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见他。”阿晖忽然抬头说了一句。
    三个人，哦不，具体来说应该是一个人一只粽子一味魂魄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我心说这事情应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就阿晖这小子的面部表情就可以感知出一二分来，平日里这家伙摆不出这张深沉的臭脸。
    泡好的茶水搁得凉了一半，林子衿见阿晖也算是把事情应了下来，便起身告别。“怎么回事？”我有些疑惑地问道，探头确认了林子衿已经走远，阿晖的眼神很是复杂，他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林子衿要阿晖和我把姚狸找出来，“可姚狸……？”我的直觉告诉我在我睡着的那个清晨，他俩的对话里一定涉及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赫连平，”阿晖开了口，他起身去将厢房的门拴好，然后拉着我坐上了铺子，这小子还伸手磕了磕墙壁，好像在担心隔墙有耳，“你知不知道方士修道成仙的方法？”
    面对阿晖的问题我愣了片刻，心说你小子也知道小爷宅了五百年足不出户，对外界的认知程度估计和那些三寸金莲的大家闺秀差不多，老实地朝他摇了摇头。“方士虽然出道家，但方术却同墨家、阴阳家脱不了干系，仙道之人，体内阴阳二属性必定相持平衡。”他端起茶盅喝了几口，从阿晖的话语中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关于阴阳的属性分配：像林子衿、唐大葱这一类活人在综合属性上是极阳，而粽子、魂魄、妖孽属极阴——若是天宫地府的仙班，则是阴阳调和之体。“可这和林子衿要找姚狸有什么直接关系么？”我心说你小子不要尽给小爷普及三界百科，说正经事才最重要。
    “方士想要得到修仙，一定要从极阳之体走向阴阳调和，”阿晖转了转脑袋，再次确认厢房的隔音效果，然后往我身前凑了凑，“动动脑筋，要是你，你怎么做？”
    “我？”我掰着手指头理了一下头绪，“难道……！？”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晖，“你的意思不会是，林子衿想要抓了姚狸来修行？”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我看着阿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心口兀的一凉，小声地嘀咕道：“不对啊，那他找你来救姚狸做什么？”
    我示意阿晖先不要开口，小爷的思绪有点乱。首先，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当年是林子衿从武后手中将姚狸解救下来，而昨晚我们俩也是由着姚狸带路上山，告别之时，成精的狸猫叮嘱我们不可泄漏关于他的事情；但是今早林子衿赶着晨雾来拜托我们寻找姚狸，“这什么跟什么嘛……”我有些无语地看着阿晖，“等等，你先告诉我这俩个老家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阿晖白了我一眼，顺带用眼神鄙视了我的理解能力，这家伙故作老成地叹气道：“千年好基友，你满意了吧？”他用指甲磕了磕我的脑门，一副长辈的姿态开了腔，“你是不知道这人心的险恶，我真是没有想到林子衿会是这样的人。”
    接下来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都是阿晖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向我绘声绘色地讲述道长和成精狸猫之间的恩恩怨怨，这个冗长的故事在小爷我这个大清早没有睡醒的粽子耳朵里就跟唐大葱口里千篇一律的韩剧一般拖沓。自那会儿林子衿将姚狸救下之后，一人一妖便在这白马寺里安宁地生活下来，得道成仙是每一个修习方术之人的梦想，尽管满桃山是桃花妖的聚集地，“从前的子衿可是个好人，在凡间替人降妖伏魔，却从不为了自己的修行去伤害妖孽，因而这满桃山上的桃花妖也能够存活下来，”阿晖爬下床去拎了一壶茶过来，“换做别家的道士，把这一山妖孽收了都能涨上不少道行。”
    “我早上和他挨得近，感觉得到他身上的阳气已经很弱了，”我猛地抬起头，忽然明白了阿晖的意思，那小子很是欣慰地抬眼瞄了我一记，“我害怕……”
    “你的意思是，姚狸的成精年岁够长，要是直接从他身上下手汲取阴气来修行，”我也皱了皱眉头，如果事情真如我们所想，显然很不乐观，“说不定林子衿立马就成仙了？”
    阿晖点了点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也庆幸自己今早脑门够清爽，没有头脑一热就把昨晚见过姚狸的事情给抖出来——这般看来，人心果然是比鬼神更险恶的东西。“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去找姚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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