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章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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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往今来,军机处,理应是每个国家最最隐蔽的地方,我想这也就是为何上古丹青的祈帝虽对外声称,为其筑起万丈高的巨塔,却实际将那军机处设在自己寝殿的密室中。灵川皇帝耳闻后愿效仿之,于是他便将那军机处藏在了后宫内嫔妃的一个寝殿里,此举的好处是,就算外人进来了,在翻遍一众肚兜手帕之后,仍是摸不着头脑,就比如现在的林鸳一行。而那坏处,便是无形之中,选址有一定的禁锢。比如,地方不能离大殿过远,妃子得靠谱,不能相互勾结。于是乎,挑挑拣拣过后,林鸳范昀一行将那目标锁定在了皇后寝殿。听闻,这一朝的皇后是郡灵王的结发夫妻,年纪在四十有余,未诞下一子,所以她在后宫内的日子,便可想而知了。这夜,林鸳秦逸二人,潜入皇后的寝殿,殿内灯火通明。二人伏上房梁,往内探,只见殿内宫人步履匆匆,手中拿着铜盆,盆内水色鲜红。此刻一素衣大宫女破门而入,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从紧闭的屋门内走出,她唤那位宫女白溯,“白溯,皇上那边有动静了吗。”白溯浅声答,“你还是先管好皇后娘娘的性命吧,皇上那边有我挡着。”老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此刻,屋门猛地被人推开,犀利的喊叫声破门而来,“嬷嬷!皇后娘娘要不行了!”老妇应声忙入内,边走边说,“怕是胎位不正,胎位不正啊。”
    白溯一脸冷清在殿内饮着茶,“哼,就算是死了也是她自找的。”梁上林鸳范昀二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原来这内室里正生产的女人是灵川皇后。唯有一事他二人不懂,能诞下子嗣本是好事,又为何,为何要瞒着当今的灵川皇帝?只见宫女们脚步匆匆,端着一盆盆鲜红的水从内室破门而出,木门露出缝隙的瞬间,声声女人的喊叫啼哭从内泻出,她喊着,“六爷在哪.....他今夜是不是不来了?”梁上二人一愣,却听那产婆言,“哎呦,我的姑奶奶,还想着六爷,今夜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孩子平安的生出来就不错了!六爷,哼,事到如今他不敢来。当初我怎么劝你的,你还记不记得?男人,尤其是像六爷那样的权贵,说出的话不能信!哎呦...使劲!使劲啊,慢着点儿,忍着点,别喊太大声!要是让皇上的人听见了,你我都活不成!”此句一出,林鸳范昀二人已是听懂,原来灵川的皇后与六王爷私通,还瞒着皇帝诞下了孩子,要说她也真是挑了个好时候,灵川外忧内患,郡灵王忙的焦头烂额的,根本顾不上,旁的人因忌惮皇后和六王爷也多半不敢说。突然,白溯猛地起了身,推开了内室的门,转身进入,此刻殿内已空,于是林鸳打了个手势,让范昀在此等候,自己进到书房内截取信件。
    要进入书房,皇后的寝室是必经之路,林鸳只得小心翼翼的在横梁上缓步潜行,粱下凤塌前,白溯开了口,“这个节骨眼上,皇上的人多半是察觉了,越拖越危险,别要孩子了,保皇后!”“行!”嬷嬷刚答应,“不不....”榻上之人已开始低声啼哭,“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让我留下他吧。”白溯几步走到榻前,一把抓住那人纤弱的手臂言,“皇后,你要想清楚,即使你生下了这个孩子,他若想活,也只能送出宫。从你有了这个孩子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这个孩子,你注定...留不住。你和他都死,与活一个,常人定是选择独自求生。”此刻,皇后猛地起身,她拖着肚子,紧紧抓着白溯的手,对她言,“白溯...你太年轻,太自负,你不懂,在我有了这个孩子的这一刻我就知道了,如果他死了,我也绝不苟活,常人..呵....我不是常人,我是他的母亲。他因我而生,如果我不幸因他而死,请别让他愧疚一辈子。”半晌,当林鸳从书房内满腹书信而出之时,她听见产婆大喊,“孩子的头要出来了!”她一怔,只见一封信从她怀内掉出,她眉头紧皱,手握短刀,只见白溯走到那封信前,俯身捡起,抬起头冷冷清清的对上了她的目。林鸳又是一怔,白溯眸中竟带着嘲讽的笑,
    她转身走到火盆处,将那信件扔入盆内,看那熊熊火焰将那信件焚炙成灰,此刻,内室传来孩子的哭声,老妇匆匆出了内室,“皇后....皇后....”白溯面色如常,进了里间。林鸳范昀匆匆出了殿。还未走远,只听皇后寝殿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皇后薨世!”林鸳只觉,这四个字如同震天。半晌,她和范昀二人与那名送走灵芳的精兵一起在西院冷宫的枯井前汇合,皇后薨世的消息已是传到了郡灵王耳中,身后是铁甲擦刃而行的声音,突然一小兵闯入院内,大喊,“西院有刺客!西院有刺客!”,井边三人陡然一惊。“走!”林鸳冲二人喊,精兵先行下井探路,林鸳却将信件送到范昀手中言,“先生先走,我善后。”范昀冷着眼,尾随那名精兵下了枯井。林鸳几步上前,一把捂住了那灵川小兵的嘴,低声言,“闭嘴!跟我走!”还未下井,林鸳只觉身前小兵身子一弯,用藏在靴子中的短刀奋力刺向她脚踝,她猛地一躲,脚踝躲过,小腿却仍是中了一刀,林鸳只见那脚边的地面上殷红点点,她暗道不妙,一掌击在小兵的后颈,小兵眼前一昏便没了知觉,林鸳顺势解了发上坠带紧捆在小腿,用泥土掩盖了井边地上的血迹,后一把扔了那小兵下井,只听身后不远处有人惊呼,“抓刺客!”
    她皱眉望了望井边新溅的鲜血,双手一撑便往井下跳去,突然,林鸳陡然一惊,井上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抽之不及,林鸳定了定神,任凭那人将自己拉上了井,林鸳定睛,只见那人身穿竹青色长袍,体态精练,鸦青色的坠带随风混乱在他的脸旁,他单手握佩剑,可见浓眉下挂着一道伤疤,猛然那丹凤眼中一笑,丰神俊秀。看那剑痕的样子很面熟,林鸳左手持剑,而那剑痕在他右眼上方。施剑人下手极狠,若不是那人一躲,这一剑多半会刺进他眼内,疤痕尾部微微上扬,看得出当初施剑那人一回手,本要将他的眼球剜出,却可惜,失了手。突然林鸳眉峰紧皱,她一计短刀直刺那人命门,那人一闪,一把将那短刀握在手中,鲜血横流,他一声嗤笑看着林鸳言,“好久不见。”林鸳猛地将那短刀一拔,鲜红的血在他竹青色的衣上喷溅,林鸳凉灰色双目含怒,从牙中挤出二字,“....秦逸。”此刻丹阳。自那日冷云华满身血污的回了天井之后,繁如潋昏睡了一天一夜。待她一醒,面前便是那杏衫女子苏盈皱着眉,绷着脸劈头盖脸一通骂,(注:怕大家忘了,好吧,其实阿梨也忘了。苏盈是天井客栈苏秀才的妹妹,爱好是在杏花郡附近的水渠中下药,沿路打劫,他们兄妹二人都是冷云华的人,苏小妹对冷云华很是殷勤。)
    “行,本事不小,人家云华公子负伤回府,连夜便赶去后山观演,你倒是替人家睡了一天一夜。”“观演什么?”繁如潋仍是满头雾水,苏盈苦着脸一巴掌搂上她的肩,“还能是啥,练兵呗。”繁如潋又问,“前方战事如何?”叮叮当当一只小白狗扑到了繁如潋眼前,(它叫玉兔,是冷云华的狗,繁如潋起的名字。)苏盈眼中一亮笑言,“今日一早祈帝下令开战,林将军带大元渠和军师范昀从城后攻城,出其不意,云华公子这边是后援。这两天林将军命人送来了不少密函,不过都是云华少爷看的,我...不识字,看....也看不懂。”繁如潋穿好衣服,怀抱着玉兔起了身,笑吟吟的冲杏衫少女言,“我去看看,回来告诉你。”半晌过后,繁如潋带着姚碧云(本来要和亲的陆锦绣跑了,她跟着繁如潋进宫,后来繁如潋,冷云华和她假死出了宫,她就被安置在天井客栈混吃混喝。),命小重牵来一辆驴车,(出征时皇帝派来监视她的眼线,后来没随她进宫,在天井做了一阵苦力。)三人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冷云华的山野别院。马夫在前面拉着车,三人坐在车中,繁如潋笑吟吟的问,“小重,你跟了我这么些日子我都没有问过你的姓字,是哪儿的人。”
    姚碧云吧嗒吧嗒的在一旁磕着瓜子,瞥了小重一眼,一袭灰色布衣小重陡然抬起头,看着繁如潋有一刹的慌乱,“我...姓秦。江东人。”繁如潋从姚碧云手中抓过一把瓜子暧昧一笑,又自言自语道,“姓秦,秦重....这个姓字不太常见啊,听说灵川有位大将军也是姓秦,你俩是本家呢。”秦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是吗,他...我也有听说,好像是叫秦逸。”繁如潋眼中一动,啪啪一拍手将手上的瓜子壳掸到了地上。“不错,他是叫秦逸,也叫猛风将军,就是现在正力保灵川那个。”秦重右手微微一抖,被姚碧云看了个正着,她偏过头,鼻中一声轻哼。这时马夫探了头进来,“小姐,我们到了。”繁如潋点点头,起身下了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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