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三章(下) 九尾狐辟支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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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岸,你又要作恶,又要良心好过,想的忒美了!”张非离讥诮地道,心道自己就是死也得溅仇人一身血;却发现那人怔怔地发着愣;煞走过去用力推着他,焦急地道,“不对,小天师的树枝……”江子岸回过头来,脸上没有半丝表情,煞一直望进他的眼睛里去,硬硬地住了口。它突地想起一件不相干的事,前些日子它跟江子岸在家看电视剧《天龙八部》,看到阿朱死的时候又是心酸又是遗憾,叹道阿朱不应该这般做,但现在它忽然明白了,不是阿朱糊涂,是她太明白,她日日看着爱人闪动着仇恨的双眼时,便明白自己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煞放开双手,低低地道,“小天师一向运气不好,这次也是。”张非离这时已经能看到屋里的阵法了,法阵四角竖有数道白幡,正无风自动;房梁房柱等处贴满符箓,隔得太远看不清具体符文,地上的图案复杂玄奇,他又看不太懂;见主阵的阵眼处搁着一样物事,心道好歹自己也是天师道传人,不知他用什么厉害法器来对付我?眯眼看去发现是一只小船,也是摸不出门道。
踏进屋子之前,张非离冷若坚铁地扔下一句话,“江子岸,今日这阵法若不能叫我魂飞魄散,哪怕我只剩下半丝魂魄,也定会化魔成魅,回来找你算账!”江子岸沉默半晌点点头,“记得找我算账。”他在“我”字上咬了重音,张非离以为他的意思是不要祸及煞,冷笑着瞥了煞一眼,看见它正低头摆弄腕上的手表,那腕表十分眼熟,可不就是江子岸以前戴的那块;煞很快抹下袖子,朗声道,“阴时降至。”
门无声无息地合上,张非离的脚一踏入阵法,静止的法阵便活了起来,绕着他开始流转变幻;不论他往哪个方向迈步子,人始终处于法阵之中;周遭阴气大盛,白幡摇动,猎猎作响;张非离瞧见幡上有木梁三根,横一竖二;再看清柱子上的符箓笔形,顿时惊疑不已,他瞪大眼环视身周,足下仓皇乱走,待惊觉时发现原先的阵法已变化了阵型,繁复的线条归拢、联合,组成最简单不过的太极两仪图;自己就站在阴极的阳眼上,正对着的阳极阴眼上,便是那只小船。张非离恍然大悟,浑身簌簌发抖,他扯着嗓子大叫,“江子岸,你—”
一双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也在发抖,罗郁抬头看看路口的红灯,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对方处于关机状态—从今早开始就这样;她又试着拨另外一个人的电话,同样打不通;副驾上的犳犳焦躁地扭动身体,尖锐的爪子抓破了真皮座椅;罗郁顾不得这些,“犳犳,你还是认不得路?明明上次……”她叹了口气,踩下了油门。
我怎么没早点察觉呢?!罗郁边飙车边埋怨自己,江子岸在老宅布的阵法根本不是为了找他转世的哥哥,而他当时激励古怪的言辞,犳犳辨出的子恒灵魂的气息……罗郁不敢再想下去,咬紧牙关一打方向盘,她只希望自己能在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前阻止他。
张非离顾不得自己抓阄抓输了,拔腿就想逃,但身子却被钉在了原地,他猛然想起那日江子岸跟自己说什么殷安仁占驴皮的故事,原来在对方眼里自己就是那头驴,他是提前警告自己要报仇就找他,不要为难那个占用他皮囊的人。“江子岸,你这个疯子!变态!”张非离破口大骂起来,他要自己的命是一回事,要夺舍却是另一回事;他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将被别人的灵魂占用,那个人会偷走他的脸、他的身份、他的人生,就觉得神经都要爆炸。
江子岸从何时开始打算为自己的哥哥夺舍还魂的?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吗?对,就是那个时候!张非离想起来了,自己跟对方初次交集便是在泰山放出封印中的九尾辟支,当时辟支给他施下一个幻境,自己在幻境中看到江子岸要掐死他,还看到江子岸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气质儒雅内敛,一派温润君子的风采,可不像足了江子岸的哥哥江子恒!九尾辟支会读心术,那时便猜出江子岸的心思,特意借幻境提醒自己提防江子岸。“哈哈哈哈……”张非离突然纵声大笑,笑得比哭还难听,一股腥甜之气从肺腑往嗓子眼钻,他“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