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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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盛夏时节,青冥山中仍是阴凉。山间云雾缭绕,树木葱郁,却听不到一声鸟鸣。
青冥山位处边陲,山间终年阴凉而多有毒瘴绕山,常人无法进入。但凡入者,或中毒身亡,或迷于山间暗道,无一可生还者。故而无人敢上山,反是清净得紧。
此时,在密林深处却有一少年端坐于一块大石上闭目凝神抱元守一,倒似全不畏这山毒瘴。谷中风起却不见他的衣袂有一丝动静,显是他以自身内力压住了近身之气,小小年纪竟显出登峰造极的内力。
草丛微动,少年细细分辨,知是自己人,便也不曾动弹。
“少主,南护法程涵见过少主。”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自一条小径中闪出,拜伏于一旁沉声道。
“何事?”收功睁眼,少年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声音也毫无起伏。
“门主遣属下前来寻少主回青谷,只说有要事需少主回去商议,倒也不曾细说。”
“父亲找我?”少年皱起眉,滑下石块,抚平衣摆,“起来吧,你且先回去告诉父亲,我一个时辰后便到。”
男子一拜,已闪身而去。自袖中取出绸带仔细绑紧了一头黑发,少年仰头看看穿过密密层层的枝叶洒下的几缕阳光,轻轻吁了口气,一展衣袖借轻功如莺鸟般灵巧的踏树冠而行;所过之处却不见那树枝动上一动,那一身轻功竟已用到了极致。
不出小半个时辰少年已出青谷,此地是青冥山中毒瘴最重之地,也正是“冥云门”一派的本源。“冥云门”一派因其极长于用毒和暗器杀人于无形,又有历任门主的“柔蛇剑”克敌因此通常无人敢与之作对。但因其中之人心狠手辣做事狠绝而被江湖中许多门派视为心腹之患,故而常起冲突。
踏入禁苑之中,少年对一身材高大容貌坚毅俊朗的男子深施一礼,“父亲。不知父亲让孩儿前来有何要紧之事?”
那男子见到少年,冷如冰霜的脸上终于露出温和的神情,眉头不再紧锁。此人正是“冥云门”现任门主慕容覆,在江湖中因其武艺超群能敌者无几而又绝情故此被众人所惧怕憎恶。
若说这冥云门主有何弱点,便是他唯独对眼前的少年——他年纪尚小的亲子慕容宁远疼爱有加。自幼便教他习武读书。因他尽心指教而少年又天资聪慧,年仅十二岁慕容宁远已是文武双全,十三岁时只在一招内便取了号称“江南第一剑客”的江遥的项上人头,从此慕容宁远与“冥云门”更是名声大振。
奇的是,在那一次之后,慕容宁远便再不曾下山,只是在父亲指点下日夜辛苦习武,不曾松懈,如今更是今非昔比,连他父亲也需用尽全力才可在两百招内胜他。
“宁远,过来!”将少年叫道自己身边,慕容覆伸手搭上少年的手腕,略把一次脉,点头,“现今你无论内息武艺皆不是当初少年时候,为父看来,是时候了。”
“还请父亲明示。这‘时候’指的却是什么?”在慈父面前,少年终现出几分稚气,睁大双眼问道。
“若论武功造诣,为父并不担心。但日后你若为门主,却仍需学会掌控大局。宁远,你听好,后天便是你十五岁的生日,也是你应当准备再下青冥山之时。三个月后南北武林将有集会,为父要你在此之前夺一物回来。”
“何物?”
“此次集会将决定下一任北武林盟主,令牌乃一名为‘云刃’的宝剑。你去夺此剑,无论手段。”慕容覆说着亲手解下儿子头上发带用一象牙簪簪住那一头柔韧的青丝,“但你尚且年幼,难保万无一失,为父让程涵同你一起下山,但凡有难,你只需派出金雕便会有人前来。”
“是,父亲。请父亲静待佳音!”少年说着忽的笑着一晃手便已夺下了父亲腰间的软剑,“爹,可否将这雄剑借我一用?”
“宁远,你是知道规矩的,除了门主,无人可用这雄剑。况且你用那雌剑不也一样顺手么?”
“真是无趣”不高兴的将剑还给父亲,慕容宁远一侧头。
见爱子一脸不高兴,慕容覆不由得失笑,微微摇头:“你这性子倒像你母亲。”
“像我不好吗?”轻柔的女声响起,一个气度不凡一身劲装的清丽女子已行至二人身旁,笑吟吟执起少年的手细细打量着爱子:“嗯,宁远果是长大了。此次下山,你切记要小心防备,人心险恶不可轻视。宁远,爹和娘在此等你夺宝而归,你千万小心。”
“知道了,母亲!”少年亦是含笑,再行一礼便告辞而去。
“这孩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慕容覆安慰着面现隐忧之色的妻子,“以他的聪慧,他定可保自己无恙。”
点点头,女子与丈夫携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