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第八十三话、此时彼时仍是一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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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见这一昏迷,便是好些日子,睡睡醒醒,总也没有精神。楚上尘发现他竟连观物自理都有了障碍,心里更是疼惜不已。也嘱咐了清淮告诉云来客栈掌柜莲见在自己的如意居,可总也没见光均来,心下对莲见那日不甚坠楼也有了些许不安。
“子卿,今日……初几了?”莲见疲惫的睁开双眸,眸色黯淡道。
“初七了。”楚上尘叹了一口气,哀伤道。
莲见看着楚上尘的模样,点点头,含糊的应了一声。
“等你身上好些了,我便让你回去,也不碍着你和光均夫妻恩爱啊。”楚上尘淡笑道,虽是猜到了莲见和光均应是吵架了,但楚上尘亦是趋利避害的说了几句劝架的话。
却不知怎么了,莲见扯了扯嘴角,又闭上眼,翻身道:“……我不愿见你。”一句话,淡淡的,显着疲惫,却是十分哽咽。
“……若是你愿见我,那日也不会走。光均是得以托付终生的人,现下我也放心了。清淮因为你我之事,心里还是在怪我。”楚上尘略微低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莲见苍白的面色并不见有何更多的情绪,懒懒的应了一声,便又要睡。
楚上尘的眉微微蹙起,道:“莲见,你愿不愿意去百里师傅的家,他的医术都是伯母教的,或许她可以救你。”
莲见单薄的身体俯在被窝之中,隔着被子闷闷的说了一声:“……罢了,他们心里……怨我恨我呢。”
楚上尘又想起那日与裴戎昱一道在莲花寺,宣宗道长痛斥赵彦的事情,现下又听莲见这般说,知晓百里阙的死确与莲见息息相关,也就不再多提。
半晌,莲见又问道:“……楚杉呢?”
这一句话便触到了楚上尘心头最软的地方,虽是面上并无异色,心头已是阵阵心痛了起来:“开颜……不见了。”
躺在锦被之中的身体僵了僵:“怎么了?”
“我留下了他一个人在夕照山庄,前些日子他破了伏羲玄天阵一个人跑了出去,不知所踪……赵衡的追兵还在,他又什么都不懂……”
“他一个人……?”
楚上尘眉蹙的更紧,道:“是。”
“楚杉一个人,怕是不能活了。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得,连楚峰都没有下过几次。”
楚上尘虽是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担忧直接的被说出了口,心里哀凉便泛了上来,道:“……这或许,便是惩罚。当年我负了你,终身有悔。又游戏人生,作孽不断,最终报应便是上苍再不肯给我平稳的余生。”
莲见并未答话,心却因楚上尘的话颤了颤,一下子揪紧了:他们情爱纠葛如此多年,却从未真正去理清对方与彼此的心意,现下楚上尘一句不轻不重的道歉,却让人心中不由有苍然悲怆之感。他还是……不知自己的心思。可是情爱之事,又有谁欠谁的呢?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他心中只念着楚杉,只觉得现今楚杉离了他他心头愧疚不已,心疼不已,又何曾想过,他不带留恋的离开了自己,也是会让人心疼与难过的呢。
楚上尘从袖中掏出一样物什搁置在桌上,淡淡道:“虽是你现今跟了光均,但从前我欠你的,多少我也明白几分。你心中虽是不屑功名江山,但我多少希望求得这些保我心中愧疚少些,本是那日舒扬递给我这个,我想多少有些用处,现今看来……是多虑了。”
置于桌案上的,是一块羊脂白玉做的玉玦,上面刻了一个醒目的大字,用笔锋利桀骜,游龙走蛇,写的是一个“兵”字。
这……竟是裴戎昱掌兵多年手中握有的兵符!
那一日,雨雪这般大,裴戎昱苍白着脸色将贴身的兵符握在他手里,一句话仿佛耗尽了毕生的力气:“当日有负子卿真心,常……愧疚于心,我……还望子卿收下它……”
这玉玦,拿在手中重于千金。裴戎昱并无得到任何,却变成现今这般,自己却是利用了他……
那张如此冷峻的面容,苍白如纸一般,目光却是这般温和,从未见过这样的裴戎昱,眉目动容柔软。
莲见眉毛一跳。
“当年赵衡做了什么,你我还不清楚?若是渊帝知道他的儿子这么多年所干的勾当,还有可能让他活着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楚上尘的眉目极其清冷,虽是无甚表情,目光之中却有如鹰一般的犀利与阴沉,褪却了温润的面目,让人觉得陌生起来。就如当年他披着风流公子的外衣,却事事精于算计一般。有些人,以武服人,让人心生敬畏与惧怕,楚上尘却仅仅只是工于心计,便已可让习武高手对之忌惮不已,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
莲见淡淡的笑了笑:“你做这些,是为了我吗?”
“自然。”
莲见闭了眼,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这般说,我心里很欢喜。”
虽知你非是本心,但这样便好。即便是自欺欺人,也好……
楚上尘眼神回暖,温声道:“你欢喜便好,若是你欢喜,我心中也是欢喜的。”他说这般的软语,眉宇之间却是沉静如水,可知他并非真心。
莲见睁开眼,眼前只有一团晃晃的白影,看着近又觉得极远,现今想起与楚上尘的初识,发觉他与他之间,从来都是这般,看着近其实远,楚上尘是他心里的一个梦,已是年代久远,竟忘却了谁是他的织梦人……
他们相识也算多年,心中应对彼此的为人处事十分通透。莲见身子动了动,轻声道:“子卿,扶我起来……”
楚上尘笑道:“大夫说了,你不能常常走动,耗损体力。”
莲见道:“那让我坐坐吧……”
楚上尘站了一会儿,仍是顺了他的意,上前将莲见扶起。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一举一动顺其自然并无小心翼翼。与光均不同,光均常年习武,手上的力道大得很,扶莲见动作放地很轻,似是一动便能将莲见骨头折碎了似得。
莲见俯在楚上尘的怀里,伸手松松的握住了楚上尘的衣襟。楚上尘动作一顿,并没有推开他,任他拉着自己的衣襟将头埋在他胸膛里。莲见的唇轻轻贴上楚上尘的脖颈,闭了眼道:“子卿,我想你。”唇便覆了上去。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楚上尘一愣,顺势被莲见软软的仰面压倒在了床上。
冰凉的唇在他的脖颈四周游走,温热的呼吸喷薄在皮肤上,那声音失了平日里的傲气与挑衅,带着些许恳求,虚弱道:“就一次,要了我……”一双手将楚上尘的腰揽住了。
楚上尘握住莲见的肩膀,淡淡道:“雅心,你看清楚,我是子卿。”
周莲见浑身无力,惨笑道:“我知道……”
楚上尘沉静如水的目光对上了那双虽是疲惫不堪但盈盈闪动的丹凤眼,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任由周莲见趴倒在他的胸膛上,蜻蜓点水的吻着他。
过了一会儿,楚上尘叹了口气,道:“原来……雅心你……到底是我从来没看清你的真心。”
他扶着莲见坐起身来,换了个位置将他压在了身下。莲见喘着气伸手要解开楚上尘的衣衫,楚上尘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可想好了?”
“……嗯。”
“雅心,……光均这几日日日都来如意居,却只是站在窗外远远的看你,算算时辰,他要来了。”
莲见眸子动了动,却终究黯淡了下来:“我不悔,你……来吧。”
温润柔软如花瓣的唇贴了上来,莲见心头一热,软在楚上尘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