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楼 第075章 摇阙,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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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除了我,那阿成,那摇阙妹妹,根本不曾追逐而上。
摇阙只是他们生命中一个不好的印记,海誓山盟,不过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那唢呐之声复起,吱吱呀呀依旧叫嚣过他们拥有的喜庆。
摇阙跑得极远,那小道优雅,几支蔷薇开得从容,她停歇而下弯腰喘气的时候,我的耳畔仿佛依旧能隐隐约约听到那乐声。
“摇阙,你们……”我不知自己要如何去安慰,待得我看见她痛苦得用双手去牵扯那蔓蔓蔷薇时,我终将开口之心吞下,只是静立在一侧陪伴。
或许她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毫无用处的安慰,她只是要发泄,将心中的苦心中的怨心中的伤痛毫无顾忌的释放出来。
那蔷薇茎上的刺刺破了她娇弱的指尖,斑斑血渍渗出,可她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一昧牵扯,数不尽的花瓣纷纷扬扬而下,铺层了遍地,自有一种哀怨凝聚。
她如此发泄了许久,终于于我一个斜视,我不由一震,却是听她说:“你若想笑,便笑出来吧!”
我不解她的意思,不由疑惑而问:“我为何要笑?”
“为何要笑?绮罗,你装什么模做什么样!”她一边说一边朝我走来,只是她浑身力气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走得歪歪扭扭,跌跌撞撞,“你们一个个,虽表面都是姐妹相称,可心里究竟打了多少算盘?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装着自己不知道,不去想那一件件龌龊之事,依旧真心实意地帮着你们,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连素利用我,你又何尝不是?更可笑的,便是我的亲妹妹,她也是那样对待我!可当初若不是我,进谢菊楼的便是她,可她却是那样待我,抢了师兄,她分明知道我们青梅竹马的!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我用我的善心只是为自己挖掘了一个坟墓,我不过是喘着气的一具尸体,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你看到这样的一个我,难道不觉得特别可笑么?”
“你得到了很多,谢菊楼很多姑娘都与你亲近,她们将她们的心事全都告诉你,你还记得明月么?她看到你时犹如看到救命稻草的模样便是这辈子我都忘不了的!别人究竟如何想的我不知道,可我没有半分想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与你做个姐妹,谢菊楼的夜太冷了……”我努力想说服她不要胡思乱想,努力将自己想到的点点滴滴全然说与她听。
可她偏是听不进,她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与我面对过面,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沾染上的蔷薇香气,很好闻的淡雅之气,只是话语却是咄咄逼人:“绮罗,别将你自己说得那样伟大那样无辜,你前些日子来,与我说了那样一番话,究竟为了什么,我果真不知道么?那时候的我,只是不想去知道,所以什么也不曾说罢了!只是现在,我不想再活得那样混沌了,我要告诉你,谢菊楼中,肉色交易肮脏么?不,那只不过是她们的血泪是我们的无奈,真真正正的肮脏,便藏匿在我们这些所谓高高在上,所谓出尘清莲的清倌身上,我们身后,究竟藏匿了多少见不得日光的事,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我一下哑然,什么驳斥也说不上来。她眯起眼,笑得颓废:“绮罗,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一句行尸走肉而已!以后的日子,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黑暗,我已经没有任何盼头了!”
她话虽如此,可话中含过几缕温情,比之之前的歇斯底里好得多,让我升腾出几丝希望,依旧怀过信心去开口:“摇阙,你还是可以回去的!你看,前些日你知道连素的时你依旧能缓回神,你不是还说过么,她们欺骗你,定是有着她们自己的不得已,她们也不是不愿……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将自己置于那样一个死胡同里面呢?摇阙,你还可以醒来的,摇阙!”
只是今日之事,比之连素,终究是天上地下,哪怕我说得那样急切,我说的那样掏心掏肺,可是她依旧绕开我,一个劲地往前而去,仿佛不曾听见分毫。
她果真如她自己所言,失去了灵魂,就如一个木偶一样,沿着那样一条道,随着自己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往前,周遭复又渐渐热闹起来,好几次她撞着了旁人,旁人絮叨,可她仿佛不曾听见,只是一个劲地往前……
我无计可施,唯有紧紧跟随,好几次,我快行几步,与她说着旁的话,可她没有一回开口,她将自己封闭起来,冷漠了周遭一切,任我一心满满,尽是担忧。
本以为,她会如此一路,可便是近了谢菊楼,她的神色突然异常起来,脚步亦是止住。我不解,往前而望,却是瞧见白日里,谢菊楼的门竟已开了,有两个陌生的身影坐在大堂之上,粗麻织布的衣衫与周遭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那身影也便显得更为刺眼了些许。
摇阙就此站定,我也只好就此站定,如此一会,终有人发觉了我们,池央从屋中跑来,满脸带着喜悦,急急对摇阙道:“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今日啊,你可有件喜事呢!”
摇阙依旧咬着嘴一眼不发,池央仿佛不曾料到她如此反应,有些疑惑,将目光投向我,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替摇阙问道:“什么喜事,快说出来让你家姑娘高兴高兴,别再卖关子了!”
池央被我一点,连连点头道:“对对,却是咱家姑娘的爹爹娘亲来了,特意地来瞧姑娘你,可不算是件喜事?”
池央不知所以,说时自是满面喜色,只是我听罢,心不由“咯噔”了一下,再侧脸去瞧摇阙,却是她慢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好事?”那语调古怪,任是池央听了,扫去了满面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