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楼 第048章 伶兰,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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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梦蝶,不知蝶真梦真;而我好不容易醒来,却不知我是清宁还是绮罗。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陌生,只是在怔怔间辨明了自己所在。竟是回了我的屋子,床榻之间,首先映入我眼帘的竟是兰姨一脸严肃。
“醒了?”她毫无生气抛下那样一句话。
我未答,看哪床沿之上的雕花,那牡丹富贵,带过丝丝喜庆,却是与这青楼格格不入。
“既是醒了,那便随我去厨房干活吧,都犯了错,那便自然要罚了!”她说出那些话的样子,带过一丝高傲,可相比过我的听而不言,却又将她衬托出几分可怜。
我依旧不答她,反抗的模样。
不料她果真是火了,竟上前一步,便用一只手一把将我拎了起来,我不抵抗,任她发泄,只是在她松手之间于她怒目。
可她却别去了目光,两眼紧紧盯着方才拽我的那一只手上,仿佛不敢相信一样,速速间竟拼命想将那只手藏起来,藏得瞧不见,那样惊慌失措间,那道疤痕之上仿佛也显露出几分娇羞。
若她像刚才一样逼迫于我,我定然不曾言语随她心愿地发泄,可她突然之间的转变,倒是将我弄得手足无措。
带过试探,我轻声唤了声:“兰姨?”
可她听到那一声之后,勉强想让自己不露出那副怯弱模样,边后退间转身就想离开。
就那个当儿,她迎面碰上了正赶来的菊姨与碧彦。
“阿兰,你这是……你怎么了?哪不舒服么?”菊姨一眼望穿兰姨神色之间的异常,带过焦急而问。
我披了件袍子,亦过来,却是将碧彦对待兰姨之间的薄凉看了个满怀:“她还会有不舒服?难道是绮罗拜了菩萨,得了报应?”
她们母女之间的情感,总带过这样几丝微妙,我从不问碧彦,可现下听过她如此说她的身生母亲,我心底之间又觉察出几分不好受。
只是兰姨仿佛根本不曾将碧彦的话放心头,只是匆匆间就想逃离这个地方,或许,她不想让我们瞧见她如此失态的模样吧。
但菊姨拉紧了兰姨的手,对她摇头道:“阿兰,这里你遇到了事还能跟谁说?阿兰,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是不是绮罗哪得罪了你?你说啊!”
可兰姨甩手之间,菊姨往后退却了几步,却是被她走掉了。
“阿兰……阿兰……”菊姨焦急叫唤间,我瞧了眼碧彦,见她垂眉静默,不由一个跺脚,跟随了上去。
可果真跟随了出去,却又不知究竟自己能做些什么!
她的脚步缓了,可我还是不敢赶上她,只是踟踟蹰蹰间跟随,她脚步迟缓之间,竟是去了竹苑。
沙沙沙,沙沙沙……那竹叶四季皆翠,复复唱着那声响单调的乐,可被兰姨愤恨间打乱,那竹枝颤抖,零碎飘下几片半枯半翠的叶片。
我躲避得小心翼翼,看着兰姨哆嗦打开关着湘竹的屋子,将那谢菊楼以往故事挖掘。
“魂牵梦萦说不枉,落英谁人细细数……”当湘竹被拽出屋子时,她脸色笑容依旧,丝毫瞧不出任何的不舒服,歪过头,看那暮垂的日头,将那曲子细细哼念。
不过是随意哼唱,不带丝竹乐声相伴,可湘竹带过痴傻,任将无限柔情唱却得绵密细软,那嗓音之间融成几丝酥软,带过几分天籁。
“千年易老,百年枯荣,万里苍穹,痴心不复……”那句句辗转,分明连不成调,可字字清晰,便只闻之,仿佛能看过青楼女子的辉煌与凋零,心酸自成。
“阮湘竹,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还是这样,只有我变了,只有我变了么?”兰姨在松开湘竹的时候,将刚才竭力掩藏的伤痛显露得淋漓尽致。
湘竹如何会去理会她,我只这样想着,却是错了,湘竹的歌声就如此断去了半截,瞥了一眼,深意暗生间,竟是狂妄而笑:“哈哈哈哈哈……”
笑声与歌声截然不同,带过狂妄与讥讽,连绵不绝传入我的耳中,仿佛要将我的耳膜刺穿,令我的心不由颤抖得厉害。
她,果真只是个疯子?
或许此时此刻,兰姨比她更像疯子吧:“你笑什么?你在笑我么?笑我现在能一手便将你们一个个拎起?笑我果真沦落至如此?为什么,阿菊没变,你没变……她也该是没变,独独是我变了,为什么?”
她问得再用力,再倾尽心性,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湘竹声声未断的哈哈笑声。
“笑,我让你笑,不准再笑了!”湘竹如此反应更是激了兰姨,她竟是一手伸出之间只达她的脖颈,仿佛只要一个用力之间,那笑声便会永远消失不再。
如此,湘竹苍白的面庞被攥着高高昂起,那毫无血色的面容终于遣散开了笑意,只是眼闭之间,只待受死。
惊慌失措间,我拨开我面前遮挡的竹枝,便想往前时,身后却是被拍了下,我差点儿要叫出声,慌忙掩了自己嘴巴折身,竟是菊姨,可却是朝我摆了摆手,仿佛阻止我前去。
可我依旧恍若见了救星,拉住她的衣袖指向湘竹那里,可瞧见的竟是兰姨不知何时起松了手。
“走吧!”兰姨于我悄悄道。
“可是……”这段波折虽去,可我依旧是担心,万一兰姨一个不顺,湘竹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兰姨仿佛猜透我心中所想,拉过我又避开了些,才用只有我们两人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放心吧,阿兰不会对湘竹动手的!”
只是我依旧是担心,可就是在我不知要如何劝说菊姨的时候,兰姨竟是折身退了出来,只是脚步在看见我们的时候停了下来,此时的她,脸上恢复了她一贯的冷漠:“你一直在这?你什么都看到了?”
我不知要如何回答,幸而菊姨上前一步,将我护下,替我答道:“绮罗这孩子是担心你出事,才巴巴跟了过来!”
“担心我出事?不需要!”她只是冷漠甩下那样一句话,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却带过几分警告道,“今日你所见的一切,都不准跟旁人提一个字,若是被我知道,哪怕阿菊保你,我也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处!”
那咬牙切齿的一句话,将我面对她伪装出来的勇敢,击得粉碎,只是一个寒战,未答之间却是见她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