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带入地牢，小妖丝毫没有反抗，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任由那些人的摆布。
    在派来的大夫为夏雨医治时，安静缩在一旁角落的他才缓缓地抬头看向了这边，听着夏雨痛苦的声音，那双空洞妖娆的眸子多了几抹神采，却满满的都是恨意。
    上一世，在他觉得最幸福最甜蜜的时候，遭到了颛孙遥的背叛，直至家破人亡，最后还被颛孙遥亲手逼进了妖媚。他不是不恨，只是心彻底碎了，连恨的力气也没了。
    颛孙遥的理由让他觉得可笑的同时却又觉得悲哀，那些话只不过是让他彻底明白，他之于颛孙遥而言，什么都不是，而他却傻傻地把那人当成此生唯一的依靠，甚至是比他父母还要更重要的人。
    那个时候他想，就算成功报复了颛孙遥又如何，他的家，最爱他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所有的爱与恨在父母的葬礼上一同被埋葬，灵魂被封锁，肉体游走在形形色色的人之中，只上床不说爱。他需要借助别人的体温汲取温暖，却又害怕自己贪恋，所以，他从不留人在自己的床上过夜，即使再累，再晚。
    但他的下场又是如何？！只怪他不懂教训，竟会因为颛孙遥的几句话而心乱，他早该只是他颛孙遥最善于耍那些手段不是吗？
    这一世，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小倌时，他其实有些庆幸的，至少在妖媚打滚了那么多年，他对这个身份的驾驭是游刃有余的。没有多大的抱负，他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再也不要像前世活的那么累了。
    只是，似乎从被迫进入王府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愿望就已经变成了奢求，安静的小院挡不住那些是是非非，即使拼命地想要远离麻烦，麻烦也会自己长腿，跟在你身后，如影随形。
    既然躲不开，那便直面以对，他要努力变强，强大到足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强大到没有任何人能伤他一分一毫！
    皇甫灏轩施予他的，终有一天，他会一点一点地还给皇甫灏轩。
    眼里有把火在疯狂地燃烧着，那是支撑着他的信念，由绝望和恨意堆积起来的信念，不会因折磨和痛苦消散，反而会在挫折中成长。
    与之相反的，单薄瘦弱的身体受不了地牢的阴寒，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像是被遗弃了一般。
    大夫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偌大的牢房只有他和一旁还陷在昏迷的夏雨，没有温暖的胸膛，没有热情的怀抱，唯有冰冷的墙壁是他唯一的归宿，从来都是这般。
    而他却不知道，牢房外，危险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那是如今最令他害怕和惊恐的事。
    ***
    “你们觉不觉得刚才关进去的人，很像冷月公子？”
    牢房外，四个狱卒围坐在小方桌上，喝着酒吃着花生米闲聊。
    “冷月公子？你见过那位冷月公子？不过听说冷月公子确实是被王爷接回了府上，亏我前段时间还想着攒钱去点他呢！”
    其中一人郁闷地说着，未了还狠狠地啐了声，哀叹自己的运气不假，狠狠地灌了两口酒，倒是没把第一个人的话当真。
    “虽然那人长得和冷月公子一样惊为天人，但王爷才接冷月公子回府没几天，不会这么快就腻了吧？”
    另一人不确定地说着自己的疑惑，只是眼里却带上了几分猥琐之意。
    “王爷马上就要大婚了，听说王爷对王妃很宠爱，冷月公子失宠的可能性很大啊。”
    “我倒是听说冷月公子一进王府就被打入冷宫了，我们与其在这里猜那人是不是冷月公子，不如自己去证实，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
    最先说话的那人又开口了，俨然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虽然有些不爽这人自以为是的态度，另外三人却还是忍了下来。
    “那你说怎么证实？”
    询问的语气带着些不屑，却又矛盾地期盼那人知道答案。
    “既然你们不相信，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被质疑了，那人也怒了，冷着一张脸根本不打算搭理他们。
    另外三个面面相觑，倒是没想到这人会是这种态度，心下反倒信了这人的话，被勾起的八卦之心更是蠢蠢欲动。
    说着好话，捶肩揉腿地伺候着，那人才消了气，告诉他们想要的答案。
    “东篱院的小倌在入院时身上都会刻朵菊花，色泽越亮，代表那人在东篱院越受欢迎。”
    这次不能他们提出质疑，那人接着又道，“告诉你们，你们可别给老子泄露出去了，老子在东篱院有个老相好。”
    这下算是彻底打消了他们的顾忌，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地想要立刻冲进去剥开里面那位的衣裳来看看到底有没有菊花，只是这外面终得有人守着，不然若是有人来了，他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看你们没出息那没出息样，你们先去，我在这看着，不过，如果确定是冷月公子，待会儿可得先让我下手！”
    那急色的样子，比那几个人还没出息，只是大家却是笑笑不语。道了谢，夸奖了那人几句，三个人一点也不耽误地往里冲，却没见到身后那怪异的笑容。
    意识昏昏沉沉间，听到牢房门口的动静，小妖也只当是皇甫皓轩派人来提他去审问，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任由脚步声一点点靠近。
    “你，起来！”
    开了牢门，走到小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妖，三人眼里的激动和兴奋越来越深，似乎已经肯定了小妖的身份。
    “走吧！”
    利落地起身，没看那些人一眼，眼里的妖娆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冰冷，抛开那浓浓的恨意，那双眸子倒是与苏羽依的如出一辙。
    “你就是冷月公子吧？”
    其中一人拦住小妖的去路，手趁机猥琐地搭在小妖手臂上。
    小妖只是转头皱眉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却是不打算搭理他的话，肩膀稍稍偏移，躲开那人不规矩的手。
    “既然你不说话，我们就只能自己确定了，兄弟们说对吧？”
    语气里是丝毫不掩饰的猥琐之意，浑浊灼热的口气直冲小妖鼻翼，熏得他直欲呕吐。
    小妖还没开口前，那人的手已经放肆地伸到了小妖的腰间。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你不上我上了。”
    旁边一人不耐烦地回着，出手表示撕烂了小妖的衣服，在小妖眼里困难的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穿上的衣服，放在他们手里却是三两下被解开了。
    一系列的变故来的太过突然，根本不在小妖的意料之中，直到身上传来的微凉感才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临死前的那一幕不受控制地在脑中回荡，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性事也会那么恶心。
    他浮在半空，看着那肮脏的一幕幕，一直在呕吐。
    他是期盼有人出现的，即使只是一个路人甲也可以，然，那终究只是他的奢求，不会有人救他，不会有人在意他，更不会有人爱他。
    他要活着，只能自救。
    右肩上，一朵精致的金色灿菊绽开着，妖娆动人，像是等人采摘一般。
    “这也是王爷的命令？”
    上身贴着冰凉的地面，寒冷刺骨，小妖此刻却感激这份冰冷，让他足以保持清醒。
    心在瑟瑟发抖，害怕着即将而来的事，脑子飞速地转着，手在地上摸索着武器，却是什么都没摸到。
    听到皇甫皓轩的名号，狱卒倒是愣住了，只是随即想到冷月公子已经失宠了，本来就是千人骑的货色，只要他们小心点不传出去，王爷又怎么会知道呢！
    看着那一张张狰狞而恐怖的笑脸，小妖知道自己失败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即使他曾经有过那么多男人，却没有一次是被强迫的，只除了那一次。
    “你们一个一个来可好？我如今的身体承受不了你们一起。”
    突然，小妖抬头，妖娆的眸子里带着楚楚动人的水光，柔声哀求着，眼底深处却是满满的绝望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