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楼  第090章 烟霞,赎身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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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携着我的手去后院的樱树旁,随后才开口:“我没有卖身契,离开了连素,不过是打杂;可是灵姝离开了你……绮罗,你该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可是,灵姝的不幸,与我们何干呢?
    当这样一个想法冒出,定神之间,我将自己吓了个大跳。
    “绮罗,你怎么了?你还在生气么?”碧彦登时觉察出了我的不对劲,忙问道。
    我朝她笑笑,随口寻了个借口,道:“没什么,只是想到,想到……水滟从此要接客,却是觉得有几分可怜!”
    “是啊!”她回应着。
    而后,谁也再不曾说话。
    连素的那个“好”日子为菊姨招揽了不少生意,她自不会错过水滟。
    只是谁也不曾想,水滟的性子居然与连素一般刚烈,就在菊姨找她谈话,委婉提及的时候,她便一头撞碎了一个青瓷花瓶。
    我们都不曾见到当时情况的惨烈,只是描述过去,再见她额上那一块明显的疤痕,心下骇然,却已是知道了个大概。
    水滟与连素一般,想去寻死,却也与连素一般,是个死不成,只是得幸于她额上的那块疤痕,接客的事暂且缓和了下来。
    但谁都是知道,她逃得掉一时,但最终还是要去面对。
    而连素,我再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几乎要认错,她穿着与烟霞一样的绯红衣衫,慵懒而卧,吸着烟草,那缕缕青烟从她的嘴中吐出,她朦胧起了双眼,如痴如醉。
    她依旧是美,只是味道全变了。那股子清幽之气在短短几日间消散无踪。
    我面对她而过,她分明瞧见我,却又装作不曾瞧见,而后,我也就如此,擦身而过。
    我想,至此之后,我与她,虽处在一个屋檐之下,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这些日子,因了连素的原因,忙碌了许多……但我们的舞依旧在排,却是要将隔壁春香楼打压下去的架势,只是少了一个人,暂且就那么空着。
    随后的日子,就是那样日复一日地而过,几乎没有半丝波澜。但若非要说的话,竟是烟霞,占了个头筹。
    便是有位本是捧连素场的曹老爷,因她伺候得好,便赎了出去,做她的第六房小妾。
    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那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了。
    所以,她离去的时候得意非凡,话语之间,腰板挺得也比之前更直了。
    恰逢我到前厅,于是,她就若挑衅般,眉飞色舞与我道:“绮罗,平日里你不是很得意么?可那又如何,我能离开这里,你却只能继续呆在这里,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连素一般的模样!”
    我笑笑不言语,她就恼怒了,拽过我我手,我使劲甩脱,她便往后退去了几步,碰上了一张桌子。
    我瞧得清楚,她根本不曾撞到任何,但眼珠一转之间,便“哎呀”一声大叫了起来。
    “宝贝,怎么了?”那曹老爷已是四十多的年岁,唤出那样的话,几乎要让人作呕。
    但烟霞很是得意,或许这便是她所期待的效果,眉心一皱便嚷嚷道:“哎呀,老爷,痛死了!”
    那曹老爷自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将她搂得更紧,哄骗道:“别急,我帮你报仇!”
    看着这一幕幕,我觉得有些滑稽,又有些无聊,忍住那讥讽之意已经要离开了,但却被拦住了。
    那曹老爷的手按住了我的手,却再不能如刚才那样随意甩脱了。我忍住怒意,陪着笑:“不知曹老爷想干什么?”
    “这手挺滑嫩的呢……”果是好色之徒,转眼就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忘记得干干净净。
    我厌恶地瞥眼,正瞧见烟霞生气的模样,娇嗔道:“老爷,你究竟帮不帮我报仇啊?”
    那曹老爷这时候才回神,干咳了几声,终于放手,我匆匆收回自己的手,却是瞧见菊姨朝着我们这走来。
    “曹老爷来拉?”菊姨极是热情地迎上。
    “咳咳,这绮罗姑娘害得我家阿霞差点摔倒,菊姨,你瞧着办吧!”曹老爷又假意咳嗽了几声,声色俱厉起来,换成了正人君子的风范,极是虚伪。
    但烟霞却是满足,满脸堆笑,附和而道:“是啊,菊姨,我今个就要离开了,绮罗还气不过,推上我一把,你可要替我主持公道,别因为我日后不在谢菊楼了而偏袒她啊!”
    菊姨忙道:“哪会啊,既是绮罗错了,就让她同你道个歉可好?”说着,就从后面把我往前一推。
    我自是知道她这番做的目的,她根本不用去管什么公道不公道,她在乎的只是曹老爷的银票究竟愿不愿掏出来。
    我顺着她的意,说:“对不起!”
    可烟霞越发神奇:“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有些厌恶,却看见菊姨朝我挤眉弄眼暗示,那些暗示我心中明镜似的,所以我再一次顺过她的意,弯腰低眉,极是恭敬,重复过那三个字,终使得她满意。
    而后,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过一段小插曲,我从不觉得那一个弯腰有多么委屈,而烟霞当时究竟有多么得意我根本也无任何的印象。我只是记得,在我离去的时候,却看到了水滟,躲在楼梯下面,眼光灼灼,仿佛看得热烈。
    也就是在这件事之后的第二天,她便是去答应菊姨,愿意挂牌接客。
    别人听闻这个消息,皆是一头雾水,便是碧彦也同我说:“你说水滟,一会愿意一会又不愿意,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我没有应和于她,因为隐约,我觉得我明白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我希望一切只是我的一个臆想只是我的一个担心,所有没人的时候去寻她,可原来,一切就如我所想的一模一样。
    我劝她:“你用一生做赌注,只为了一个我,是个不值!”
    可她却说:“什么值不值,你我一样,前面都是一个暗无天日,若不依靠些什么,根本不知要如何走下去!既然老天不让我死,那么我就用力去活,就用仇恨去活,或许那样,才会过得好一点!”
    我默然,不知要如何辩驳去劝解,她性子倔强刚烈,我比谁都知道的清楚,所以我无从开口了,只有听她又道:“当我看到高高在上的你,被逼着像若我们一般身份的女子道歉时,有种痛快之感。我想,既然我连死都不怕了,接客又如何?我靠不了连素替我报仇,那么,就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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