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参卷  第二十四章、手机意味讯息集散地(上)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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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这是……什么味道……
    
    
    血腥味……
    
    
    透出眼缝而狭窄且模糊的视野,精神仍恍惚着的白石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觉得温热的气息正浅浅地萦绕在脸上的肌肤;嘴唇被覆盖上某种湿湿软软的物体。熟悉的洗发精与檀香香味充满在周身的空气中。令他不知不觉安下心来。一股股暖流经由口腔流进体内,传遍身躯和四肢。
    
    
    而后,他再度阖上眼帘。
    
    
    ×
    
    
    现场一片静谧,没人先开口发声,也开不了口;没有一个人能对眼前的情景做出任何适切的反应;愣怔张嘴的渡边修连牙签脱离自己了都没能察觉。直到她离开对方,看似体力不支而霎然倒地后,远山金太郎才第一个回神采取行动。
    
    「阿守、阿守!」当金太郎咚咚咚踩过满地杂物冲过去抱住她时,自唇上伤口渗出的血也沾到了他的豹纹背心上。
    
    「怎么……现在又怎么了?」部室的门被打开,校队正选们一个个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阿守、阿守!妳醒醒啊!」少年抱着黑河的头不停呼唤。金色小春也迅速欺近,一手贴上她的颊畔、肩膀和背部测试。「哎呀!小守,妳好冰!为什么妳摸起来会这么冷呢!?」
    
    靠在她嘴旁的金太郎的颜面肌肤,所感受到的她的呼息就像是打开冰箱时漫溢出的冷气似的。他禁不住打了几阵寒颤。
    
    「喂!要不要送医院啊?」渡边的声音在坪数狭小的部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哎、我没开车,目前也没有可以载人的交通工具。不然现在就叫救护车好——」
    
    「……不、不需要……」气若游丝的嗓音声如蚊蚋,只有近在咫尺的金太郎才能听得清楚;黑河抓在少年手臂上的力道轻微得像蚂蚁爬过。「不必去医院……这样、就好了……让我睡一下……」
    
    「什么?睡一下?在这里?」忍足谦也环视犹如被风暴肆虐过而乱得无以复加的部室,一不留神便踩中了一根木头娃娃,响起「啪叽」一声。「有没有搞错?现在这地方乱七八糟的,哪能睡人啊?」
    
    她彷佛没听见对方的抱怨,径自呢喃:「还有……把照片……烧掉……」
    
    「喂?黑河、黑河?妳在说什么烧掉照片?为什么要烧掉?」一氏裕次蹲在小春旁边,想伸手轻拍她的脸颊、却怕碰到那些淤青和贴布。「……这家伙还真的睡着了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得下去?根本是昏死过去了吧喂。」
    
    「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部长缺席,所有询问的眼光统统投射向监督和副部长以及德高望重的祖师爷;而小石川又来回看着监督和祖师爷。最前者歪歪嘴角、一手放在帽子上;最后者抿着厚唇,正在思考某女方才那举动的含义。
    
    「……或许不是老师睡得下去,而是就算她想醒也醒不过来。」
    
    「阿银,你在说什么啊?」
    
    「……阿守说不要送医院,我听她的。」金太郎紧抱住黑河,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窝。「她说要烧掉照片,那我就要烧掉它。」
    
    「小金,你还真像一只忠心耿耿的大狗、她讲什么你听什么,真是的……」在一边检视好友情形的忍足谦也对大伙儿呼喊又招手。「喂!你们快来看看,白石的气色好了很多、体温也回升了,呼吸节奏好像恢复正常了!」
    
    「真的呢。」小石川松出口气,拿了卫生纸替他擦掉沾在唇上的某女的血。「他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清醒一样。」
    
    「所以说,他已经没问题了吗?」千岁用力扶起倒塌的橱柜,再一一拾起地面的物品,重新摆回隔架里头。特别木头娃娃不知怎地滚得到处都是,宛如也在四处逃窜。最后,他手中拿着掉落的那串念珠和八卦镜,收进她的背包里;不经意瞥见夹层链袋里的黑猫钥匙圈。「难道……跟她刚刚那么做有关?」
    
    「不管怎样,先替小守止血再说吧。尤其是左臂上的这道……」她那道新伤痕还在滴血,将黑色运动服沾上了斑斑点点的殷红血迹。稍早前的伤则疑似被扯动到、几丝鲜红正渗透出纱布。小春小心翼翼地推高她的袖子,顺势偷吃几口豆腐。「至于嘴巴上的,就让人家用『吻』来堵住——」
    
    「别开玩笑了,认真一点。」
    
    在祖师爷严厉的监视下,小春不甘不愿地嘟起唇,拿了医药箱里的止血棉球按在她唇上与左臂上的伤口加压。每当扯到某女的事情时,祖师爷也会变得比平日更要正经肃穆。大概是出于尊敬对方的结果。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财前光撑起底下装设有滚轮的直立式白板——因为重量比较轻而倒塌——把它推回墙边。「部长还没醒来,这下又换老师昏迷不醒。最重要的是,万一引来学校或哪个老师关注的话,那可就不太妙了。」接着,他小心地端起那钵掺有鲜血的水,对着它叹气。「呃……这个,是要留着,还是倒掉?」
    
    「小金,这次你总该要老实说出黑河她家在哪里了吧,我们送她回去吧。」
    
    少年抱着她,闷闷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她家的位置在哪里。她也不会想要我们知道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必要在乎这个吗?」差点被杂物绊倒的一氏捡起自己做的面具,迭好塞进柜子。「那该怎么办?真的要让她睡在部室里吗?白石呢?要不要通知他家人?」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述说白石的状况?说他好像被不明灵体附身,而且好像还差点死掉,现在正睡得昏天暗地就算天塌下也醒不过来吗?」千岁凉凉地插嘴补充。
    
    「说得也是,这样根本行不通嘛。他家人一定会担心死的,搞不好会报警调查我们部,恐怕还会逼他退出网球部呢。」忍足谦也用食指敲敲部长兼好友的前额;彷佛看见仍睡着的白石正轻轻蹙眉。「要是少了他,那我们离全国大赛的目标就更远了。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们的伙伴啊!不管缺了谁都不行的。」
    
    一群校队正选聚集在部室里,每颗大脑都在竭力激荡。
    
    「那,就只能这么做啰。」IQ两百的小春忽然灵机一动,在好搭档的不悦注视下、靠往监督耳边窃窃私语。接着,只见渡边修点点头,从部长大人的网球袋里摸出一只深蓝色的手机,交给神情不快的一氏裕次。「谦也,你先确定一下,看这是不是白石的手机。」
    
    「呃,是啊。怎么了吗?」
    
    一氏拿着它,不怎么高兴地问:「监督,这是要?干嘛把白石的手机给我?」
    
    「打电话回他家里啊。」渡边理所当然地回答:「就告诉他家人说,我们网球部今天要『集训』。所以每个队员都必须留在学校过夜。」
    
    「呃?集训?」小石川疑惑地说:「可是,地区预赛是在后天……」
    
    「我懂了,是要用这个方式,名正言顺地把他们两人留在这里吧。」天才财前光率先理解。他故意保留起下文,挑眉瞟瞟一干前辈们。
    
    「问题是,不可能只留他们啊……」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像是达成默契似的,不约而同会意过来。「呼、原来是这样。」
    
    每个人都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家里、或任何可连络者的号码。
    
    「喂?老妈吗?我们网球部今天要集训,所以要在学校过夜……呃?不会啦,不会危险的,我们全部的校队队员和监督都会在啊。不信的话,我让妳听听『白石的声音』。」
    
    说着,忍足谦也将手机递到「白石」嘴边。「喂?是忍足伯母吗?我是白石藏之介……是的,我们真的要集训。是,我会好好关照他的。您请宽心。」
    
    相对于「白石」的无奈脸色,每个人都是憋笑憋到腹部险些抽筋。连满心担忧着某女的金太郎也忍俊不住,被同样闷笑到浑身颤抖的祖师爷一把掩住嘴。
    
    收线以后,所有人齐声发出爆笑,前仆后仰。
    
    「——这样就好了吧。」
    
    「哇靠!音色和腔调简直是一模一样,太完美了!无懈可击!」忍足谦也一手抱着肚子,另一手朝他的肩膀猛拍。「裕次,真有你的啊!不愧是咱们大版这一带赫赫有名的模仿王子!」
    
    「唔,那是当然的啊。」一氏裕次用几下轻咳稍微调整声带的状况、润润喉。「那,接下来,就要打电话回去白石家了吧?」
    
    「是的,那就麻烦你啰。」小石川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所有人都以满是企盼且「深情款款」的表情凝望他。
    
    「真是的,你们别这样。会害我压力很大……」他搔搔头巾,一脸懊恼。「虽然我还可以稍微揣摩他和我们或其它人对话的感觉,不过白石平常都是怎么和家人讲话和相处的啊?」
    
    「不然就照他平常的样子来演吧?」渡边两手一摊。貌似没有丝毫身为监督「一旦出事自己就完蛋了」的自觉。「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哎。」一氏无奈叹气。在忍足谦也找好号码后,便接过、凑近耳边。
    
    「喂,这里是白石家。是藏之介吗?你不现在回家,打电话要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呃,我是……」一氏看见忍足谦也以唇语对自己说「这种称呼白石的方式,铁定是他妈妈没错」;从那副类似中年妇女的音调和口气也能判断出来。「嗯,我们网球部今天要集训,所以我们校队队员都要在学校过夜。顺便拟定接下来的练习计划……这样。」
    
    他忽然觉得自己勇气全失,冷汗直流,浸湿掌中的手机。
    
    「网球部集训?现在也还不过只是地区预赛而已,有需要集训吗?难道你们每天的晨练和课后练习的量还不够多吗?」手机那头的妇人嗓音充满了质疑意味。「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骗我,准备溜去什么地方玩隔夜吧?」
    
    「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妳也知道,我每天都会回家的,绝对不会在路上逗留。」一氏发现自己的声音蓦地堵在喉咙口。谦也见他脸色不对、忽青忽白,一副快要「窒息身亡」的样子,连忙抢过手机、将伙伴从困境中拯救出来。
    
    「伯母,我是谦也,忍足谦也。」
    
    「喔喔、是谦也君啊。怎么,刚刚藏之介说的集训,是真有这么回事吗?」
    
    「当然是真的喔。健二郎、阿银、小春、裕次、阿光还有新来的千岁和小金都在这里啊。我们监督阿修也在喔。」然后他就在队友们的起哄声中,又将手机丢给手忙脚乱的渡边修。
    
    「渡边监督?」
    
    「呃、是的,因为我认为是时候必须思考关西大赛的事了,所以我才想把大家都集合起来,好好商讨未来的球队发展。」渡边一面认真回答,一面对少年们投以谴责的目光。
    
    「是吗……我是也听到了藏之介其它伙伴的声音……」那端的妇女顿了顿。「好吧,反正他本人也提过了。但是他没事先说,有带好换洗衣物和盥洗用具在身上吗?你们需不需要?还是我送过去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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