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玄尾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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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你不能再吃了,你看你都胖成这样了。”看见吃鹌鹑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西,李毅嗤笑地说道。小西转过头来吐了吐红红的舌头,似乎对着李毅做了个鬼脸一样,又摇了摇大大的尾巴,转了个方向继续吃了起来。
此时李毅和小西正在离名罗村二十里的一座名叫连珠峰的山上打猎。天边的夕阳还带着夏季狂热的余温零星地散布在这方圆十里的连珠峰上,因为连珠峰中的参天大树以及山中的那些交错纵横的溪流的缘故,使得原本酷暑难耐的夏天成为了山中永远感受不到的一个季节。
“小西,快吃,太阳都要落山了,我还得回家吃晚饭呢,你倒是吃饱喝足了,我可还没吃呢。”李毅透过枝叶看着远处逐渐坠入地平线的落日,催促着小西。
“吱吱”小西用带着一点鹌鹑血迹的嘴巴细细地叫了两声。
说来也奇怪,除了李毅、李元和李艾,对于其他人小西根本不屑一顾,也只有李毅他们三人才能让小西乖乖听话,或许是因为李毅救了自己的命,而李元父子又是李毅的亲人,因此在和他们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小西,虽然只是动物,然而却还懂得报答。整个家里也因为有了这只可爱的小狐狸变得更加的欢快与惬意。
饱餐一顿之后,这小哥俩一前一后地朝山下走去,自从捡到小西以后,李毅硬是将小西加入到了他与李艾同等地位的兄弟行列之中,之前李毅还和李艾说,假如小西是个男人的话,那他就是我们的三弟,我就是他的二哥,这样我也有个弟弟。李艾也因此取笑他:“那假如小西是女的呢?她岂不是你的妹妹?你还真是会占便宜啊,哈哈。”
“妹妹就妹妹,大哥,多个妹妹也不错嘛,家中三个全是男的,大姑……”说到这里,李艾的脸色一沉,李毅也马上局促了起来。因为大姑,也就是李艾的母亲和李毅的父亲一样也在那次杀戮中丢了性命。
“大哥,对不起……”李毅并不是故意提起。
“哈哈,小毅,多个妹妹好啊,这样你就能天天欺负她了。”李艾仅仅一会儿就从那沉痛的阴影中转了出来,反而讪笑着说道。
“我可不会欺负她,我妹妹,当然不能欺负了。谁欺负她我打谁,你敢欺负我们妹妹的话我照打不误。”李毅心头一暖,也笑着说道。
边想着这些边走着回家的路,李毅一直看着前面摇着大尾巴的小西,完全忘记了周围的景色,同时也根本没注意到此刻回家的路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小西,你这是带我走到哪里来了啊?”醒悟过来的李毅顿时傻了,之前李毅上山的时候是沿着一条很宽阔的山路上来的,打猎也只是在那附近,原本想着就这样原路返回,可是刚刚竟看着小西看得出了神,而小西却将自己带到了一个完全不熟知的地方。
小西识路是很厉害的,走过一遍的路,小西就能找到,因此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即使李毅因为去到一些荒郊野外打猎而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时候,这时便是小西带回的家。然而此刻小西竟将自己带到了一个极为杂乱偏僻的地方。
“小西,你个傻狐狸,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啊?快走,按原来回去的路,否则大伯肯定担心死了。”小西却似乎根本没听见一般,只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凌厉地望着山巅。李毅顺着小西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惊。
“那是……那是玄尾雕?”从小到大,李毅只在乡间的小路上和父亲李贵玩耍的时候,看见天空中盘旋过一只大鸟,当时李毅见到那大鸟之后只会惊奇地尖叫,而李贵作为几十年的猎手,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只大鸟,当时连李贵都震惊了许久,因为玄尾雕被誉为雕中之王,一身白色的羽毛虽然简单却显露出王者的尊贵与霸气,加上火红的尾部,让人有一种压抑却又崇拜的感觉。
只记得那时李贵对着还小的李毅说道:“毅儿,你知道狩猎人最梦想的猎物是什么吗?不是其他,正是现在空中翱翔的这只玄尾雕”。因此在李毅小小的心灵中一直残存着将一只玄尾雕狩猎于囊中的想法。
而如今在那山巅的正是雕中之王的玄尾雕。只不过,从远处看去,那玄尾雕似乎看起来有些虚弱,丝毫没有王者傲然众生的气质。但是即便如此,在李毅的眼中依旧如此震撼。
“小西,你可真是个宝啊,竟然让我遇见一只垂死的玄尾雕。”虽然李毅并没有任何根据地就断定了这只玄尾雕垂死的处境,然而无论任何人发现如今这模样的雕王,应该都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吱吱”小西细细地叫了两声,随即飞快地朝着那看起来垂死的玄尾雕跑了过去。
震撼之余,李毅也终于跟着小西飞快地跑了过去。大约半个时辰,李毅俩离那只雕仅仅有不足百丈的距离了,宁静的树林里,此刻连李毅的喘气声都能清晰地听见。
“稳重!稳重!”李毅不断地在心底告诫着自己,他可不认为一只哪怕垂死的玄尾雕不能够一爪将他杀死,尤其是在离它不足百丈的地方。
如今走得近了,李毅才越发地感觉到了震撼,这只雕足足有二十多丈长,根据李毅对于一般飞禽的认识,倘若这雕将翅膀展开,那宽度起码得有近百丈。而且李毅有一种感觉,现在自己所见的这只玄尾雕与数年前和父亲见到的是同一只,只不过这种想法在李毅脑海中转瞬即逝。
“好犀利的眼神!”看着如今明显已经缺乏了一些生气的雕眼,李毅不禁感叹道。可以想见在这只雕在最鼎盛的时候是多么得摄人心魄。
“这只雕可不好杀啊……”作为一个经常在山里狩猎的猎人来说,李毅虽然只有18岁,然而力量却堪比那些28岁左右的青年们,也许是因为李毅经常在外拔山涉水,射箭弄枪,使得原本就健壮的他看起来比一般的年轻人更加孔武有力。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夕阳也只剩下最后残缺的一块还裸露在地平线之上,周围静极了,在这么幽静的地方李毅似乎都忘记了如今竟然是身在广袤的山林之中,也不知为何,连鸟叫声都没有,也许是被这只雕王散发出的气息震撼住了。
雕原本就是鸟中之王,比鹰还要高傲强健,而玄尾雕更是雕中之王,足以感受到其强大的气势。李毅心中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将这头雕杀死,虽然杀死后连尸体都带不回去,但是只需要羽毛与一块肉,没错,只需要玄尾雕尾巴上的羽毛与一块肉就行了,这已经足以证明自己亲手杀死过一只雕王。
况且即使不能一次性将这只雕带走,但是可以回去找村里的那些强壮的年轻人们多来几次,一来可以让人家见识下这传说中的雕王,二来也可以展示下自己的实力。打定了这个主意,说干就干。
只见李毅步履轻盈地在一棵棵树之间穿梭起来,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却坚定无比。“唰唰唰……”李毅像是鬼魅一般地行进着。
“最后一道防线了……”李毅暗忖道。离这只大雕不过十丈的距离,在这里足以将上好迷药的箭射进玄尾雕的喉咙。此刻,李毅能够明显地看到玄尾雕上下起伏的脖子以及喘着粗气的黑褐色的尖嘴,地下是一滩血迹,不知道这只雕是什么时候落在这里的,如今暗红色的血液已经来到李毅脚下了,十丈的距离,全是这雕王的血,只是在空气中曝露了这么长时间,颜色已经逐渐暗哑下去了,再加上夕阳余光的照射,使得现在的这一幕显得颇为悲壮苍凉。
“怎么有一股焦味儿啊?管他呢。”李毅凭借敏锐的嗅觉忽然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毅剑拔弩张,同时将5支利箭压在了弓上,上面涂满了迷药,一般的动物,比如黑熊、老虎,只要一只迷药箭就足以让其昏厥,如今李毅足足用了五支。“嗖嗖嗖嗖嗖”只听得一片利箭发出的声音,飞快地射向了玄尾雕的身体颈部。
“哐当……哐当……”,利箭刚刚挨着玄尾雕的身体竟应声而落,无力地掉在了地上。这些箭仿佛射在了极厚的铁板上一般,没有丝毫的攻击作用。
“嗷……嗷……”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吼声瞬间从雕王嘴中传出,镇得周围的树叶都簌簌往下掉。
“小西,快走!”李毅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自己完全失败了,他低估了玄尾雕,他没想到传说中的雕王身体强度与厚度竟然达到了这种程度,如今之计走为上策。不远处的这只巨兽明显已经被惹怒了。
“小西,你在干嘛,快走啊……”已经逃远的李毅看见还在原地的小西不禁焦急地吼道。然而,小西似乎并没有听见李毅的声音一般,竟朝着玄尾雕的方向爬去。
李毅彻底疯了,他现在手足无措,原本打算回家的他被小西带到这里遇上了雕王,本来还欣喜的他现在竟然面临着被杀掉的危险,而此刻,自己的“兄弟”竟然还朝着这个恐怖的怪兽爬了过去。
“小西……快回来啊!”,忽然李毅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疯狂地朝着小西冲了过去。“小西,你怎么了啊,要死,二哥和你一起去死!”小西依旧像是没听到李毅的声音一般继续朝着雕王爬去,而此时玄尾雕已经逐渐挣扎着要起身了,然而就在这一刻。“轰”的一声,玄尾雕再次倒了下去,而且瞬间闭上了那对凌厉的双眼。
满脸泪珠鼻涕的李毅就像是劫后余生一般地以更快的方式朝着小西跑去,他已经不顾这怪物的死活了,他心中只有小西,他不知道小西为什么会不理自己。
最后一个箭步,李毅猛地抱住了还在前进的小西,这时李毅愕然地发现,小西眼中布满了红光,看起来显得有些凶恶。但是随后红光渐渐微弱了下去,又成了小西原来那黑溜溜的眼睛。“吱吱”,在怀中的小西看着李毅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由得叫了两声,似乎在安慰着李毅。
“小西,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我们不抓雕王了……”小西却忽然挣开李毅的双手,落在地上,扯着李毅的裤腿,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咬掉了一小块布料下来。
“怎么了,小西,我们得回去了。”说着又要去抱小西。而小西飞快地离开李毅,朝着已经倒在地下的雕王方向猛冲。
“小西,别去了……”李毅边喊边朝着小西追去。
等到李毅到得玄尾雕身旁的时候,“这是什么东西?”李毅再次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小西满身血渍地从雕王的肚皮地下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盏灯。没错,而且还是一盏正在燃烧着的灯。
“难道刚才我闻到的那股焦味是这油灯烧出来的?”而事实上,最让李毅疑惑的是这油灯上的火竟然没被如此庞大的身躯给压灭,反而将玄尾雕的肉都烤出了焦味。
“这灯还挺别致啊,恰好我房里的那盏油灯快耗完了,带回去替换一下也好。”说着对着火吹了一口气,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火不仅没灭,甚至连摇晃都没有,依旧只是燃烧着。又吹了几次,这火依然不大不小地燃烧着。
“怎么会这样?”李毅完全被今天发生的一切搞得晕头转向了,先是小西带错路,然后误打误撞般地遇见垂死的雕王,接着又在原本以为会死的情况下活了下来,如今又遇见一盏连火都灭不了的油灯。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诡异。李毅狠狠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再看了看手中还燃着的灯,便伸出手打算用手捻灭这火,然而当手靠近火的时候,李毅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温度?这……怎么会没温度啊?!”火焰,没温度的火焰,别说李毅了,那些活了几千几万岁的修真者也未必遇见过。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的。但是李毅确实就这样亲身感受到了这没温度的火……这时李毅发现,小西正啃着玄尾雕的肉,一块块地从雕的身上撕下来吃进肚子里……
“小西,这么硬的肉你都能吃啊?”说着走上前去用身上带着的一把弯刀敲了敲死去的雕身。可是无论怎么用力,这刀都切不进一丝一毫……或许小西的牙齿很硬吧,李毅也只能如此想了。
小西啃食着玄尾雕,而李毅则惊讶地看着不断吞咽着的小西,仿佛看着一个吃人的魔鬼一样。只有玄尾雕嘴巴大小的小西在经过足足一个时辰的撕咬之后,竟将这偌大的玄尾雕吃了近一半的体积,小西就像是和这玄尾雕有着莫大的仇恨一般,疯狂地撕咬,越是到后面,撕咬吞咽的速度越是加快,李毅也是从来没见过吃相如此骇人的小西,不禁感到有些愕然。
大约啃食了两个多时辰,小西似乎终于得到了满足一般,乖乖地进入了李毅的怀抱之中,李毅拍了拍它的脑袋,匆匆地离开了这座诡异的山头,心中全是震撼与疑惑……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在那还剩下一些残渣剩骨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老头儿,这老头儿似乎因为看见这满地的血迹与骨肉有些吃惊,但随即面带着微笑又消失在了这已经失去光线的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