇在我身后微微叹息。
我回头看去,见着的,却是阎王的脸。
“你到底是谁?”我紧盯住他。
“你到底是宇,还是阎王?”
阎王却苦涩的笑了,“我可以是宇,方才的吹箫人可以是宇,无忧可以是宇,你过去追寻的那个男子也可以是宇。谁到底是那个你寻找的人,有什么重要,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
“你说的话,我不明白。”我皱眉看着他。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阎王轻轻一挥袍袖,我眼前便转回了一片黑暗的世界。
“沈惜情,醒醒。”耳边隐约传来人声。
我动了动眼珠,勉强将眼皮撑开,印入眼帘的,是段红雪那张邪魅的脸。
我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迅速从他身边弹开,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他竟也没恼,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马上就要到我大理国都,大理府城门了。”
我并不看他,只掀开车帘,往外张望一眼。只见车外一片青山绿水,白云环绕在山间,天色澄明,实在是个好地方。
心中暗忖,这次不知昏迷多久,竟已快到大理府城门口了。
我关上帘子,余光恰好睥到段红雪。心中刹时浮现出昏迷前那令人作呕的一幕,我微微闭上眼睛,心道:如此美丽的地方,怎会孕育出这样的妖孽来。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只听影在马车外道:“主上,大理府城门已到.”
段红雪在车内淡淡颌首,“叫门。”
便听影大喊,“大理国二王子平安归国,快开门。”
影一声喊,激得我猛的一个哆嗦,头顶顿时有乌鸦呱呱飞过,原来,大理的城门就是这样开的么?为何感觉就像是到某邻居家串门,随手敲门道:“小明,出来陪我玩儿。”
却听影放开嗓子喊了半天,竟无人应答。
段红雪柳眉微皱,忽的抓住我的手臂,跃出马车。
一缕艳阳射来,刺得我睁不开眼来。我本能的用手遮住眼睛,定睛往城楼处张望。这才发现,方才刺来的那道光,并不是阳光,而是城楼上武士手里所持弓箭所发出的寒光。
我疑惑的望着城楼上武士们一字排开,严阵以待的架势,心道:这大理国都城门的卫兵,难道是这样欢迎他们的王子归国?如此看来,倒像是成心要将他驱逐出去似的。
段红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随着一阵、缓慢沉重得的‘吱呀’声,大理石制作的厚重城门竟突然放了开来。
那城门放得急,几乎便要向我和段红雪及其影所立的方向砸来。
我‘唉呀’一声,却觉耳边有风声呼啸而过,我已被段红雪带离城门方向数十丈之远。
我侧头看影,他也平安无事。只是可怜那马儿与马车,被压下来的城门砸了个稀烂。
一对兵士,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门口奔出。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银色盔甲的男子。阳光下,他的银色盔甲分外的耀眼。
男子勒马立于段红雪几丈远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我细看那男子的脸,眉眼竟与段红雪有五分相似,只是脸儿过长,鼻子内勾,平添上了些猥琐之气。
“大哥。”却见段红雪那男子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而影也跟着段红雪躬身拜了下去。
我心中一惊,竟被段红雪一带,也被拖着做了个揖。
我心中正懊恼,只听那银甲男子忽然大声喝道,“罪臣段红雪,还不快跪下认罪。”
段红雪直起身来,袍角被微风吹得翻飞,“弟自知兵败黄河,犯下大罪,只请大哥让个路,弟自会到宫里向父王请罪。”
“不必了,父王圣谕,”银甲男子冷笑一声,展开一张卷轴,“罪臣段红雪,黄河一战,至我大理上万兵士死伤被俘,并与辽国与大周交恶,民怨难平,罪难容恕。但念其过去为大理汗马功劳,鞠躬尽瘁,死罪可免。赐削去王爵,断其手脚经脉,废除武功,处以棍刑。永不得踏回大理国境半步,否则,乱箭射死。”
“不会,”段红雪脸色忽的变得苍白,喊道,“父王不会这样对我,大理的百姓不会这样待我,让我进城,我要去觐见父王。”
“哼,你还想去见父王?”银甲男子又是一声冷笑,“父王已经网开一面,你若还想顽抗,便是死路一条。”
“我不相信,父王不会这样对我,我要去见父王。”段红雪的脸色愈加苍白,他飞身跃起,便要跃过他的兄长,向城楼奔去。
影也飞身而起,紧跟着段红雪。
只听银甲男子一声令下,城楼上的飞箭,便如密雨般向段红雪与影的方向落去。
影挡在段红雪的身前,用身体护卫着他。无奈飞箭太密,影的身上,终于中了数箭,手中的宝剑也被射落在地。
只见银甲男子突然拉开一柄弓箭,冷不丁向段红雪身后射去。段红雪单凭一己之力躲避着城楼上射向他的箭雨,却没有防备自己兄长向他放出的冷箭。
当他发现时,已避之不及,冷箭射偏了些,射到了他的左肩上。
“段红雪,你不要再顽抗,任你武功再高,却能抵抗住千万大军吗?父王早已对你深恶痛绝,你还妄想父王见你?不如束手就擒,免得父王改变主意,命我将你就地正法,割下头颅悬上城楼示众。”
段红雪还在抵抗,却突然跪倒在地,眼睛却直直地往城楼一角望去,再也不愿移开。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站在城楼之上,阳光反射在她的脸上,她的面容却看不真切。
几名武士上前,将段红雪用铁链锁住,他竟没有反抗,一动不动任他们锁住。
“主上。”浑身浴血的影便要去救他,却被他阻止。
“上刑。”只听银甲男子一声令下,段红雪便被钉到了木柱之上。
尖锐的钉子钉入他白皙的手脚,有鲜血从从钉口出潺潺流下,他竟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脸色却苍白到无一丝血色。
“主上。”影又是一声惊呼,顾不得许多,飞身上前掰倒了几个要给段红雪上刑的武士。
“跪下。”却见段红雪怒喝,目光死死的盯住影。
“主上。”影还在坚持。
“跪下。”
终于,影停止了反抗,跪了下去。
银甲男子手持一柄锋利的小刀,走到段红雪面前,“红雪,咱们兄弟一场,今日为兄也是逼不得以,弟弟你受苦了……。”
还未待他说完,段红雪苍白着脸,轻嗤道:“何须多言,段红瑞,你早就巴不得我死。”
“呵,”段红瑞嘻嘻冷笑,脸容愈加猥琐,“连兄长的名讳都敢直呼了,哥哥我本来想下手轻些。不过,如今,既然你已不我段家王室之人,那么,”他发狠般往段红雪手脚经脉处划去,“我也不再手下留情。|
段红雪喉中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滚下,很快浸湿了他的白色衣衫。
随着他的惨叫,我的心不禁一阵阵抽紧。
这是那个恶毒且不可一世的段红雪么?他为何这样任人摆布?他不是有宁愿跳崖也不愿被俘的骄傲吗?
鲜红的血液,混着汗水,透湿了段红雪的白衫。他的脸,仿佛蒙上了一层可怖的白霜,双目紧v闭,竟如死人一般。
段红瑞将刀子在手绢上檫了檫,将刀子收回刀鞘。
“架棍。”段红瑞转身,冷声命令。
影再也按耐不住,跳起身来,便要去夺众武士手中的棍子。却在这时,只见段红雪抬起头来,充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射出寒光,“影,跪下。”
影并不听段红雪的命令,却拼命的去夺众武士手中的棍子。无奈他身负重伤,不一会儿,便被众武士一拥而上,乱棍打倒在地,却依然在拼尽全力反抗。
“影,你要被我逐出我的门下么?”段红雪将话一字一字从牙缝中迸出。
段红雪此话一句,影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甘愿的跪倒在地。
众武士的棍子,落回了段红雪身上。
有血,从段红雪脸上,肩上,全身淌下,不一会儿,他便成了一尊血人。
高傲的头颅也终于有气无力的低垂了下去。
终于,众武士的棍子停了下来。
段红瑞满意的看了看已垂死的段红雪,轻笑道:“红雪,你好好养伤,为兄回去向父王复命了。"又对着他满含嘲讽的拱了拱手,"那么,后会无期。”
又忽的捏起他尖细的小巴,啐道:"小杂种,怨不得父王如此待你。"
说完,便带着众兵士转回城门方向。
其间,他回头往我的方向看了一样,却是咧嘴对着我挤出一个恐怖的冷笑,竟不再理会,自顾率兵士们回城了。
待到他们离开,影踉跄地站起身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宝剑,便忙将琐住段红雪的铁链击开。
正在我怀疑段红雪已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却见他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城楼方才他紧盯过的那一角望去,如死人般苍白的脸上,竟挤出了一丝微笑。
阳光散去,我这才看清站在那城楼所立的女子,竟是一个中年美妇人。
那妇人面对着段红雪的微笑,却转身离开了。
段红雪这才虚弱的对着影命令道:“将我手腕及脚踝处的钉子拔出来,快,乘段红瑞还没有改变心意之前。”
影却紧紧盯住他左肩上的箭伤,“主上,您中毒了?”
他虚弱的点点头,“这个卑鄙小人。”
"主上,您忍着些。"影边说着,边脱下外袍,将外袍撕作一片片布条。
尖钉被迅速的拔除,影忙用布条将段红雪的伤口裹住。
而段红雪,却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潺潺的鲜血渗出,他身下的地方瞬间便是一片紫红。
影将已近昏迷的段红雪背到背上,用腰带捆住。跑到我身边,大声喝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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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亲们,小段大概是要开始被虐了。那个,如果情节需要,俺是不会手下留情滴~
伏笔仿佛越来越多,其他它们都是一条条细线,被我散开来,最终会连成一条直线。最终谜底,一定会在最后揭晓。
所以,某莫奸笑着,诸位看官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
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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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俺最近写情殇时,都在听董贞的‘相思引‘,非常好听的歌曲,百度上都能搜到,各位看官可以边看文边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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