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宫东面为太子东宫，太子昭信十年前入住东宫，如今已过三十五岁，数月前监国。
    午膳用过后，陪十岁的儿子昭询玩了一会就听见下属密报：三皇子造访龙王府，龙王亲送客至朱门。昭信遣了教习嬷嬷带走昭询，挥手招过近身伺候太监：“去请右相。”
    右相慕容明珠才踏入东宫偌大的大殿，昭信即刻执了右相的手落座，待宫女奉茶后挥手遣退了所有人。
    “明珠，刚接密报昭代造访龙王府，龙王亲自送客。”
    “太子莫急，臣已知晓。”右相说的云淡风轻，素手拍拍太子的手安慰道。
    “可是龙王素与众皇子并无交情，今日亲自送客，是否龙王与昭代已经结盟。”昭信还是无法平复心中压异，龙王今日太反常了。
    “太子是在担心三皇子力量强大与自己夺嫡？”
    “不瞒明珠，如今本宫为太子在在是因为本宫为嫡长子，其他众位兄弟谁不想储君之位。”太子忧心忡忡。
    右相暗笑这个太子倒有自知之明，“臣知太子心中所忧，三皇子在朝中地位可与太子抗衡，如今又有手握重兵的龙王相助，太子储君之位岌岌可危。”
    “明珠有何办法？”
    “朝中太子也有一方势力，手握重兵的不止一人？”
    “你是说凤王？”太子眼眸悠然大亮。
    “不愧为未来人君，的确是凤王。”右相微笑，“凤王就交由臣，太子也要不忘百忙中抽出时间到皇后娘娘那里尽尽孝道，皇后娘娘无儿无女，虽不是太子生母。但还是要去的。听说三皇子常去陪着解闷。”
    太子只觉糟糕，自己生母为天朝第一位皇后，却在自己五岁时薨，后圣上立德妃为后，德妃不知为何没有子嗣。自己自小与皇后不亲近，听到右相说这些，也要考量一下。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母仪天下的凤仪之资皇上甚是敬佩。”
    “明珠放心，你所言之事本宫谨记在心。”
    右相出得东宫已是黄昏之时，帝都内热闹的大街渐进冷清，右相让软轿在后面跟着，自己步行。忽见一蓝色飞鸟滑过上空，腿上套着玉石脚环，一向自信的右相惊呼：“怀瑾！”
    那蓝色飞鸟像是被惊吓转过几个屋檐不见踪影。后面管家近前道：“大人很喜欢这只鸟吗？我命人替大人捉了来。”
    “算了。”右相坐回软轿，留下管家暗忖右相何时喜欢飞鸟来的？
    软轿内右相思绪飘飞，那只蓝色飞鸟就是怀瑾所养的蓝鸩，那鸟剧毒无比是罕见的珍品，如果自己认错，那怎么不认识鸟脚上的玉石脚环？可是这只蓝鸩不是随了怀瑾一起葬身火海，怎么会现身帝都？难道怀瑾还尚在人间？此事此人定要查个清楚。
    华先生在自家小院摆弄药草，见蓝鸩慌张飞进落在肩膀，“蓝儿又哪里贪玩了？除了龙王府哪里也不能偷吃，看被人赶了吧。”
    蓝鸩啾啾鸣叫，华先生侧耳细听。听罢召集所有毒物道：“以后离那人远些。”
    十八很快就到，小郡主及笄日，龙王府上下欢庆。
    水承潋寅时起身，梳洗妥当将各房管事、大丫头召集再一次叮嘱：今天不能出错。众人齐声应答。这个日子当比过年要热闹，平时府内三位贵人难得聚在一起，这次齐齐归来，王爷眼睛都在笑，瀿漪郡主也变得容易亲近起来。龙王自荥阳公主就没有这样欢喜过。
    苏弩不顾众人劝阻，早早站在府内前院张罗各项事宜，近身小厮直劝：“爷爷，王爷早允了您颐养天年，怎么还要出来，水总管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小厮头被敲了一下，只听花甲老人训斥：“小娃儿你懂什么。老朽这条命就是龙王府给的，老王爷待我不薄，王爷更是仗义。两位郡主从小身世就可怜，富贵时还不忘难时滴水之恩，这样的主子哪里找？今日小郡主及笄，如此大的事我怎么尽一份力。”
    小厮窃窃：“您还不如坐在厅堂里休息，看您身子骨怕禁不起这分累。”这些话咽在肚子里，说出来又唉一记重敲。
    很早，水承潋即带了几位管事在王府前门迎客，再由小厮带入院内安排座位。等宾客差不多要到齐时，水承潋得空看了一下礼单。太子携圣上口谕前来祝贺；三皇子昭代未到，只差九皇子昭传送来一对玉如意；左相身体有恙遣儿子杜孝儒祝贺；凤王也推脱有事遣世子尧启祝贺，除却这几位其他各位贵人都到齐。
    小郡主换了一身蓝色湘绣宫装，上绣祥云团纹。头发挽成及笄束发发式，笑靥如花站在大厅中央，略施粉黛的脸惊艳所有宾客。皇家历来不乏美眷，但今日小郡主出水芙蓉的美让见过环肥燕瘦的皇子惊叹不已，在看碧眸冷冷坐在角落里郡主冷艳，龙王府三位龙女真是上天钟爱，给了一副好的皮相。
    午时，仪式开始。礼官一丝不苟在旁高喊：“一跪天，二拜地，三叩父母。”因前龙王为亡妻守墓，这个三扣父母有小郡主做主叩了苏弩，只把花甲老人叩拜的涕泪横流任谁都劝不住。
    龙王自锦盒取出羊脂玉雕刻的芙蓉玉簪插在秀发上。伴着礼官的“礼成”小郡主成年礼完成。
    众人欲落座成席，一人踏步进厅，手把一大锦盒，嘴里说着：“哦呀，本尊来迟了。”众人侧目都在揣测此人是谁，
    “山主。”小郡主唤的欢喜，将姬发迎了进来，姬发打开锦盒，里面现出一件白色羽衣，无论从光泽还是质地都堪称上品，外行人只做精致服饰，内行人早已惊呼出声：金丝羽罩衣！相传是金线与冬蚕吐丝织成，刀枪不入、冬暖夏凉，当世只有两件，一件在制作羽衣人的墓中，一件在皇宫大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尊在此祝贺瞳郡主成年礼，一片薄礼还望笑纳。”
    “谢山主！”接了锦盒，近旁婢女小心的收起来。
    姬发早已注意角落内的敖瀿漪，与龙王小郡主客套几句寻着郡主去了。终于有人才出这位被小郡主称为“山主”来客是何方神圣，所以脱口而出：“那是镜山庄的姬山主！”
    “啊，”当即有人附和，“是那个富可敌国的镜山庄吗？难怪我泱泱天朝只有他才能一掷千金的买下那羽衣，话说这姬山主怎么识得龙王爷？”
    “听说府内郡主是姬山主的弟子。”
    “哦，是这样，怪不得即，怪不得。”
    姬发饶有兴趣看着郡主因旁人议论越来越黑的脸。敖瀿漪最不喜这吵闹场合，此时有人大肆议论，心情更是糟糕，素手将竹筷一掷，掀袍出了热闹的大厅。姬发心情大好，这种性情小漪儿才是健康的小漪儿，饮了几杯酒只觉告诉他两道探寻的目光一直注视他，懒得装作不知，姬发擎着酒杯转身。精彩啊，心中暗想，那目光的主人应该是挑衣端坐的慕容右相与笑的阴狠绝伦的九皇子。既已发觉就不在掩饰，三人隔空干杯引进杯中美酒。只是其中美酒的滋味有几人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