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春:青楼  第044章 绮罗,相遇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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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这么一个停顿,始终木讷呆在一旁毫无言语的池央却是没了身影。
    放眼而望,人影重叠,哪还有池央的身影,只是所有的慌乱都难不倒菊姨,她速速镇定之后,便毫不迟疑地吩咐道:“绮罗,咱们分头去寻,若实在找不到,一个时辰便在这集合!”
    我立即点头应下,满心焦急便欲去寻,可身子不及转过,菊姨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这一回,反倒了带过几丝犹豫,在我目光催促下,带过歉意一笑,道:“绮罗,别忘了扶雅!”
    我有些不懂她的话,她却是松下了一口气,拿开了我的手,离去去寻。
    她话中自有深意,只是我资质愚钝,不解其意,转念之间,想到此刻还是寻找池央要紧,便也不顾其他,不时向来往行人比划过池央容貌,只是得到的不过一次次的摇头不解。
    便是这么不知不觉中,我竟是去了寺中偏殿,这里树木葱茏,带出初夏的一股子欣荣,人影稀疏了不少,日光透过树荫斑驳下大半片细碎的明亮,像给那石板洒上了金银。
    我挨着石凳坐了,揩去额上细密的汗珠,四处张望间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便是这样离去吧!
    一个时辰,足够我离开燕城,离开这个牢笼……莫不,池央的不见是菩萨的安排,只是为了助我。
    心一下加速了跳动,我捂着胸口起身,看着那不远之处缭绕而起的香烟,静心而跪,虔诚而拜!只是起身之间,却是闻了一阵乐声断续……
    本是与我无关,只是那曲子虽嘶哑难闻,却也能听出,弹奏得尽是我们谢菊楼的曲子,那一首《菊殇》。
    莫不,是池央弹奏?
    我有些矛盾,不知自己是否要去一看。若果真是池央,我去了,那么所有的逃离只是一场触手可及的梦;可若不去……
    进退两难之间,那乐声却是止了,久久不再询音,我的心一下慌乱起来,步履匆忙间就朝着方才传来乐声之处赶去。
    是啊,碧彦说过,我从来没有想过逃离,既然那时的我不曾逃离,那么现在我又为何要逃离?
    可转过一片石墙砖瓦,看着眼前的小院中之人,不过是一个沙弥与一个少年,根本不是池央,不由自个松下一口气,嘴角间弥散出一个笑容。
    原来,不想逃离,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既是素不相识,我也不便打搅他们学琴,便只悄悄回身,慢慢后退。
    可院落本就小,里面二人的说话还是清清楚楚传到了耳畔之间。
    “怀施主果真有此天分,竟是能将整个曲谱回忆出来!”
    “这何算天分,只是听得久了罢了!也全是靠师傅帮忙撰写,并教授琴艺!”
    “小僧琴艺不精,也帮不了怀施主多少忙,全是菩萨指引罢了!”
    ……
    我听着那小和尚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如他所言,那连素,那菊姨,那我的琴艺,得托菩萨多少的恩惠!
    可便是那止不住的“扑哧”一声,便是让院中之人听着,那背对与我的少年一下起身怒喝道:“是谁,出来!”
    那声音不大,却透尽凌厉,让我震慑间,再不敢动弹,只是暗责自己今个竟是如此失了礼仪。
    瞧这样子,怕是逃不掉,我只好硬着头皮复折回,福了福身子道:“小女子不是有意叨扰,还请公子见谅!”
    他就在这个时候转身,再看到我的一刹那,疾步而至。
    他伸手,仿佛要抓住我,可奇异地却是他的手只是停在半空之中,半晌未言语。
    “公子?”我直起身子,对他此行不解。
    他带着惊讶的态度,重复了我的问话:“公子?”
    我速速低下头,不敢细瞧他容颜,只是暗中思忖,该是如何离去,他的声音却又响起:“你叫我公子?”
    那声音仿佛哭笑不得,仿佛带着怒气,仿佛带着自嘲。
    我觉得他是一个疯子,逃离的感觉迫切涌来,我偷偷挪动脚步间,他始终抬起的手终于落下,恰到好处地禁锢住我的手腕:“别走!”
    挣脱间我逢上他的目光,方才那种严厉摈弃间掺杂着莫名的眷恋,化成一股说不出口的温柔,竟是忘记挣扎。
    直至一旁的僧人行礼离去之时,我恍回神,反问于他:“你让我别走?”
    那眉目坚毅的少年,就在下一个刹那松开我,换成一开始的那种斥责,只是声响更大了许多:“不,你走!你给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对,死生不复相见!”
    他反复不定的言行,更让我觉得他怪异,得了他松手,我慌忙退后几步,随了他的话就欲离开。
    已是到拐角,那藤蔓垂下,生出一股子柔韧,竟是让我心肠一软间再转身,竟是见到他独坐底下,黯然神伤。
    青色的衣衫因此沾满了灰尘,他却不顾,痴痴间,竟是生出两行泪来。
    我想硬起心肠,就此离开,可腿灌了铅,再也挪不出去,我无奈折回,边扶边想劝慰些许。可我刚屈身去扶,他顺势猛地将我一拉,就此紧紧将我拥在了怀中,不断而语,却也不知是否说与我听:“别走,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你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说得越急眼泪落得越急,将我禁锢得越紧根本不得丝毫动弹,我只有破口而骂:“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你叫我疯子?是,我快要疯了,可你难道不知道,我之所以成为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你,因为你们家?你却叫我疯子?”他的声音压过我的声音,随后,他不再容我有讲话的机会,猛然间吻过我的嘴唇,呼吸急促间,我的心竟是如此慢慢宁静下来。
    我由挣扎辗转成顺从,他的气味与他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带过安宁与平静,唇齿交缠过的,竟是那由心而生的苦涩。
    他的吻由唇蔓延过脖颈,我微微仰起头,看见那日光倾城,眼睛酸涩得厉害,一滴泪,便在仓皇间,缓缓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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