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 第五章 无阵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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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封还欲发问,四人早已布下阵势,等待着刀斧手的到来。
这时狄封才偶然间发现,张狂等四人所占方位各是不同,暗合周易八卦。许我占东方震位,燕三取南方离位,张狂踩北方坎位,任术立于西方兑位之上。却空着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四方,不做任何布置。
——卦者,挂也。是一种现象挂在人们的眼前,故而称其为卦。
四之数可分可合,可加可减。分之为二,合之为四。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循环生成六十四卦,即为八阵图。所以,他们摆阵是有寓意的。
但狄封很明显的看出来,“四大怪杰”摆的非是名传千古的八阵图。
舒映虹等人见了,自然不会提防。
当前锋的一批刀斧手走近这片只有四个人而里面但空荡荡无一物的阵时,却纷纷感到身体有一种空虚仿佛被人抽干了的感觉。
四周的空气似乎被抽得一干二净,几乎可使人窒息。
这也就是日后名震天下的大阵。
“静”阵。
静之阵,非有物之阵,却是无阵之阵。
不用变化阵型,摆出进攻的态势,便可形成某种不攻之攻的气势。
一旦入阵,内中无任何一人一物,自然亦无一友一敌,形成了无物之阵。这便造成即使走入阵中,你却找不出明确的敌人抑或明确的朋友,有力无处使,有困无人助。而且随时会碰见各式各样的“壁”,却又“无形”,宛若你走入一座村庄转眼被杀,你却寻不出谁是杀你的真正凶手,兴许这村子中的村民谁都没有杀你,或者所有的村民都是杀你的凶手,更甚者村民谁都没杀你,可是谁都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煽动他人出手杀你,弄得你晕头转向;这又如任何人在阵中都对你出了手,但伤不致死,直到最后一人出手令你再次受伤,你则因之前受伤过多而伤重致死,是故每个人都是凶手,这种感觉最可怕。
可这也就是“静”阵。
众刀斧手由于“静”阵强大的威慑力而止步不前。
狄封却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敌人虽说人数众多,但被张狂等四人所布下的不知其为何物的阵给挡住了脚步,不得寸进;惊的是他在心中暗自忖度,若是自己贸然去闯阵的话,自己有多少分能生还的机会。
可后面的“指挥官”徐无害仍是在大声叱喝前面的刀斧手作速斩杀狄封、任术一行人,不知前面境况。
众刀斧手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眨眼间,便有十三四名刀斧手冲入“静”阵。
——“静”阵不怕敌人来进攻,只怕你不来攻。
但是,那十三四名刀斧手刚进入阵中,霎时间便被乱刀分了身,被大卸八块的丢出阵外,连具全尸都没留下来。
更可怕的是,那狂乱的刀气足以让人胆丧,况且谁也不知道那阵刀气究竟是阵内四人中哪个人所发出的,因此就算想报仇都不知该找哪个人报仇。
舒映虹此时来到阵前,恰好觑见了这一幕,心中震动。
他想到的首先是
——威力好大的阵法!
——要是将军府能拥有这么恐怖的阵法,足可纵横天下、驰骋疆场了!
舒映虹想到这儿,便示意众人莫要急于攻打此阵,扬声道:“张栈主,你们四人摆出这等小家伙作甚?”
燕三在阵中怪笑道:“你说俺们是作甚?”
舒映虹又高声道:“若是阁下四位能投效我将军府,将军一向有容乃大,可对阁下四人既往不咎,张栈主、任老、燕老哥儿与许小哥儿可考虑一下。”
许我笑骂道:“去你的!我许我与你们将军府有什么仇有什么往,我们既非老冤家,又非旧情人,你们还说啥既往不咎!?”
——而张狂与任术两人更是心中有数,像他们这等有势力有地位的帮派领袖、武林名宿,都是颇有野心,本非池中物,如果将军能容得下他们,用得起他们的话,太阳就该从西边升起来了。
他们自然不会听信舒映虹的话。
而燕三与将军府更是数有仇隙,纯粹将舒映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听都没听进去半句。
“静”阵更静。
安静有时并不代表默认。
安静在不同的情况下有着不同的意义,在喧闹的时候就是汪洋大海中的一片陆地,在认错的时候就是不可否认的一种证据,在演讲的时候,更多的是表达对演讲者的尊重,所以安静的意义是随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
“四大怪杰”并没有对舒映虹的提议发表任何看法,保持平静,守住宁静。
可像舒映虹这般的聪明人却已明白,这安静是对他的提议的一种无情的否认,就像狠狠地抽了他一嘴巴一样让他痛苦。
但他不明白的是,像“四大怪杰”这般才智过人的人,为什么会做这么蠢的事。自然,在他看来是非常的蠢,想要凭五人之力去硬撼他将近千人的将军府徒众。
——实际情况却是,聪明人有时就是喜欢干些傻事。
“四大怪杰”虽然守住了他们的宁静,将军府部众则截然相反。
惨呼声充满了天地。
枫叶更红了。
不仅是枫叶的红,更有鲜血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