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遂令天下父母心 不重生男重生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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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砚宫之内灯火通明。祈帝今日心情不错,没有阴着脸不说话,也没有一脸阴翳的藐视群臣,他只是静静的喝着酒,偶尔吃几口陆沿歌夹来的菜,更多的时候,只是看着陆沿歌的衣角出神。今日赴宴的臣子甚多,就连灵川万舜国的使者也被派来祝贺,今日能来赴宴之人带来的礼也都不轻。就连一向节俭勤政的祈帝都破天荒的为陆沿歌花重金在湖心上建造了一座单独的宫殿。祈帝命人将匾额拿上殿来,请陆沿歌赐名,陆沿歌嫣然一笑,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梦祥殿。”自然群臣也都十分配合的称赞连连,而后的宴会,除两桌之外也皆是索然无味的。
唯独这两桌却有意思的很,这第一桌是归顺上古丹青的万舜新皇,人称六王爷,和前万舜国君是亲兄弟,长得倒是风流倜傥,野心大,好女色,但论起治国却还是草包一个。要说这前灵川皇帝,安邦治国也是一概不通,唯有一点,善用贤人。无论是当时的丞相晏子都,还是当时的猛风将军秦逸,那都是安邦治国的鬼才将才,只是这朝代一更替,先帝的人,如今这新皇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用了,灵川新皇将先帝遗留下的全班人马都换了一遍,首当其冲的就是如今灵川的那个新丞相,在区区几个月内就将灵川国内的烂摊子收拾的井井有条,有人有幸见过那个极少路面的新丞相,听说是个隽秀冷清的年轻人。
与此同时灵川国内近来盛传的前太子灵霄云归国的消息是闹得满城风雨,这新皇又当怎样回应呢,这次众人听到他来了,不禁好奇,他身边究竟会带着何等的能人贤士。不过这些人恐怕是会失望了,这次的六王爷身边只带了一位姓白的女官随行,有人听到,六王爷好像管那女官叫“白素”。女官长得很平常,十个普通人里面有八个都长得和她差不多。不难看,就是稀松平常,嗯...稀松平常的很,可不知怎地...却总是若有若无的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清高,让人难以与之亲近。
旁边第二桌,坐的是万舜的人,与灵川不同,万舜并未皈依上古丹青,对此次的宴席也不会那么有诚意,当今的万舜王并没来,来的只是万舜的大皇子与几个随行的大臣,那几个臣子似乎谨慎小心的很,总是一脸警觉的看着身边的人,生怕自家太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似的,在现在的话说,这叫做被迫害妄想症。相比之下,其中的万舜大皇子却是自在了许多,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模样,让上古丹青内宫,那些看惯了祈帝阴翳脸孔的小宫女们高兴了一回。话说回来,要说这万舜一国,与物资丰富的灵川和疆土辽阔的上古丹青相比那风雅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不说别的,这当今万舜的皇帝就是个极其儒雅的人,善音律,善琴棋,品性温良,容貌端正,一点也没有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出现老态,只是愈发的让人觉得...仙风道骨,遥不可及。所以,看万舜的皇帝尚如此,其臣民也差不了,人传言,说就连万舜三岁的孩子都会鸣笛。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而那真正让万舜得到风雅国名的却是因为另一个人。这个人叫琴仙。有人传言说这位天下第一的琴仙如今就住在万舜的国土之中,没有人见过他,但仿佛已是约定俗成的一般,人们认为如果这世上要是有琴仙那么他一定在万舜。
当然这琴仙一说,也并不是毫无凭证的传出来的,是听说有人在清晨的万舜的山中采药时听一阵美妙无比的琴音,然后采药人顺着这琴音而行,在山腰附近,他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坐在一块大石上扶琴,他周身附近,斑斓的百鸟绕着这块大石盘旋长啼,那情形就恍如仙人奏乐一般。从此琴仙只说方传开了。从此万舜不仅是音律文化的发源地,就连旅游业都发展了起来,每年盛夏时分,总有各地文人雅士来到万舜,开始他们每年一度的寻找琴仙之旅,当然也没找到,不过万舜在文人雅士心中的地位却坐稳了。所以每当文人政客谈论起当今乱世中的诸国,谈到像灵川,上古丹青这样的强国之余,也将万舜算在其中了。
与此同时,在一架从瑞都而出的轻舟之上,船头一头戴蓑笠之人在湖上缓缓撑着船,一旁的苏秀才正借着月光读卷,而繁如潋则卧在船尾上,伸手捞着水中游离的月光。今夜宁静而温柔的月亮有如坠入湖心一般,漾的满湖的碧波上都镀了一层银光,美丽祥和的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就这里等待苏盈的到来。半晌,小风一吹,繁如潋有些倦,便起身到了船舱之中浅眠,又过了一阵,船板上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繁如潋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借着月光摸到船板上一看,果然是苏盈到了,她盘着腿坐在甲板上笑嘻嘻的看着繁如潋,繁如潋看到苏盈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又问,“还顺利吗?”,苏盈点了点头,“凑合,这次走得急,什么都没带出来,但也没出什么乱子,姑娘你就放心吧。”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到繁如潋眼前,“这本书是放在你床头的吧,我拿了来,给你路上解闷好吧。”繁如潋一看,这本书正是当日她从冷云华府上顺来的那本,于是手上一僵,却还是接了下来。“谢谢。”繁如潋闷闷的对苏盈言。苏盈笑呵呵的摆摆手,又对繁如潋言,“如小姐,这次我们前去万舜,为了行事方便,得给你改个名字。我们兄妹俩都姓苏,不然小姐也姓苏好了,叫什么好呢...我叫苏盈,哥哥叫苏良生,如小姐叫...”苏秀才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文绉绉的接了话,“不过也不是非要姓苏...看如小姐...如小姐想叫什么?”繁如潋歪头想了想笑言,“叫苏如吧。”苏秀才听言酸溜溜一笑,“好,就叫苏如。是我的表妹。”繁如潋拱了拱手,“那表妹这厢有礼了。”
三人嘻嘻哈哈的小声随着轻舟慢慢飘远,“我们去哪里?”“去万舜啊。”“去万舜的哪里?”“万舜的帝都啊!如小姐你不知道吧,万舜可是个好地方,好玩极了!上次我在哪儿找到一只会说话的莺哥,要是还没被养死的话,现在应该是在我们家里呢,到万舜给你看哦...还有还有!我上次从过路的商人哪儿买来了一只小蛇,听家里的管家来信说现在它都长得和人的胳膊一边粗啦!可好啦到时候我让人放到你的屋里给你玩噢!如小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话就说嘛,都不是外人....那么客气干什么?如小姐...?”“.......”看着船离岸边越来越远,繁如潋不禁在心中暗想,姚碧云那个丫头现在在干嘛呢?
有没有发现自己出走后哭鼻子啊....婉柔姐姐呢?会不会又跟爹爹告状啊...爹爹还好吗?是不是又生我的气了。还有林鸳,你现在到底在哪呢,听到我离家出走的消息多半会鼻中一哼,翘着脚说早该如此吧,还有冷清年....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有没有及时吃药呢?不吃药病情是不是又反复了呢.....汪泠月,郡主你果然说的不错,你我说不定今生都不会再相见了吧。最后....是冷云华。你那边的天气...好吗....如果我们还能再相见...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说实话,繁如潋猜中了不少,但也猜错了一两个,很重要的那一两个。这第一个是便是姚碧云了。
繁如潋并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错误的估计了姚碧云这个人的身份,她将她看的太轻了,轻的无足轻重,但她更想不到的是,有时候,一颗本来无足轻重的白子的倒戈却能为黑子活了一整盘死棋。当夜砚宫之中,凝玉寝居的后院内轻巧的飞入了一只鸽子,凝玉轻声接过,取走绑在的鸽子腿上的信,她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一行潦草的短字,“旁晚时分繁如潋逃婚出城。”凝玉微微一笑,眼角弯弯的像两道新月一般,嘴角幸灾乐祸的弯成了有趣的弧度,她将信鸽放走,掌心内握紧了密信,大步向檐云正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