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逝水流年空流逝 苏牧和霍月笙番外——少年听雨歌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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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樱落玄小盆友的番外,感谢各位留言的买V的以及不留言不买文的还有各位路过打酱油的小盆友们,我会继续努力的,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哟!】
那十年是C国最为动乱的十年,也是C国最为自由的十年。念法律的奎尼告诉后来的苏家爷爷苏牧,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而那时候的C国却想给予国人这样的自由所以错了。
苏牧没有立刻回答,躺在摇椅上让维多利亚港湾咸湿的海风吹到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那个人的面容又浮现上来,停留在十六七岁最清俊的年纪。他已经先行一步了啊,在得知他的死讯的时候自己才想起来,原本他就是比自己大的,他也应当是哥哥。
哥哥啊哥哥,苏牧突然想起来父亲忧虑良久却没有给自己和哥哥取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行,需要两人同心,可是自己却没有相信过自己的哥哥,才导致最后哥哥先行,而自己竟然残忍的占了他的名字活下来。
这样的想法让苏牧心底的仇恨又不可抑制的冒出来,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想起来,原来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自己恨了他一生,也记了他一生,可是他却就这么洒脱的离开了。连骨灰都没有留下,最后的痕迹都消失在了大西北黄沙的深处,和他那些已经逝去的部下一样。
“只剩下我了啊……”
苏牧慢慢的睁开眼,面容精致俊美宛如未到而立的青年,而手上和脖子上的皱纹却出卖了他,告诉他自己是一个怪物。
哥哥走了,甚至连霍月笙都已经不再,只有自己这个名义上已经死去的怪物,住在这栋华美的牢笼,掌控着整个东南亚的军火交易。
让苏行的名字响彻东南亚,让苏家的名字高悬在历史的河流上空。面对着海浪撞击在漆黑的礁石上的纯白浪花,突然拿起了电话……
“备车,我想出去一趟。”
电话那头的人吃惊万分,但是训练有素让他只会服从并不会违背苏牧的任何命令。“是的先生。”
久未开始的苏家大宅的合金门轰然而开,一列通体漆黑的林肯依次而出。茂密的树荫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的斑驳阴影。看着车队远去,渐行渐远成为一个黑点,戴着白手套的管家指挥合上大门。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井然有序,但是在这里住了十年以上的人都知道,自从那个人死了以后,自家先生就再也没有出过苏家老宅的大门,宛如当年的老爷。
不仅仅是不出门,甚至连霍少爷来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够见到老爷,每次他带着少夫人来拜见先生的时候,先生总是要犹豫很久,大多数时候不过是透过可视电话说两句,然后就催促他赶紧回去,说自己累了。
有时候管家甚至觉得,或者只要带着霍字就会触动到扎在自家先生心头的那根刺。直到后来,小少爷出现了。那样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孩子,总是不停的拍着屏幕,亲吻屏幕,说要爷爷。还吼着说爷爷怎么越来越年轻了,变得好漂亮,比妈妈还漂亮。
那时候所有人都吓呆了,都知道小少爷说的爷爷其实是那个人,那个苏家所有人心中的禁忌。而且小少爷还扑过来要亲屏幕里面先生的脸……自家先生最不能提的也就是那张再也不会变化的脸。
当然,面对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眉目精致更甚于自家先生的小糯米团子,管家也不能叱责,只能飞快的关了可视电话,有些害怕的看着自家的先生。
只是,没想到苏牧却没有生气,甚至让霍征帆把霍轻寒抱进来。
虽然年幼,但是已经可以看出来他长大之后五官绝对更胜于苏牧。刚长出几颗牙齿的霍轻寒一见到苏牧便扑过来要苏牧抱他。可是刚刚到苏牧的怀里,他就死死的扭着苏牧的衣领,啃得苏牧一脸都是口水和浅浅的牙印。
凌飞絮和霍征帆一脸的尴尬,却又舍不得说自己儿子的不是。他是霍家所有人的心头宝,不管是霍月笙还是楚韵都把他宠上了天,就是要星星,霍月笙也会想尽办法给他从天文馆要出来一块星星落下来的陨石。甚至他还讨得他那个古板到死的德国姑丈的欢心,让他将来把奎尼,也就是把自家的姐姐嫁给他。
霍征帆开始还是担心的,生怕苏牧突然生气,可是没想到霍轻寒居然讨得了苏牧的欢心,见他喜欢自己的蓝宝石扣子,立刻扯下来放到他胖胖的手心。
“爸爸……小孩子不能这么宠着。”
一向不善言辞的霍征帆自然是叫不出来的,开口的是凌飞絮。霍征帆是谁的儿子在霍家内部不是秘密,只是霍征帆自己跨不过那道坎而已。
见凌飞絮这么说,霍征帆有些尴尬,可是又没有勇气反驳。自己的儿子,全家的命根子握在别人的手上,自己和老婆都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实在是提不起勇气来。明明当年他还是对自己很温柔的,可是等到事情圆满解决了,苏牧却越发的奇怪起来。听说是因为爸爸给他打了个电话,两个人也没有说几句,可是苏牧的态度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了。
“他是我苏家的小少爷,将来整个东南亚都是他的,要什么都可以。”苏行将霍轻寒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已经骗到喜欢的宝石的霍小二早就不想管大人的那些事儿,自己玩得高兴。
从那以后,只要是带着这个小团子,苏家的大门倒也是畅通无阻了,只是让苏行这么宠着,渐渐越发妖孽的霍轻寒也开始显现出溺爱后遗症来。
老妈不让买游艇?没事,有爷爷。
老爸揍他玩妹子?没事,有爷爷。
这样的结果让两个人哭笑不得,实在是想不通,当年霍月笙到底告诉了苏牧什么,让一个温和的或者说有原则的人变成了这样。
车队沿着浅水湾道一路而行,引起了海滩上不少游人的围观,可是却没有人敢靠过来。第一辆一列的数字七牌照说明了来人的身份非凡。
将军澳华人坟场早已经清场,只留下站在两侧的黑衣保镖。见到缓缓而来的车队恭顺的弯下了腰,丝毫不敢抬头看那个东南亚的无冕之王。
苏牧穿的是一身漆黑的三件套定制西装,与一般的祭拜人员别无二致。引人注目的是他一直带着的白色手套。
“先生,我们到了。”
“嗯,你们下去吧,我自己过去。”
照片上的苏牧还保持着少年时代的眉眼,原本总以为自己真的是不会老不会死的老妖怪,现在这么一对比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老了不少。原先的时候两边的花瓶不过是一个毫无用处的花瓶,现在倒是插了鲜花。
苏牧不知道这些都还是霍月笙生前定好的,他给苏牧订了一百年的四时鲜花,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狐尾百合,有时候是风信子,唯一共同的地方都是清一色的雪白,那是苏牧最喜欢的颜色。只是到了后来,霍月笙自己都不清楚,后来的苏行还会不会记得?
是的,死的人是苏行还是苏牧霍月笙一直都是清楚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两兄弟长得如何的相似,至亲的人总是能一眼辨别清楚。不过活着又有什么用呢,苏牧心里的霍月笙已经死掉了吧。
死人能够永远活在活着的人心中,而活着的人却往往被无情的抛弃。人类就是这么可笑又可耻的生物啊。没有人知道,霍月笙每年都去祭拜,祭拜的人不是苏牧,更是他自己。
苏行一早就看出来苏牧对于霍月笙不同的情感,在国外留学归来的他总是懂得更多些的。那时候大陆的同-性-恋还只能躲在公厕,而西方已经在争取合法化了。
同-性-恋不是一总病,可是却没有哪一个兄长会放任自己的弟弟走上这样一条绝望的道路。如果面对的是一般人,苏行会毫不犹豫的杀掉霍月笙,可是对方的身份和能力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或者是压抑得太久了吧,所以当那样一个疑窦丛生的机会出现的时候苏行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说起来,苏牧那样的感情又能骗得过谁呢?骗不过苏行,难道会骗得过霍月笙?霍月笙自己也是深陷在绝望爱情之中无法自拔啊。可是知道又如何,就宛如霍月棠永远不会回应他,他也永远不会回应苏牧。
那十年的洪流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无论谁被卷进来不过都是尸骨无存。如果能死了,死了倒是好,可以一了百了。如果要活着,也不过是互相伤害,不死不休。
苏牧的墓旁边原本是空着的,但是现在却新添了一座墓碑,上面简简单单的刻着两个字:遇之。
一直戴着的白手套被脱下来,常年的不见阳光,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透明。但是苏牧没有顾及这些,颤抖的手指不可抑制的抚过那两个字。
遇之。
遇之。
苏牧突然仰起头笑出声来,晶莹的泪水划过他依旧年轻的面庞,那个人那年的话依稀还在耳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很高兴遇见你,遇之。”
我很高兴遇见你,遇之。
我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