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怎么的，我姐姐名下还有什么财产不在刚刚的财产目录之上？你拿到了那么多还不满意？”
    霍三眯起眼睛，霍家人的凤眼背着光也亮得惑人。不过，这是霍三动怒的表现。
    “凌老先生对遗嘱还有异议么？如果没有的话我有些话想对秦先生说。”
    “你卓柳不过是凌飞絮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出去！”牙齿都掉了百分之九十的凌老先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自然不可能如此快速的站出来回答，说话的是凌家的一个约么二十岁的年轻人。
    听到这么无礼的话语，卓柳也不生气，“我卓柳就是条狗，也是跟对了主人的，比某些人活的金贵。”
    一句话引得霍三哈哈大笑，震得这有些阴森的老屋都在颤抖。“说得好，我姐姐就是随手一个宠物也比人金贵。”
    有了霍三的威胁，凌家的人也就跟在霍三后面慢悠悠的出去了，留下了一地愤恨的眼神。
    “秦先生，伦纳德先生，我们不妨当着凌董坐下来聊聊吧。虽然我们以前并不熟悉，但是凌董知道的话也会高兴的。”
    卓柳语气淡淡的抬出了凌飞絮，让所有人都无法拒绝。奥本海默首先坐在了黄花梨木的雕花椅子上。他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卓柳便是告知了他遗嘱的内容，让他做好安排的。
    只是，卓柳没有想到秦远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让奥本海默带走凌飞絮的遗体。
    “秦先生，这是凌董的签名，您可以对比一下，和当年签在婚书上的一模一样。而这三位见证人的签名您也可以一一对应。”卓柳慢条斯理的解释，专业的就如优秀的职业律师，但是很快，她话锋一转，“秦先生知道第二份遗嘱立于2011年6月2日，难道秦先生贵人多忘事，连6月1日发生了什么都忘记了么？”
    6月1日发生了什么？
    6月1日是幼儿园欢庆和家长会的日子。秦如雨拉着秦远和凌飞絮的手，撒娇说这次要爸爸和妈妈一起去。他要让所有小朋友都羡慕他，有帅气的爸爸和漂亮的妈妈。
    因为要有亲子游戏，凌飞絮高兴的和秦如雨一起准备了钢琴四手联弹。说是连弹，刚刚学习的秦如雨不过是在一旁补几个音而已，但是他高兴极了。站在礼堂的台子上捧着卓柳送来的babyface（一种玫瑰）高兴的说她最爱妈妈，他妈妈凌飞絮是世界上最美最漂亮的人。
    那样的笑容和话语刺痛了秦远的心。
    因为凌飞絮的吩咐，从来没人敢提起凌飞雪，秦如雨自然也不知道他不是凌飞絮的亲子。在他心里他妈妈凌飞絮就跟天使一样完美。可是秦远却只觉得凌飞絮又成功的抢走了属于凌飞雪的东西。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和凌飞絮大吵了一架，摔碎了凌飞絮从瑞士买回来的水晶天鹅。
    那对天鹅原本只是玻璃的，是凌飞雪买给她未出世的儿子的。后来被秦如雨摔碎了，为了安慰他，凌飞絮特地从瑞士订做了一对水晶天鹅。
    看着那一地的碎玻璃，本来还在争执的凌飞絮突然停下来，喃喃地说了一句，“再好也不过是替代品……”我受够了当该死的替代品。
    “想起来了么，秦先生。那样的您，心里只爱着凌飞雪的您，有什么资格处理凌董的身后事呢？”卓柳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都是嘲讽。
    “凌董说她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她说她这一辈子最开心就是在美国和奥本海默先生一起在伯克利念书的日子。她当年没有答应和奥本海默先生一起去看爱情海，她希望死后可以和蓝天白沙相伴。”
    你后悔了么？后悔和我在一起，甚至后悔遇到我秦远这个人。是的，我不配让你喜欢我，可是既然你是我的妻子，我便死也不会放手。
    “卓柳，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凌飞絮是我妻子她死后自然要葬入秦家墓园，在我秦远的身边，伦纳德先生没有资格带我的妻子走。”秦远丝毫不肯让步，他和凌飞絮是约好了要一起下地狱的人，他不会放手。即使凌飞絮松开了手，他也要死死的拉着。
    奥本海默转身蹲下，拉开了他不离身的那只行李箱。
    一袭华美的婚纱，不是平素的纯白，而是香槟色。柞蚕丝绸的光泽随着奥本海默的抚摸慢慢的荡漾开去，“我在爱情海准备了我们的婚礼。”
    将设计简练的婚纱小心翼翼的盖在凌飞絮的身上，奥本海默单膝跪在地上，轻轻牵起凌飞絮已经冰冷的左手，为她套上了蒂凡尼的婚戒。
    秦远默默的看着奥本海默做完一切，直到他将凌飞絮手上那枚秦家祖传的黄金配祖母绿的戒指放在手心送到他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秦远想问却开不了口，目瞪口呆。
    “我随时愿意娶她，无论生死。”
    奥本海默扭头看了一眼恍若穿着那套麦昆设计的婚纱的凌飞絮，低声呢喃。等到回过头的时候，却又坚定不移，“我奥本海默•；伦纳德要带她走，就一定能带她走。”
    伦纳德三个字的发音用意大利语说来优美好听，透着百年家族的贵气。伦纳德，代表了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那个闪耀了百年的全球最大的军火商。
    “秦远，你要记得，没有人能有两次机会。”
    黄金的戒指落在长毛的地毯上，压下去一个细小的圈儿。已经经过了百年岁月的金黄不如刚打磨的那么闪亮，此刻却又像暗藏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