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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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出了门,李振还是一脑袋的雾水。忙拉住窦半仙:“师爷,大哥这是怎么个意思?”
    窦半仙咧嘴一笑:“二当家的,咱当家的这回是碰见克星了。”
    不多时,二皮子又来报:“师爷,那大官的师爷来找当家的,说是知道当家的受伤了,特意来送点好吃的,那叫啥问一下。”
    穆鲲正迷迷糊糊的回忆那天的温香软玉,被打扰了自然心情不怎么好:“叫他滚蛋!”
    窦师爷一边帮腔:“当家的,恐是还是那件事。”
    穆鲲哼了一声:“真当老子是傻子?拿我当枪使?”
    窦半仙捏着胡子:“当家的明白还应他?那个什么差,您当了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
    穆鲲恩了一声:“总当强盗也不是生计。我下去大干一场,落些钱财咱们得换地方。之前发的是乱世的财,若这日子太平了反倒是不好混了。”
    窦半仙点头道:“当家的想的是,这次看似收获颇丰,被那贪官生生分去七成。若还是在他手下,怕是不好干。”
    穆鲲笑道:“真当我稀罕他那警长的差事?我下山自然有我的目的。你们把心放肚子里去。这次你不用随我去了,李振干事情没脑子,你拉着点他。我带一半,给你们留一半,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窦半仙点头出去了,心里还想着,爷说的这事情,莫不是指顾家少爷的事情?真是奇事,一个只露水一夜的少爷竟然搅合的自家大王这般魂不守舍,以前替人算命的时候,也说些比翼鸟连理枝的话,谁知这世上还真真有那痴情种。种还做在一个同为男子人的身上,莫不是他们打家劫舍的报应?
    穆鲲剃了胡子,剪了头发,换下了那一身挡风的兽皮袄褂。那老虎皮舍不得便缝了夹袄,只是一天一天暖和了,穿不上了只是带着。身上挨了仨枪子,一个打在肩膀一个穿了胳膊一个蹭着肚皮过了。换衣服的时候,穆鲲摸摸那泛白了的疤拉,心下更痒痒。真不能小看那崽子,以为是只家猫,呱嗒呱嗒就给好脸,谁知道转脸就是只老虎,上来就一口。
    有意思,穆鲲胡噜一把新剃的脑袋,错过了这次,他不能再冒失去人家府里抢人,除非的不想要命了,可是这火烧火燎的味道实在是忍不下。
    穆胡子逛了烟花街里的窑子,亲那相好的雪婥儿一口,还是那倾国倾城的脸蛋,却再也入不得穆鲲的眼睛。反觉得是蹭了一嘴的胭脂。怎么都不是那味儿了。
    这次下山,穆鲲是出来当官的。
    之前那郑老头子出过主意说是请他下山来成立一个救国委员会。让他当个巡警队长,这一呢,招安了山贼是那郑老头的一大功劳,二则是也比他刀口舔血的日子强。
    穆鲲知道暂时不会打仗,这两年没完没了的不太平。现在好容易平整些自然是要治理他们这些人的。因此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是今非昔比。那心尖上挂念了那顾家少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应允了下来。
    但是毕竟狡兔三窟,他虽然应允,但是暗里吩咐李振还是带着兄弟们再山上过活,他带了颇有心计的心腹老黑,机灵鬼二皮子和王洵,和几个刚上山不久的小角色去当差了。毕竟是当官去了,有军饷有武器,不要白不要。等东西到手,谁也制不住他们。
    真的下山去,才知道那郑老头没有骗他,真是未亏待他半分。给他现成的府衙,现成的房子,穆鲲成了巡警警长,老黑认了个抗爆委员长,连王洵和二皮子也得了个副警长的美差。穆鲲从土皇上熬到了警长,生活习惯基本未变,档次却提高了不少。越发的滋润起来。
    只是一件事情闹心,便是那心尖的人。那个小少爷,等,等不到。见,见不着。急的他抓耳挠腮。顾家在北边,自从绑票的事情出了,北边的商户宁愿不做买卖也不过这山道了。穆鲲想着过些日子,等自己这边安顿了,就亲自到顾家会会他那火爆的小情儿。
    说来也十分的巧,那日救了顾少爷的人,正是投奔郑炳宽来的,两人的父亲原本是郑老头当兵时候的长官。只是做人没有郑老头乖僻,到了晚年也没有什么成就,只这一双儿女,读过书留过洋,心里装的是新思想,想的是革命救国。俩人也不打算在胶南常住,但这里是古国旧都,那哥哥本是学历史的,一时对这个还保留着乡土气息的小地方难以割舍。
    兄妹就暂时安顿再这里。郑老头不在乎多个吃闲饭的人,但也没有多热情殷勤,只是舍了一处小房子。打发这对兄妹去住些日子。
    不过若是那美丽的小姐能给自己当个姨太太就更妙,于是差自己的四个太太多同林月圆交往,莫要冷落了她。那女孩叫林月圆,她哥哥叫林日照。俩个人都长得斯斯文文,说话办事文质彬彬,十分讨喜。
    当日救下顾少爷,送顾少爷回家,顾清瀚眼见养母已经下令变卖家产也要赎回他,连忙磕头谢恩。那顾大娘抱着他哭的几乎断气,任谁都不信他不是亲生。一家人团圆了,自然要对恩人千恩万谢。那月圆最乖巧,欢喜的顾夫人几乎想说给儿子做媳妇。顾少爷回家后自然是高烧了一场,郎中看了一场心中知道这是让土匪糟|践了,只是为了保全顾少爷的名声,没有声张,开了几副退烧药和安魂汤。顾少爷夜里噩梦连连,不然便是那土匪糟|蹋他的嘴脸,不然就是他杀了那土匪来索命的场景。郁郁寡欢。
    多亏了林家的兄妹,自救了他起,总是来找他聊天玩笑。顾少爷心中的惆怅难免对他说一说,只是除了同土匪云雨那一段。林日照道:“顾二少爷做的好!你杀了那土匪,便是英雄!正因为你杀了他才使得多少百姓少于受难!若是你去同郑县长说,恐怕他还会给你赏金!”
    顾清瀚道:“赏金就免了,只是我觉得杀人偿命。心中总也放不下。”
    林日照大笑:“好兄弟,你竟是瞎想!他害了那么多人命,如今在你手下偿了命,你是多少人家的大恩人!将来就算是有阴阳簿也是重重的记上一笔你的功劳!”
    三番两次的劝慰,连顾少爷心中也明朗起来,那土匪恶贯满盈十恶不赦,这糟也是他的报应!若是他未对自己动了歹心,玷污了自己的童子身许也不至于落个这样的下场。可见是活该!
    于是也十分感激林日照对自己的宽慰,顾清瀚的哥哥顾庆坤原本只是个老实的读书人,只因经常同林家兄妹来往也开朗了些许
    就这么一来二去,顾家两位少爷和林家的少爷小姐就熟识了。那顾庆坤也早剪了辫子,几个年轻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林家兄妹的到来给顾家兄弟带了许多的新见识见闻。正赶上郑炳宽急于做业绩,很需要年轻人的帮忙。经林日照的撺掇,顾家竟然还办了学堂,正好顾庆坤闲置在家,这下有了差事。顾家本就很大,又世代是读书人家。办学堂的事情一传出去,还真的有好多人家都把孩子送来读书。
    原本顾清瀚怕一群孩子天天诵读绕了老太太的清静,谁知道顾夫人也不闹那些孩子,于是再顾宅子的后院开辟出一间上书房,由顾庆坤任先生,林家兄妹时不时来给孩子们讲讲外文讲讲这胶状以外的生活。
    几个月下来竟然也盈利,顾清瀚自然不缺这几个钱,由了他大哥拿去和林家兄妹又办什么手抄书本和报纸。那顾庆坤本是极其内向的性子,认识了林家兄妹也欢快起来,不在闷在家里死读书,办办学堂也好弄弄报纸也好,本来顾二少爷也没有指着哥哥挣钱给家里,只当给他个消遣。没想到还真的有模样起来。
    生活暂时恢复正常,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时,顾少爷也会回忆起那桩事情。只当那是一场噩梦。回忆起那人在他身子上留下的味道,他便起身去泡水,连皮都泡的浮囊。若是再睡不着就点一夜的灯,丢了的书本又捡起来,扔了的佩剑又耍起来,就连那些扔在厢房已经生了尘土的古琴也拿出来演奏。他得找点事情做,才能忘了那野狼一样的眼睛。
    那乌黑毛的旋风,顾清瀚把它养在马圈里,怎么说那马也救了他。旋风性子野,刚去就把之前圈里的种马给踹了,马夫要打它也被它踹出去三尺远。顾清瀚拎着那土匪的鞭子过去,旋风看见鞭子当下就老实了。顾清瀚也仔细瞧那鞭子了,乌黑抽在空气里都嗖嗖作响,是个好器物,也就留在身边。
    过去便好了,许这一生再不会同那山贼土匪们有何瓜葛了。
    晚上从铺子回来,顾清瀚有点疲倦的跟掌柜交待,因为闹山贼闹的厉害,附近的人都不在出山,缺布匹缺的厉害,照这个样子恐怕要断货了,想想办法能不能走海路。正说着碰见林日照脖子上挂着一个方匣子从学堂的门里走出来。
    “清瀚!”林日照亲切的叫着,他穿着白衬衫,把那挺拔的身子被白衣服黑裤子衬得越发的别致。脸上是热情的笑容,让夕阳一映,不知怎么觉得毛茸茸软绵绵的。顾清瀚笑了一下:“怎么了?”
    “我给你照相。”林日照举着那个方匣子。
    “照相?”顾少爷看着那个东西,这个就是那个砰地一声跟爆苞米一样就出了画得那个东西?
    “对!庆坤和月圆两个照了好几张,我说一定要留给那照!”林日照亲热的拉过他的手:“我说大老板。那就不能换一身衣服?穿的跟个老头子一样,白瞎你那精致的脸蛋了!”
    老板……不是叫戏子的吗?跟着这对疯疯癫癫的兄妹,顾家两个少爷学会了很多词。也见识了不少新鲜的玩意,那顾庆坤现在也抹着小油头,裁了有腰身有屁股的裤子穿。只是顾二少爷每日还要忙着再铺子里转悠,和那些老掌柜谈生意,还穿着肥大的长袍。
    以前不觉得长衫有什么不妥,但是和林少爷的白衬衫骑马裤比起来真的不是一个样子,林少爷也不由分说:“哪的道理!让做哥哥的清闲,做弟弟的操劳。”
    堵得顾清瀚也无话说,他虽然不计较这些,但是始终是件不公的事情。这么简单就被林日照说出来,老掌柜都跟着叹了口气。顾清瀚缓了一下:“你只看见我做生意辛苦,没看见当年我哥哥读书我纨绔的时候,算了算了,都依你,但是我去哪里找这样的衣服?”
    “衣服不是现成的吗?”正说着,月圆插话进来,怀里还抱着一身衣服。后面略微尴尬的顾大少爷也接话:“知道你那爱干净的毛病,特意让大裁缝比着日照的样子做的,看看是不是合身?”估计刚刚的谈话被他听去一两句,可那林日照却还没事人似的催促他去换衣服,可见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顾清瀚苦笑了下:“李掌柜你看……”
    掌柜连忙回道:“林公子说的对,二少爷你是太操劳了。今日就到这里罢。”
    那林月圆最古灵精怪,没大没小的往掌柜身上一拍:“大爷,您又错了,说了不是林公子,是林先生。”
    弄得老头子面红耳赤的:“使不得使不得,林小姐是拿我寻开心啊。”
    林日照接过衣服,把顾清瀚往屋子里推:“走啊,换衣服去!换好了照相!”
    顾少爷原也是由丫鬟伺候着穿衣服的人,但是这会在林日照面前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林先生……”
    林日照一边在镜子面前臭美的照着一边说:“什么先生后生的啊,你再这么叫。看我收拾你!”
    顾少爷也笑了:“好,日照。你是不是出去我好换衣服啊!”
    林先生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说清瀚,看看清楚!我是日照不是月圆。再说了即便是月圆,你换衣服她没准也不肯出去呢!”
    弄得顾少爷反而觉得自己事多了,他本来也不是好脾气的,若是对别人说了两遍还不办,他早摔东西骂人了,但是对这东西,反而没招了,只好宽衣解带,除去那长衫,修长的身子就露出来了。顾少爷看不得自己的身子,一看那晚上的事情就蹦出来。和那山贼一次之后,他怕是落了毛病,看见男人不在是那么坦然了。尤其是对林日照,他并不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但是就是那么一点小心思,在心里拧成一团,酸溜溜麻酥酥的。他伸手拿外裤。听见那里本来看镜子的人说:“清瀚,你真美。”
    美,这个词有点陌生,但是听着很舒服。
    顾少爷一挑眉,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也看看清楚,这是个男子不是谁家的小姐,你那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哄谁家的小姐吧。”
    “那怎么了?”林日照伸了个懒腰:“美还在乎分男女?美就是美了。男子有男子的美,女子有女子的美。都是人类的美丽分得那么清楚反倒怪了。我就是觉得你美,比我在国外看得大卫美。”
    顾少爷已经套上裤子,随口问:“大卫是什么?”
    林日照懒懒的说:“石头雕像。”
    顾少爷知道的石头雕像只有门口趴着的那两只狮子。自己与它们一比果然是极美的。
    等换上衬衫裤子,一出门,林月圆就哇了一声:“真是人靠衣装,不对不对,顾二哥本来就是一等一的俊美,现在更加……我简直找不出形容词了。就好像是孔雀王子一样。”
    孔雀王子是林小姐在国外上学时候暗恋的一个法国少年,那时候的女孩子都喜欢他,没想到顾清瀚这一装扮比那少年更俊美。他本身就很白,身材挺拔。这衣服一拖一衬越发的抬人。林月圆过去伸手把他一头刻板着梳着的头发胡噜乱,一股野性的禁忌美呈现在脸上。
    换的林日照看愣了眼睛:“MyGod……Iamfascinatedbyyou
    ……”
    一嘴鸟语,顾家兄弟谁也没听明白,以为他再念经。林月圆轻轻拧了哥哥一下:“Hey,he‘snotJuli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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