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缘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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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朝初三年,冬。
不知不觉距登基已三年,那人,那一抹记忆中白衣胜雪。
“陛下…”
“嘘——”他像个孩童似的把手放在唇边,“呐,下雪了呢。”
“你说,会不会…是凌寒,想我了?”他轻声呢喃。
骤然泪下。
“陛下…”他再次哽噎开口。
公子,你看见了吗…?
陛下,他,他在心痛啊……
他抬首,仰望着天。
“凌寒,今年冬天,我想陪着你呢。”不忍心你一人的孤寂,不忍心你一人背负着伤痛,不忍心…你身边没有我啊——
他猛然跪倒在雪地。
“你说,可好?”他望着白茫茫一片雪地,怔然出神。
雪,漫天雪花飞扬,是淹没了谁在哭泣。
他跪在雪地中颤抖,无声抽泣。
蓝衣在雪中飘舞,伴着雪花,是说不出的凄苍。
他轻挪一步,清浅的脚印在雪地里,像绽开的白梅花,清绝孤哀。
凌寒,你可是…想我了?
雪中,蓝色背影独自渐行渐远,只余一幅雪雕印画——
……
远处,红衣似火。
在这冰火交融中,衬得女子面容惨白,嘴角却勾起一丝讥讽的笑。
“呵,归韵孜,你为什么…为什么……”她大笑,却悲凉。
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站在你身后的我啊……
为什么,你心里缺了他,也永远没有我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记起了他……
明明,最爱你的人是我啊——
她悲痛。
她缓缓闭眼垂眸,短匕上残忍的雪光刺得她眼睛生痛。
不过,她再也感觉不到了呢——
那种撕裂的心痛。
灼热的血,从红袍流淌而下,在一片雪白中,格外醒目。
一滴…一滴,仿佛是什么,和时间一起流逝。
坠落的血珠,滴在冰寒的白雪中,融化。
她血色全无,瘫倒在地上。
从伤口流下的血,溅染了她华贵的红袍。
她嘴角弯弯,微笑。
归韵孜,如果有来世,我还想遇见你。只不过,再不愿…爱上你。
红艳的雪,被不断飘落的未央花掩埋,似乎埋藏了这一切的过去——
这炽烈的温暖,只是想有一刻,能融化你那颗…不爱我的心。
……
寒香阁外。
他呆住,不由呼唤出声,“…凌寒。”
一株开得灿烂的白梅下,白衣少年手拈梅枝,朝他浅浅微笑,依然幽雅清冷,眉目如画。
他绽开笑颜,跑了过去。
却霎时顿住——
树下,是他一个人的身影。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他背靠梅树,白梅三千落,染白了他两侧的鬓发,和寂寞。
回忆起,那时的他,还有他。
他说,苏凌寒这一生,都输给了情。
他说,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他说,何时苏凌寒身旁没有了归韵孜,独与梅相伴。
他看着他仍然淡笑,却只觉得…落寞。
凌寒,你可知…思悠悠,念幽幽,方到死时…未能休——
……
于《先菱录》史记:菱朝初三年,訾邗帝逝,仅握梅,眠于梅下。由未明,举国哀世三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