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绿叶如风春如线 字字珠玑柳叶怜(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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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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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修。。基本没怎么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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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衣局。水井边。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妪,望着青天黯自出神。正整整四十年了,四十年前的今天,正是自己第一次入宫的日子,记得那天,阳光明亮的刺眼,照的人恍惚,不分虚实,恍若南柯一梦。风中飘摇的梨花瓣如飞雪,一黄衣少女在一棵老藤条上荡着秋千,那天天空低的似是要与大地连成一线,少女的秋千也似是上了青天,与白云为伴。而后一黑衣少年亦款款而来。“墨哥哥,快来推我。”少女笑的娇俏,嘴角两颗梨涡如花似蜜一般让人错不开眼,一双明眸让世间万物都失尽了光彩。黑衣少年,目若流虹眉似箭,眼角一颗朱砂痣,笑的慵容疏懒,摊开手掌,是一颗雪花白梨,少女笑嘻嘻的接过。
“恩,上古丹青的白梨,墨哥哥当真说到做到。”少年嗤笑出声来“名至实归。阿梨想要的,我都会拿到。”少女巧笑倩兮,“吃了我的梨就是我的人了,是我的人我就一辈子不会放手,阿梨你可要想清楚。”“好。”只见星星之火在少女眸中燎原。“咔嚓。”“陆子梨,我会以上古丹青皇后之礼迎娶你。”少年一俯身吻上了少女的额头。在少女耳边轻语“等我阿梨。”“好。”当初的陆子梨并不知道,这少年日后成了上古丹青史上最年轻的皇帝,他亦以皇后之礼下聘迎娶,只可惜,那个人,并不是陆子梨。世事不能皆如人愿,终其一生终不可得。
凤翔殿。“太后,午膳得了。”冷香着烟紫色宫装款款而来。那边梨花榻上一雍丽美人着枣红色烫金掐丝凤袍正半卧浅眠,良久方得睁眼,媚眼如丝带倦,如玉美人,恍若九天神女雍容于人间,面色白的出奇,唇色如血。“皇上今日可来用膳?”红唇轻启,呵气如兰。“皇上今日在檐云正殿商量淮河水涝之事,怕一时半会儿是脱不开身了。太后先用膳可好。”
“好。”美人神色黯然,半晌方言。“大病方愈,怕是伤了几分元气,今日,正是太医院惊心调制的药膳,太后尝尝可好。”“好。”寥寥几口便放下碗筷。捧了杯清茶坐至窗边缓缓而言“原来已是花开,久卧病榻多年,哀家很是想念。。。咳。。。咳。。。”话未曾说完,已是不住,咳喘连连。
冷香忙为陆沿歌披上大氅,踌躇已久方言“小。。。。小姐。。。你又何必。。。”只见陆沿歌摆摆手,示意不再多言。“今日种种,不过是我咎由自取罢了。”陆沿歌只身蜷入大氅之中,握着茶杯暖手。“今日陆家延卿长女锦绣求见,小姐可愿?”“呵,当初我陆沿歌入宫,可未曾沾过他们陆家半点财权,谁倒竟阴差阳错的如了他们的愿。如今见我久病缠身,终究是弃我于不顾,不动声色的着手培养他们陆家下一世的荣华富贵了。”冷香忙言“小姐,无论陆家当初再怎样不仁不义,他们也定不会做出伤害小姐,让自家门面受损的事来。我看他们倒巴不得小姐再多握几世大权。”
“呵。”陆沿歌一笑如百万花开。“是啊,谁有能想到呢,他们今日对我诚惶诚恐,却在当日我私自逃出那牢笼之时,把我拷打得几乎去掉半条命去。让我亲眼见那禽兽。。。”说到此处她已是不能自己,不住的眼泪化了胭脂,再也遮不住她苍白的面庞。转而又面色如常般道“这剜心碎骨之痛,任凭谁忘了,我陆沿歌也不能忘啊。”冷香紧锁着眉头,闭上双眼,任凭记忆带她回想起那天的瓢泼大雨,化作小溪一般潺潺的血水,和小姐几近疯了一般的哭嚎。还记得自那天当自家小姐登上那皇后鸾椅的前夜,她抱着双臂在墙角哭的心肝寸断之时,她亦问过小姐“嫁入砚宫,你可是不愿。”
小姐却流着泪,笑了起来,在她耳边低声耳语“我正是因为要报仇才须登得这九五大位,冷香你可知道。只是在那之后,我便不能嫁给他了,便不配更不能不能有一丝妄想。”而后泪如雨下的小姐一把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对自己说“冷香,我知道我终有一日会控制不了我自己,倘若真有这么一天,在我背上祸国殃民,不意人伦的名号之前,把我杀掉。”记忆中的那天自家小姐笑的如杜鹃啼血般凄厉美艳。自那日起,陆家沿歌依旧美艳如初,她依旧是那上古丹青第一美人,只是,冷香发现,自家小姐从此便失了失了笑脸,她的眼中一如死灰般萧索颓然。当初引得万千才子倾慕的陆家沿歌,终是不见了。
是日,守凉居。“噢?陆小姐今日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请教。”院中冷云华倚在藤椅之上,似是午睡方醒般,衣带大开着,白色衣摆上盛了半捧梨花瓣,眯着双目,似是还不肯张开一般,时而撇开一条小缝,全然不惧来人,只是嘴角上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一袭黑发红装的陆锦绣,着褐色马靴,站在门口,举手投足间温文有礼,英气明晃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一袭红衣似血,这身衣服,常人穿怕是要被这衣服生生夺去几分光艳,只是陆锦绣一穿,倒是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风姿,只是不知为何,这位巾帼美人有些羞红了脸。
“云华公子,久闻清年公子旧疾缠身,我父时时因未尽叔侄之礼而愧疚万分,今日命锦绣携微薄之心意探望清年公子。清年公子的性子,锦绣是知晓的,要是贸然前去,他绝不肯收。故,锦绣将药材带来云华公子之处,以兄弟手足之情分送药,胜算更大些。不知云华公子可愿。”仪态得当,从容不减。看来这陆家对陆锦绣可是用了一番心思的,只是这陆锦绣心性有如那脱缰的野马一般奔狂肆意。马是好马,就不知那陆家可否牵得住,引的了方向。
“云华愿为小姐一试。”冷云华这厢答应的自在随意,眼光却如朗星般漆亮,那是一张似笑非笑却让人倍感亲信的脸。
听闻耳边,脚步声渐进,恩,应是佳人将至,冷云华掀开一副温润的笑颜,有如那海上乌云夜,微弱的月光,遮在了云的后面,看不见,只闻海上浪花肆虐。“可是我来的不巧?”伴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繁如潋,一袭薄荷长衫,似是踏浪而来。“如小姐,来了锦绣就先回去了。两位慢聊。”在小如的眼中陆锦绣就这样昂首挺胸的离去了,马靴脆生生的踏在青石板路上,一步一步,黑发乱了红装。“今日天冷,我来向你讨酒喝。”繁如潋一脸的理所应当。
“汤圆,装二两花酒,给如小姐带走。”汤阳绿着脸去了。“云华公子,上次说到,梨花锁春,能不能细说一下?”“云华几时说过,如小姐记错了。”冷云华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像是在思考,却终究忍不住笑。“无赖。”碧落所言,竟是真的,他果真没打算告诉我。可不行,来都来了,先是他挑起的事端,不问他又问谁,他若当真不想让我知道,又提它为何。繁如潋微微眯着双眼,三分狡黠,一份嗔怪,谁想嘴角的梨涡却泄露她的心思。看着她满腹的算计全挂在脸上,冷云华眉梢带笑,方言。“云华,记起来了。那日是曾与小姐,聊起这梨花之事,不过。。。当日确是云华临时起兴,没有几分真。”
繁如潋又一转念,难道他是想借他人之口,不脏了自己的手,才这般欲言又止几番推脱,方问,“你是听说的?”我去问他。云华笑笑,好生无邪,“你是听人说的,我是猜的。”繁如潋再一转念,这个人面兽心,一句话转三个弯的,肠子九曲十八弯,想想晚上吃什么都恨不得得解个个九连环,有事没事儿都三个窟,这样的人居然长了张小白兔的脸。哼,反正你早晚也得让我知道。见繁如潋双目含怒,直勾勾的锁着他的眼,咬唇深思一阵,转身离去。云华方饮着清茶,不紧不慢道,“醪糟,送如小姐。”“跑的那么快,酒也不拿。”汤阳快走几步出院。凉榻上,冷云华闭上双眼,却睡意全无。“愿者上钩。”微风中梨花落雨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