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神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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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的城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人,清一色的女子,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褂,蒙着白色面纱,发髻高高挽起的女子,看样子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好些时候了。见到舞吟一行人,为首的女子带头单膝跪下。
“迎接圣女归来。”说话的是为首的女子,声音苍老而沙哑,被面纱遮住的脸颊上,想必已经是写满了沧桑。舞吟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苍老的女人,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过神来。
“婆婆,我回来了。”
被唤作婆婆的女子还是出奇的平静,站起身子,一行人拥拥簇簇的走进了神域之城。
“婆婆,十年不见,你还好么?”舞吟站在窗前,这【蒂落庭】还是原来的样子,和自己十年前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自己的紫檀木床,梨花木的雕花凳,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连位置都没有变过,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尘不染,就仿佛舞吟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样。
“劳烦圣女挂念了,属下的身子一直都还不错。”婆婆的声音依旧苍老空洞,听不出什么语气,然而就是这种没有语气的语气,才让舞吟觉得无比的安心。
“缈凌和霓裳两位姐姐早就回来了吧?”
“是,缈凌圣女五年前回来的,霓裳圣女三年前回来的,唯有舞吟你,属下还以为……”
“以为我横遭不测了?婆婆,自小你就教授我各种技艺法术,如今怎么这般小瞧我。”
“属下不敢。”
“婆婆,我没有带很多人回来,只带了瑞摩,霏雪和倾霭,也不必叫他们单住了,我这蒂落庭就有很多空房,你安排一下,可以么?”
“圣女吩咐,手下定当照办。三天后便是遴选大会了,圣女这两天务必多休息,准备遴选之事。”
“我知道了。”舞吟背对着婆婆,盯着窗外的一株曼陀罗发起了呆。忽然窗棂微动。
“谁!”婆婆厉声喝道,闪身来到窗边,一甩手就发出三道寒光。庭院中树影晃动,三枚毒镖均是镶在了树上。与此同时屋内蜡烛晃动,地上已经站了三个人。
“婆婆!他们是我的人。”舞吟笑盈盈的迎上去,霏雪已经在给舞吟沏茶,倾霭则着手拾掇床铺。瑞摩闲在的依靠在门框上,凭空中,随手拈来一朵万寿菊,信指一挥,弹入了舞吟的茶杯。
“小姐,你总是不记得睡前喝一杯安神的菊花茶。”
“有你们三个,我还有什么不安的?”舞吟笑吟吟的将一杯菊花茶,一饮而尽。婆婆伫立在旁边,看着这一主三仆的和谐场面,顿时感觉自己似乎是多余的存在了。再打量这三个人,男的一袭淡黄色的长衫,柳眉杏眼,竟然仿佛画上走下来的女子一般。两个双胞胎姐妹,出落得清新脱俗,沉鱼落雁,含苞待放。这三个人乍一看年纪轻轻,然而刚才可以在瞬息之间躲避过自己的毒针,仅这一般的身手,整个神祗大陆,只怕也找不出十人。
婆婆向舞吟浅浅的鞠躬,弯着腰退了出去。是什么时候呢?这孩子的身边竟然聚集了这样的人物,竟是变得这般的可靠起来,再不是十年前的小丫头了。
【鸾宵阁】里的灯火彻夜通明,霓裳和缈凌姐妹俩坐在正厅里,屏退了所有的丫鬟。两个人显得心事重重。
“姐姐,舞吟回来了,那边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派出去的人都……”霓裳满脸的焦虑,一反平时安稳自若的清高模样。
“恩,那个丫头,真不是省油的灯,原本以为,只要除掉她,就可以免除后顾之忧了。神位定是我们的了,现在看来,事情原本就不是这么简单。”霓裳晃动着手里的茶杯,稍一运力,整个茶杯化为了粉末,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姐,你说,会不会是婆婆那边,做了什么手脚?”
“应该不会,婆婆对于遴选不能进行任何干涉,这是【天规】上面说的清清楚楚的。”
“姐,不然算了吧,反正只有三天了,就凭咱们两人这些年的修炼,遴选也未必就会输。她舞吟在外面漂泊了整整十年,怎么会有我们两个人在这孤岛之上苦修三年得来的成果?”
“裳儿,你就是太小家子气,我们要赢,就不能留一点悬念。那个丫头你先不要管了,交给我处理。天规参悟的怎么样了,还有三天就是遴选了,遴选之时,一定要请出天规的,不赶紧放回原处,婆婆那边不好交代。”
“还没有,除了知道神位可以获得上古凤凰神的力量之外,其他的都参悟不出。这天规的记载也十分诡异,我怎么觉得,这上面的记载都是在变化的,没有一个定律。”霓裳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锦缎盒子中拿出一本“书”,虽然称之为书,但是并没有书页,只有一扇封皮,而这封皮则是由两片一指那么厚的玉片制成。随着霓裳打开手里的天规,那两片玉片之上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字画,毫无规律可言。
“时间不多了,放心吧霓裳,你就安心的参悟天规,无论成功与否,都务必要在两日之内将天规还回远处。也许就在这两日之内,我们就再无后顾之忧了,也说不准。”缈凌紧紧地攥了攥拳头。
“姐,我们还是收手吧,在婆婆的眼皮底下这样毕竟不好,况且,况且舞吟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伙伴……”
“伙伴?裳儿,要作为神的我们,还需要什么伙伴么?况且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仇恨这里,只有成为神,我才能得到我想得到的,才能报复这群神域里的疯子!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缈凌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姐……”霓裳无力的瘫坐在,椅子里,过了半晌,东方已经显出了一抹微微的曦光。霓裳才慢慢的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人注意,窗外一阵窸窣,一个黑影,几个跃动,朝着蒂落庭的方向消失不见。
【啸天殿】上依旧是通宵达旦的歌舞升平,黄金的龙椅上依靠着一个衣着华美的男子,苍白的肌肤,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铺满了半个琉璃塌。大殿之上一班舞姬合着笙乐,翩然起舞,粉红色的衣袖舒展开来,恍如一只一只的粉蝶,飞舞在百花丛中。
已然不间断的舞了几个时辰,忽然间,站在最前面的舞姬,脚下不稳,一时失足,跌倒在地。所有的乐师和舞姬,全都呆立在原地,没有人敢上前去搀扶一下。那跌倒的舞姬半卧在地方,不敢起身,也不敢稍动,就呆立在那里。所有人都只待龙椅上的那个人的发落。
龙椅上的年轻美男子,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下面呆立的一群人,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你们都退下吧,你,留下。”美男子指了指那个跌倒在地的年轻女子,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一众人敛声屏气,急急退了下去。
美男子走下了龙椅,将还瘫倒在地上,花容失色的少女扶了起来。
“受伤了么?”男子冷冷的问。
“回陛下,没有。”少女的声音小心翼翼,怯生生的,只顾低着头。
“你多大了?”
“十八。”
“十八?是么。十八岁的女子应该生的这幅模样,她也是十八岁了,也会生的是这个样子么?”男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修长的手指在少女发育良好的身体上,来回游走。修长冰冷的手指,隔着薄如蝉翼的舞衣,触到少女圆润挺翘的双峰,少女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但终究还是动也不敢动的任由眼前人戏弄。
“你叫什么名字?”
“青藻。”
“把头抬起来。”少女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玲珑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繁复的发髻,尤其是那双乌黑如墨,水灵灵的双眸第一次直视了当今圣上的龙颜。
“这双眼睛,真是像她啊,锦明那个家伙,真的是深知我意啊。”
还没等青藻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到底长得像谁,美男子就猛的将娇小的少女按在了地上,将脸埋在少女的颈间。
“陛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少女受宠若惊。
“别叫我陛下,叫我的名字。”
“贱婢不敢。”
“叫你叫,你就叫!”美男子怒斥道,一面将怀里的女子紧紧抱住,几乎快要将女子的骨头都捏碎了。
“绛……铘?”
“不,叫我以前的名字,叫我宇天。”
“宇天?”
“恩。”美男子将怀里的人搂的得更紧了,终于听到了,听到了有人叫我这个名字……只是那个人到底在哪里……吟儿……你在哪里……
天空蒙蒙的放亮,蒂落庭里舞吟,霏雪和倾霭都早早的起床了,安安静静的清晨里,空气中除了花香还弥漫着一股米粥的淡淡清香。
“真香啊,倾霭,我现在觉得离开了你和霏雪,我一定就不会吃饭了。”舞吟对着一小桌丰盛的早点,禁不住大加赞赏。
“小姐好偏心,有好吃的,也不记得叫我。”正说着,瑞摩从外面走了进来。
“瑞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舞吟的脸色忽的暗了下来。
“小姐,我只是说笑的,回来一会儿了,见您还没醒,便没有打扰。”瑞摩也收起了小脸,变得一本正经。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她们还是不准备收手么?”
“是,而且……”瑞摩压低了声音,附在了舞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哦,她们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舞吟看着瑞摩紧张的表情,竟然笑了笑,毫不在意。
“小姐你看。”外面还在收拾屋子的倾霭闪身进了小厅,手里托着一个玉石盘子。
“倾霭,你拿的是什么?”
“小姐,这是昨天婆婆差人送来的衣服,说是小姐如今回到神域,就还是神域的圣女,理应按照神域的规矩,穿礼服,我和霏雪,瑞摩,也都有一套。昨天天凉,我没有给您换上,加上一路上我们都是小心谨慎的,我更不敢给小姐随便更换衣物,小姐你看……”倾霭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玉盘之上的礼服,只见白色的素面礼服里面卧着一只小白鼬,然而那只小白鼬已经浑身呈现出青紫色的斑块,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呵呵,瑞摩,你看,她们的动作就是这么快,真是不得不防啊。”舞吟摆了摆手,倾霭将原本的礼服拿了起来,一运灵力,将有毒的礼服化成了灰烬。一边服侍舞吟用膳的霏雪更是面色如灰,顿生杀气。“霏雪,不碍事儿的,别动怒。”
“小姐,你不能怪霏雪和倾霭,她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小姐你何苦忍让?”
“瑞摩,你信命么?命有轮回,善恶有报,既然到现在我都还没有遇害,就是说明上天还是垂怜我的。而她们所做的,我想神一定看得到。我又何必劳神呢?”
“小姐慈悲为怀,是属下愚钝了。”
“瑞摩,我真是看不惯你说话这么文绉绉的样子,好了,大家都换上礼服吧,霏雪和倾霭你们也该散开头发,罩上面纱,我们出去串个门。”
“小姐要去哪?”
“她们不是想要害我么?何必麻烦她们派人过来,我主动送上门就是了。”舞吟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回到里屋去更换礼服,只留下瑞摩,霏雪和倾霭三个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