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端冥像是在讲着另外一个人的故事，毫不在意，脸上的冷漠让周言格外心疼。
    那孩子还能怎么样呢，父亲不爱，母亲不慈，亲友不善。
    “自那以后，丈夫便不再对妻子和睦而是经常毒打。所有的街坊所有的人都认为妻子是个淫荡之人，如残花败柳各个唾弃。而妻子将这一切都发泄在那个孩子的身上，年长的哥哥更是从未像兄长一样照顾过弟弟。即使是连一条狗都比他吃得好。不，应该说，家养的狗没吃的时候，他可能有，狗有吃的时候，他，不可能有。”
    说话的人风淡云轻，但是听者却是如撕心裂肺。
    “有一天，妻子突然给了他好多吃的，他不明白但是很开心。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的母亲决定把他买进当地一户大家，小孩子不明白，但是他觉得这是唯一可以帮助母亲的事情，所以他就老老实实进去当一个小小的杂役。那户大家有一个少爷，他听人说过‘周家少爷可是仙童子，出生那日漫天霞光，整个天都烧着了一样！’‘周家少爷可是天星转世，长相更是跟仙子似的，简直就是凤凰一样！’。”
    “传说中的少爷他进周家从来就未见到过，但是他也不在意，因为他在周家交到了第一个朋友。朋友经常受到其他杂役的欺负，又一次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打起勇气求那些人不要欺负他的朋友，可谁知那次使得他的朋友后来都不能生子，不久之后，他的朋友便不堪受辱自尽了。这件事被总管知道了，可是领头打人的杂役正是总管的外甥，所以总管只是训斥了几句。他以为能够平安无事了，谁知这才是刚刚开始。”
    “他们做了什么！”少年低下了头颤抖地问道。
    “也没做什么，那些杂役想出了另外的办法，例如说在鞋子里装满很小的碎石，让他穿着每天干活打水，或者……把夫人小姐如厕的夜香混在他每天的伙食中。总之，不会让人从表面上看到伤口。”
    “再苦再累他都能接受，因为除了这里他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而且他认为回家只会辜负母亲对他唯一的期望。直到有一天他听到庄中的丫鬟在议论周家少爷，那些丫鬟说，当初周家小姐未出阁便怀胎，周家老爷以为是珠胎暗结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后来要不是有仙人降临，说那是处子怀胎，天赐帝子，小少爷一定早早夭折。”
    “处子怀胎，天赐帝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处子怀胎，天赐帝子？”风端冥突然仰天大笑。
    “冥……”周言闭上了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本来可以像哥哥一样，受到父母的呵护，虽然贫穷但也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
    “同样的诞生，为何为何……为何我和你的差别会如此之大？”
    “为何我出生便在众人唾骂之中，父母不爱，兄弟不亲，连唯一的朋友最后也上吊自尽，
    而你周端言却可以富贵而生，天降福缘，幸福美满，更是惊为天人，资质千年难得？”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明白吗？”风端冥失神地看着周言笑着。
    “这不是你的错，是老天，老天的错！”少年看着风端冥不禁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泪水打湿衣襟。
    他终于明白，风端冥憎恨的不是他周端言本人，而是那个承载着上天无上宠爱的周端言。
    那个备受命运恩赐的周端言！
    风端冥憎恨命运对他的不公，在风端冥的眼里周端言是天生帝子，是命运的代言人！
    “你觉得，我们能做朋友吗？”
    除了雷霆的声音外没有其他的声音，大地好像静止般寂静。
    “能！”少年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冥，我们能是朋友。”
    “呵呵，我做不到。”风端冥嗤笑着回答，“我嫉妒你，我憎恨你，如同我憎恨着命运！”
    “不！不！只要我舍弃命运的恩赐！”少年边哭边笑着，“我不要天赋，我也不要恩赐，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风端冥呆住了，如同一根木头一样。
    少年的话语如同初见时少年的发丝，少年眼眸，少年的朱唇，少年的风姿，少年的骄傲那般，震惊！
    “呵呵，我风端冥何德何能让您如此啊？”风端冥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嗤笑着。
    “我说过，我们前世是朋友，不，或许不是朋友，”周言边哭边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好像在我脑子里一样，他告诉我，如果无法和你在一起，我会死……”
    “他告诉我，如果无法和你在一起，我的存在根本没有意义……”
    “我已经要被杀死了！”风端冥指了指心魔冷笑：“这话你还是对他说去吧。”
    “啊言。”心魔走到少年身边开口唤道，这段经历他实在无法说出口，也无法评论，所以他一直沉默。“没关系，一切都会结束的。”
    只要我杀了他！
    啊言，没关系，我会取而代之，我将会成为风端冥，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心魔想要把这些话告诉周言，他想要抱住他好好地安慰他。
    结果，心魔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锃亮的匕首，如撕裂灵魂般的刺痛让他改变了话语。
    “为什么？”
    “我要他活着！”少年握住匕首的手在发颤，但他的声音确实异常的坚定。
    “呵呵，我早该明白！”心魔没有甩开少年，反而不顾匕首带来的刺痛扑上前去抱住了少年。
    我早该明白，早该明白，你会救他而杀我……
    大地出现了裂缝，天空出现了碎纹。
    风端冥感觉到脚下的震动，空间的破碎后，嘴角弯起了小小的弧度。
    试炼，结束了。
    松了一口气后最后看一眼这大地上相拥的两人，心魔，还有那少年周端言，周言。
    风端冥在最后的一刻也明白了：若是这计策没有成功，他估计还是不会杀周言的。
    这一切，恍如一梦。
    不，本就是黄粱美梦，虽然并没有很美。
    “过去不可逆，未来不曾知，我所能掌握的只有现在而已！”
    风端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准确地说是曾今发生的一切喃喃地念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未来的道路将由他自己选择，而不是像曾今的自己受别人的摆布！
    周端言也好，无名也罢，总有一天他能够站在巅峰之上，俯视这苍茫大地。
    不受命运的摆布！
    离开幻境的最后一刻，风端冥的视线突然被破碎的大地上掠过的一团白影抓住。
    微微一愣，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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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谢谢两年半妹子留评╭(╯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