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酒醒只在花前坐 酒醉还来花下眠(排版)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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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林鸳回来了,三个人提着两桶酒,走的晃晃悠悠。这边繁如潋正和小重偷看,林鸳凉灰色眸子一闪,就瞄到了正伸脚准备绊她的繁如潋,却也不点破,就直直的走道那人身前,扔给她一小壶酒,偏头说,“来啦。”然又继续往前。撕开封布,酒气掺杂着梧桐叶的清香扑鼻,临走前扔下一句,“今晚来我车厢。”繁如潋还点点头,可吓坏了一旁不知情的士兵。厢内酒气扑鼻,二人相对而坐,半晌林鸳悠悠的言“我碰见秦逸了。”“秦逸?”繁如潋乍一听有些生,仔细想想似乎又有些耳熟。着鸦青色长袍少女,微叹一声言,“人称猛风。”繁如潋言,“那他就让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城?”林鸳皱着眉,小口抿着酒,“恩...是啊...其实也不算见着他,只是见到他身旁的一个小兵罢了,看到他,秦逸就一定是在丹阳了。”“你此次进城是为何?”“我有个习惯,战前喜欢去丹阳里找个老头,算一卦。”繁如潋也不插嘴,只是点点头示意继续,“只是...今日这卦有些不同往昔...很是费解。”语罢拿出一张纸,上写,“青龙天上走,凤凰水里游,深木不成林,沧水天涯流。”
“青龙天上走...凤凰...凤凰水里游...”繁如潋正皱着眉默念,猛一抬眼,“这凤凰又怎会在水里游?”“是啊...”林鸳喝着酒不插话,繁如潋又言,“如此说来,到不如说...这两句写反了...原应是..凤凰天上走,青龙水里游才是。只是...谁是青龙...谁又是凤凰呢...”繁如潋抬眼看看林鸳,那厮言,“怎么还打算把这几句卦诗公之于众?你当这是猜灯谜呢。”繁如潋又锁着眉低下头,目中一动,“难道...是暗指...龙遇浅水...凤凰坠天吗..”“当当..”有人叩门,“进来。”林鸳将那纸塞入袖中。来人小重,“老大,少将,晚膳得了,要出来吃点吗?”“就在这儿用吧。”繁如潋言,小重欠了欠身一笑,瞄了一眼空空的桌面后言,“好。”小重走后,林鸳问抬了抬眼问,“他是谁?”“说是那边派来的管事。”繁如潋言。“哼。”林鸳鼻中一哼未多言,一会儿,小重送来了三个清爽的小菜一壶酒,说,“这酒是年公子让我送来的,您尝尝。”后出了车厢。林鸳皱着眉,半天不出声,“怎么了?”繁如潋问,林鸳答,“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有些像一个人。”“哪里的人?”繁如潋笑问,“一时也记不清,再说吧。”
之后又把那卦纸拿了出来,“深木不成林...沧水天涯流...”抬眼问,“你可记住了?”“恩。”“那便烧了吧。”语罢将白纸塞入一旁的火炉之中,炉中火苗一长,湮灭的整片纸张。“你发带呢?”繁如潋随口问,天天看她带着,今日没了有些不习惯。“当了。”“多少?”“二钱。”“......”“要明日赎回来吗?”“不用。那本来也不是我的。”林鸳嚼了几口小菜便放下筷,专注的喝酒。之后冷不丁的蹦出一句,“是秦逸的。”“咳....”繁如潋一呛,“他的东西你拿来做什么?”“当时还未到灵川胳膊断了,半途见他晕在地上,看那带子还算结实就用来捆了几根木条,之后一上战场才发现,那带子他妈是跟他衣服配套的。然后被他手下的将领看见了就急了眼,还以为我们把他们的猛风将军怎么样了,一生气就打过来了,本来计划的战时是三天过后,然后我们就被他那自杀式打法给困住了,为了逼我们说出当时的情形,情急之下就点燃了灌木,我们说不出他们要的答案就加油,然后...然后等那小子回来之后,这边早就没得救了。”“他们怎么能通过一根带子就认定你们谋害他啊。”繁如潋这边听得热血沸腾,



“我当初也这么想,在大路上救个人,就刚好碰上秦逸,拿了根带子,就被人堵在了瑶湖,白日无风,晚上就有风,把火苗吹到了树上,就把我们困在了火中,也许有些事情,本无因果,发生了便是发生了,逃不掉的...只是...可惜...”林鸳没能说下去,但繁如潋心中已是知道。当晚。一旁林中,有人慢步无灯,看四下无人,放飞了信鸽,又回营中。谁承想,这信鸽还未飞几步,“咕”的一声,就被人一个飞来石子打落在地。“刚说没吃饱,就有人送鸽子孝敬我们。”繁如潋将胖胖的鸽子抱在怀中,冲它一阵冷笑,那鸽子抖了又抖,一会儿,又有人进了林中,二人忙捂住鸽子的嘴,藏在一旁的灌木中,那人走后,地上多了一只野兔,蹦蹦跳跳的耳朵上拴着个字条,林鸳一个箭步将兔子揣入怀中,“回营!”二人鬼鬼祟祟的回了车厢,将两个字条扯出摆在桌上端详,一旁一鸽一兔老老实实的趴在箱子上。  兔耳上的字条说,“女扮男装。”二人相视一笑,林鸳在字条上改了几笔,绑上兔耳,“元渠女扮男装。”信鸽腿上的字条上写,“途经女匪绑结。”繁如潋一眯眼,将纸条揣入怀中,往信鸽腿上插了根狗尾巴草,然二人将一鸽一兔放会原地,之后美滋滋的回了营。
“听说冷云华要被派来丹阳。”林鸳言,“噢?那跟我们岂不是错开了。”繁如潋说,“是啊。还说是被祈墨研派来赈旱灾的。”“旱灾?”繁如潋皱眉,“哪里有旱灾?”林鸳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丹阳城,晚风凄冷,吹得梧桐尽落,嘶嘶得声音,就像是有人磨地而行。是夜,有风泠泠入梦。跑,有人赤裸着双脚在大殿内的檐廊上奔跑,鹅黄色的长裙抽打着那人纤细的手臂,跑,只有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跑出那艮长的夜,跑出那人一手遮天的皇城。女子频频回首,皱着眉头,脱水的唇裂出道道血痕,为什么,为什么偌大的皇宫中只有我一个人,安静的只听得到风声,就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显得突兀异常。为什么,为什么怎样跑都跑不出这砚宫,只有那清白的灯光将侧殿渲染的孤凉。“别让她跑了!快追!”身后突然听到有追兵声,那人忙侧身挤进门,将耳附于门板之上,拔下一根水玉簪,有若那受惊的兔子一般,惴惴不安,一会儿,听见声音渐远,她舒了一口气方要出门,不料,这偏殿内的灯,却亮了。她猛地回头,一把将那金簪抵上那人喉头,那人长长的乌发中泻出一丝浅笑,一把握住那金簪,任凭鲜血横流,
那人将女子的下巴抬起,乌黑的眼眸已经因极度亢奋而从瞳仁深处溢出一抹浓重的紫,但他却只是看着她,不出一声,只听那女子缓慢吐出那人的名字。“祈墨。”“你果然没死。”那男子言,“自那天起。我却只当你死了。”黄衫女子淡漠的嗓音,引得那墨衫男子瞳孔猛地一收,从薄唇中吐出几个字,“你一点都没变。陆子梨。”女子鼻中轻笑,转身便要走,墨衫男子猛地一拉将女子入怀,在她耳边轻语,“你以为你逃了掉吗。”黄衫女说,“逃不掉...也要逃。”墨衫男子眸色一暗,将黄衫女一把推在墙上,俯颈言,“陆子梨,你逃不掉了。”而后,吻上女子的眸,那女子泪若倾盆般蛰着他的脸,惊恐的疯喊着放开我,他却视而不见一般,不断的加深....“这难道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知道你等不及了。怎么...终究是按耐不住了吗...?你当日还说着非君不嫁,今日便收下了旁人的聘礼吗!”边说着,边撕扯着女子的衣衫,“不....不...”女子握着残破的衣衫,抱着臂蜷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男子居高俯视,“求我啊。”女子只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眸子若尖刀一般刺的他微微眯眼。“求我啊子梨。你若开口,我就放你走。”



那女子却露出一抹凛冽的笑,“收下聘礼的那刻起,我已经是他的妻。”此刻,雨声渐起,一道惊雷劈亮了天地,风雨破开木窗,一霎,车厢里,少女惊起,起身关上窗,想提笔,却记不起那二人的样貌,照那女子那样说来,祈墨多半是上古丹青的皇帝,而那未着宫装的黄衫女子,却是鲜有耳闻,只是...这等与我不相及之事,又怎会入得我梦里....翌日。半梦半醒之间,有人言,“老大,醒了吗?今日雨下的过大,我等在灵川边界的古寺旁稍作整歇,若是醒了就去鸳少帐里。”听小重离开的声音渐远,榻上少女方睁了眼,一身冷汗,换上干净的衣服,出了帐,喃喃自语,...陆子梨...陆子梨是谁?行至昨日林边,见有两匹白马拴在一旁树上,背后有人影一闪,只当不见,掀开帐帘。一抬眼,帐内人满,冷清年,林鸳正坐厅堂,堂下唐诗楚辞,江韬范昀列坐两旁,元渠大将手拿信函站在中央,帐内气氛有种说不清的凝重,帐门边坐一白衣少年,回头,二人四目相对,少年浅笑出言,“好久不见。”正是冷云华,繁如潋一愣,后言,“有失远迎。”林鸳下坐一把将繁如潋拉至堂上,示意她听元渠上报密函。
元渠言“近日,灵川内线发觉宫中有变,宫门内外有人密练精兵,像是早有戒备,不排除我方内部走漏风声。”“精兵几万。”冷清年问,“不知。”“朝中动向如何?皇帝可曾主持朝政。”“不曾。把政官员皆为谨小慎微之人,除每户增加三两税收,和例行的收购粮草之外,就不曾插手。”“收购的对价比是多少?”一旁沉吟良久的唐诗出言,“本国,相比去年涨幅不大,但由于今年雨顺风调,邻里别国皆多少下调一些收购价,说起来...倒是唯有灵川,不减,却增。”“如此说来,灵川则有屯粮之嫌。”繁如潋皱眉言,“正是。”元渠归座,“近日灵川可有与邻国进行货物交易?”冷清年又问,那边元渠沉吟,冷云华答,“丝织。”“此话怎讲?”元渠抬眼,“灵川因气候湿潮,适金线树生存,蚕食金线叶吐金线丝,可抵万金,此前灵川鲜少对外出售金线丝,因此奇货可居,将价格压的极高,不料...近日...灵川这方松了口,将金线丝的输出提升了两倍有余。”那边冷云华正说,繁如潋在心中暗言,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多半又是哪家的佳丽穿了金线丝的衣服,被他给看见了。
“这...说明什么?”元渠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冷云华一笑,眸中漆亮一闪,“说明灵川今日在敛财。”元渠不接话,看他那表情完全就想把刚才那句再重复一遍,“练兵,屯粮,敛财。”范昀边说便捋着胡须,说完已是笑开。三样兼具,答案呼之欲出,灵川在备战当中。“对了,听说云华公子此次前来是为了治旱灾,敢问何处大旱?”楚辞问,“丹阳大旱。”那厮饮着茶,一脸理所应当言,那边楚辞看看天又看看白衣少年,表情很是费解,只听一道惊雷劈天而过,帐外雨下瓢泼,“大旱?”楚辞又问了一遍,帐外闪电炸开了林内一颗老树,虫鸟惊飞,那白衣少年仍不紧不慢言,“正是,大旱。”“近日丹阳并未有旱情出现啊。”楚辞望向周围一圈,林鸳满脸正色言,“大旱。”繁如潋配合的点点头,一旁小重憋笑,白衣少年又言,“今日不旱,不代表明日不旱,今年不旱,不代表以后日日年年,早些防备总是好的。再者说...祈帝以为,此次攻克灵川东西两面环山,南朝万舜,北面就是丹阳,就遣我来坐镇北边。”“所以....”元渠恍然大悟,繁如潋接说,“所以,丹阳就正闹旱灾...也可以说是顺便闹下旱灾。”那边冷云华不置可否的一笑,“午后就要天晴了,各位也该准备启程,云华继续在此接应,以除尔等后患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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