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兔崽子，你能学点好不，早知道这样，老子就把你扔到孤儿院里自生自灭了！”张老头真的已经变成了老头，布满褶子的脸是带着油腻的黝黑色。
    “张大爸，您能不能别这么大火，又不是小伙子了，您这么上火，也不怕再出什么事喽。”留着长长刘海的男孩斜靠在土砖上，最廉价的均码衬衫像是挂在男孩身上一样，拿着烟的手指苍白纤细却并不好看，因为关节处有着因为长期冻疮而导致的红肿。
    “你这个小混蛋，皮痒了是吧！”说着，张老头抓过一边的笤帚不要命的打在男孩身上。
    “哎呦！”男孩吃痛跳了起来，甩了手里的烟，像猴子似的龇牙咧嘴，一边惨叫着，一边快速溜到屋子里关了门，把张老头的骂声隔绝在门外。
    “尹然，你不好好学习，整天逃课，你将来想干什么，啊！”张老头气极，说着说着咳了起来，声音渐渐远去，应该是去吃药了，张老头在年前查出了肺癌，没钱住院，开了点最便宜的止痛药。
    “干嘛还要关心我呢。”尹然靠着门，甩了甩头，隐藏着的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容露了出来，狭长妖异的凤眸带着潋滟的水光，一闪即逝。
    提着胶满了胶带的暖水瓶倒了满满一杯热水，尹然小心翼翼的端着，单手开门，弯腰绕过胡同里横挂着的衣服，走到张老头的住处，一脚踹开门，嬉笑着把水放到张老头的床头，看着瞪着自己的张老头，说“大爸，又没烧开水吧，您说您至于和我置这么大气吗，我这命不值钱，再气坏了你不就不好了吗，到时候胡同里二妈、三妈，我那些个妈不得怨恨死我，说再也吃不到大爸的油条了。”
    张老头混着热水把捏在手里的药吞了，身体还蜷缩在床上，紧咬着牙吐出几个字“小兔崽子，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坏了！”
    “好，好，都依着您，行了不，我这就去学校，您就别再上火了，嗯？”尹然低着头笑着，没心没肺的，狭长的眼睛被遮在头发下，看不清面容。
    张老头这才松了口气，额上冒着的冷汗打湿了一小块床铺，声音微弱了许多，“嗯，这就对了，跟同学好好相处，好好学习。”
    “好好做人！我知道了，大爸，你每天都要说二十次。好了，您歇着吧，我走了。”尹然笑了笑，拽过被子，给张老头盖上，又匆匆的跑回家把暖水瓶拿过来摆在床边，想了想，又在走之前，叮嘱了一下住在张老头旁边的吴老头，也是他的二爸。
    穿过几条阴暗的胡同，胡同外是更加喧嚣的菜市场，几个穿着某高中制服的高高的男孩蹲在胡同口，痞痞的笑带着肆无忌惮的放纵。
    撇了撇嘴，尹然不想挑事，更不想在今天再惹张老头生气，低下头，怀着侥幸，加快了脚步。
    “哎呦，这不是尹伊人吗，走这么快，这是去哪里会相公去啊？”
    “哈哈……”
    尹然看着横在自己胸前的手，冷冷的抬起脸，像是看一只蟑螂一样看着眼前的王亚民，也是这里小混混的头头，薄薄性感的嘴唇吐出最粗鲁的话“操你妈的王亚民，你他妈的别总是有事没事找我麻烦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