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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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彻要疯了,电话打不通,追出来人也没影了,宿舍没有教室没有,快把学校翻过来了也没有,问尤扬不知道问宿舍的哥几个也不知道干脆直接给秦弦家里打电话都不知道,等韩彻已经豁出去在学校附近的旅店挨个找的时候,已经半夜了,赵子们有点吃惊:“不至于吧,大彻。弦子多大的人了。肯定是手机没电了,是不是去附近哥们家了?你这么瞎折腾也不是办法啊!”
尤扬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韩彻急的脸都变色了,早就没有了平日里对谁都笑呵呵的那一派绅士样,不耐烦的一挥手:“成了你们都回去吧。甭管我!”
“会不会在鬼塘?”尤扬插嘴。
韩彻眉头一紧,转身往荷花塘跑。
李想跟后面喊:“我艹!你疯了吧你,大半夜的你上那去?”
“要去你也别自己啊”赵子虽然也有点害怕吧,但是这点义气还是有的,刚想跟着就被尤扬拉着:“韩彻一准又是跟他吵架了,咱们别管了。回去睡吧。”
“艹!有毛病!”李想不客气的说“谈个女朋友都没有这么费劲的。这俩天天的有点事没有啊!”
尤扬要是以往听见有人这么说秦弦,早眉毛一挑把那人收拾到后悔自己出生,但是现在觉得真的很没有立场,大半夜的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跑了……甚至,连自己都没有说,尤扬心里有点不舒服。
荷花池里的花早就败了,但是很诡异的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塘里也没有结冰。月亮惨白的照在上面,每一波水都带着光亮,闪的很急。冬天的晚上,这里安静的的恐怖,韩彻那点对鬼的恐惧赶不上现在一丁点的焦急。他伤害到秦弦了,秦弦离开时候惊恐的眸子深深的印在心里了,韩彻也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句话把秦弦伤害的那么深,早知道这么点时间那小子就跑个没影了的话,爱谁看见谁看见也不能扔下他自己啊!心里面骂张扬,非他妈挑那种时间开房去,更多的是骂自己,昏头了说那样的话,希望秦弦是女的,其实韩彻也不觉得怎么样,那他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啊,如果秦弦是女孩子的话,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估计两家家长都得双手赞成。但是他不是啊,自己也没有因为他不是而放弃爱他啊。只不过是一句实话,为什么会让秦弦瞬间崩溃呢……
“和你的小朋友吵架了?”还是那家酒吧,贾波看着急匆匆打车赶过来,看见他就一言不发喝闷酒的男孩,抓抓精心打理的头发:“你们小孩子拉家家,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秦弦微微眯着眼睛:“你真他妈烦人!”
贾波嘴巴张开:“从你嘴里说出这话真不搭调哎,得得得,我什么也不说了,喝酒还不成么,不过我话说前头啊,我一会得去钓人去,你别跟我屁股后面碍事啊!我可不喜欢三人行。”
“钓人?”秦弦哼了一声:“一夜情这么频繁,以后怎么办?”
“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办”贾波嘿嘿一声:“弟弟,我早就过了你那个爱做梦的年纪了,你真指着有人能撒开一切跟你在一起?我跟你说那跟中五百万是一样的,尤其是当0的,不像双刀那样,玩够了就全身而退,找个老婆生孩子白天伪装社会人,晚上找男的耍流氓,就算是他媳妇闹也找不到正主。一夜情挺好,大家都快活了,各回各的家。以后见面还能打个招呼什么的。万一真有点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一下。毕竟关系亲了一层。”
“你那么想的开,怎么那么讨厌那个警察?”秦弦不着痕迹的用拿着杯子的手指指依然坐在上次那个位置的那个没有表情的男人,他的眼光始终在瞄向这边。
“……”贾波哼了一声“我觉得你也挺他妈烦人的!”
“你是纯O?”喝干净杯子里的酒,秦弦舔舔嘴唇问。
“看情况吧~~”贾波警戒的环抱着自己的胳膊:“怎么……你你你要干什么?你家那位胳膊上的肌肉我偷偷摸过,一看就是练过的,我可不想被他打。”
“我跟他”秦弦落寞的笑笑:“已经散了。”
“找到了么?”话筒里传出尤扬的声音。
“没”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
“大彻你先回来,深更半夜的你别在掉河里……喂?……大彻”
挂了电话,寒意从身体里升上来,人在焦急的处境难免会往坏处想,比如关于鬼塘有鬼会把人拖下河的说法,韩彻嘴唇都在抖,不会的吧,河塘黑乎乎的更显得上面月亮的倒影清晰,水面已经很平静了,但是风气的时候还是会带着某种诱惑闪闪的把月光打成一片片的。
第一次是在这里。
现在想想真是不要命,胆子竟然这么大。只是那夜,月亮比今天更皎洁更温柔河塘里慢是簇拥着的荷花和芦苇。全然不见一点冷清,最重要的那时候,秦弦在自己身边,拼了命的表白,青涩到熟悉的亲吻,还有秦弦颤抖却火热的身体,韩彻突然想下河摸摸看,如果秦弦真的在里面呢……那么,自己要去救他啊,就算是来不及救,至少也要陪着他。
刚往里走了一步,后面赵松就喊起来:“韩彻你个傻逼你不要命了!”
韩彻茫然的回头,赵松和周宏斌一边一个已经过来拉他了,李想吓的都愣了,斯坦脸色苍白:“秦弦呢?你要下去干嘛?秦弦呢!”
“秦弦怎么可能在里面啊!”赵松嚷起来:“实在不行就报警吧!你丫他妈鬼上身了啊!”
“……”韩彻稍微清醒了点,斌子摸着他手冰冷:“你丫不是跟着待到现在吧你,你是不是真疯了啊!我们要是没接到尤扬的电话,你丫就死这了!”
哥几个的脸色都不好看,韩彻到半夜都没回去,开始谁也没往心里去,因为他经常不回去住,据说秦弦的家离着很近,有时候两家聚会,他们俩就都不回宿舍住。哥几个早就习惯了,琢磨着这么晚肯定是韩彻找到秦弦直接回家了,也就安心睡去了,谁知道半夜尤扬带着哭腔打电话说韩彻在荷花池呢。
架着他往回走,半路看见斯坦的女朋友陪着尤扬在附近的教学楼站着,尤扬哭的稀里哗啦的,看见韩彻就嚷嚷:“秦弦呢?你把他怎么了你!”
韩彻也一脑袋的火:“别嚎了!赶紧他妈的给我想,除了你秦弦还能去找谁去!快想!”
尤扬吓的住了口,赵子们也头一次看见韩彻这样,李想本来想说一句什么风凉话,但是看见韩彻盛怒的样子又不敢吱声。尤扬止了哭,咬了咬嘴唇:“大彻,你记得那个叫贾波的么?”
“你……成年了没?”贾波挠挠脑袋,真是个麻烦。本来他真是个来者不拒的主,虽然相比之下其实他更喜欢那个比较有男人味的哎,可惜人家不理他,其实他挺喜欢秦弦的,又干净又帅气,还是个大学生,在酒吧搂着秦弦出去的时候,多少人在磨牙啊,贾波没有什么贞操,在他看来,朋友上过床就是更亲密的朋友,所以根本不排斥秦弦的暗示。
秦弦醉的懵里懵懂的,贾波伸手摸摸,皮肤真好啊,平常怎么保养的啊。真是让人嫉妒啊。到底是年轻。
“彻……”秦弦模糊的叫着,抓住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贾波有点罪恶感,虽然啊,秦弦说他俩散伙了,但是万一是人家小两口子闹别扭呢,自己就这么把人带到宾馆来?是不是有点缺德啊。但是这么嫩的一口草,那多少老牛看着呢,要是自己拒绝了他。把他扔在那地方,被人玩死了都是有可能的,说到底还是自己人太好。
再说了,有几个同性恋在乎贞洁这种事,来都来了,不享受一下也说不过去不是?贾波吸吸鼻子,伸手解开秦弦的外套,第一,他上大学的肯定成年了,自己不是诱拐。第二,他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自己完全是被动的(你还要点脸不?)第三,尤其是这么个难得碰见的帅哥,不犒劳自己一下,就白活了。
想贾波这种已经阅人无数的贱大叔手段之高明那是无懈可击的,可是对付秦弦就有点心软。想想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曾经也是相信爱情相信永远,和那个人爱的死去活来。但是都没有用,那个人结婚了,自己天真的以为是家里的压力是这个是那个,还去找人家老婆和家里的麻烦。但是实际上呢,是那个人自己要结婚的,当着他的老婆家人,那男人给了他一个嘴巴:“你怎么那么贱。”一句话,一下子就醒了。玩玩可以,谈个恋爱弄个情调也可以,但是不要妄想他能为了你付出一切,你不妨碍他的时候,你就是他的爱人,只要你妨碍他了一点点,你就是敌人。
也是那时候起,自己才开始泡酒吧钓男人吧。
人总的活下去不是?自己就是贱,但是这世界上喜欢贱人的人有的是,尽情的玩乐,白天是一丝不苟的职员,晚上是活力四射的妖精。反正爹妈在另一个城市也看不见,结婚什么的催催催催个没完,真到了不结不成的时候,就回去找个村妞,结完了就继续出来自己住,是对不起人家,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不成器呢……谁让自己那么天真的相信会有人为了自己放弃一切呢。
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后半夜的酒吧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还没有找到合适对象的还在搜索目标,韩彻进去每个角落都转遍了也没有秦弦的影子,尤扬和其他人都没有来。因为尤扬解释说是秦弦的一个私人朋友咱们都去人家会吓到人家的。大家看韩彻的样子知道拉不住他,就说好找到了电话通知大家就回去了,其实去不去都一样,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又有一对勾肩搭背的离开了,韩彻有点预感了,秦弦不会……不会的,秦弦是怎么样的人自己还不知道么,而且那小子打架不要命,量也不会有什么人会用强的,但是为什么这没有呢!
焦急的看着转着,自然引起了众多猎艳者的目标,搭讪的故意摸一下的韩彻都没有工夫理,更直白的韩彻就说一句我在找人,大多数识趣的人就走开了,可偏偏就有死缠烂打的不依不饶的纠缠,韩彻烦了一拳挥过去:“犯贱滚远点犯去”
那人挨了打,吓得没敢吱声,韩彻出了酒吧,就被人盯上了,四五个人的样子,韩彻知道是为什么,摆好架势打就打,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处撒呢,一对五肯定是占不了什么便宜,本来就是混子出身再加上最近体育老师的魔鬼训练,韩彻的打架的功夫也不在话下,不过跟荷花池冻了一晚上也有点蒙蹬,眼看有点招架不住的时候,一个男的站在他后面:“都滚蛋!”
在酒吧里被韩彻打的那个认出他来了,跟自己的朋友打了个眼色:“走,是警察。”
韩彻嘴角被打的淤青,回头看了看那男人:“是你?”
坐在警车上,男人问:“挺厉害的么。需要带你去医院么?”
“贾波在哪?”韩彻哼了一声,
男人的脸僵了一下:“我不知道”
“秦弦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秦弦是谁”男人眼神明显的闪了一下。
“快点告诉我,要不我就开着你的车去警局!”
男人沉默了一会:“我看见他带着一个男孩走了,是上次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
“去哪了!”韩彻的口气一下子急了。
男人笑了,仿佛带着很深的疲倦:“你说能去哪!”
“我操!”韩彻一拳捶在车上,车身都跟着晃悠,男人半睁着眼:“我知道他最常去的那家旅店,要我带你去么?”
轻轻的吻了一下秦弦,秦弦嘟哝了一句“滚,我要睡觉”
秦弦身材真的是没话说,贾波咽了口口水,妖艳的眼睛盯着那雪白的身体,真不是他君子,要说为啥还没有一个饿虎扑食的冲上去,可能就是因为有点熟了吧。以前的那些伴,基本连名字都不知道,等身体上有了接触双方还都觉得不错的时候交换个手机号什么的,已经睡过一次之后自然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但是现在,贾波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有点害羞了。
自己害羞自己家那个小兄弟可不害羞,唱着向前向前向前(……其实我是想写虐的……)准备对秦弦上下其手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恩是打开的,不是彭的被踢开,因为根本踢不开的,服务员一脸尴尬:“警察同志来查房的……”
冒充查房的警察和冒充警察的韩彻,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一丝不挂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韩彻的脑袋嗡的就炸了。
爱情是什么样的……
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看见与他沾边的一点东西都想要收藏。高兴的时候想要和他一起分享,伤心的时候想要对他倾诉,困难的时候把他当成奋斗的支撑,爱上他了,他就是全世界,为了他就算是舍弃一切也可以咬牙认了。
但是一旦这样的爱情变了质,那种崩溃是毁灭的。
韩彻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直愣愣的看着床上,等贾波反应过来发出尖叫的时候,韩彻的拳头已经把他挥出去了,这一瞬间,刚刚的吵架算不得什么了,家长什么的阻碍也算不得什么了,被别人发现更是可笑的无所谓了,韩彻像失去了思想的猛兽,贾波被打的懵蹬了,顾不上发嗲说人家漂亮的脸被打变形了,看见韩彻疯子一样抓起床上的秦弦,贾波虽然怕的要死还是很义气的说:“不关他的事,他喝多了。”
秦弦醒过来了,头痛的要死,被毫不客气的从床上一脚揣到地上,脑袋磕上地板,秦弦闷哼了一声,懵懂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点害怕了,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韩彻发怒的样子,但是心里竟然不可思议的有着报复的快感,分手是已经决定的事了。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酒醒了,看着贾波半个脸都肿起来还在护着自己的样子,淡淡的感动了。是他利用了贾波的,是他默许贾波这么做的。所以:“你发什么疯。”
秦弦都不知道自己的口气可以这么淡,好像自己根本在做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脑袋痛,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被从床上扔下来撞的,秦弦摸摸脑袋,想站起来但是浑身发软,这么冷静不止让韩彻愣住了,连一边的贾波都有点吃惊。警察先生点了根烟:“贾波,走了”
贾波揉揉自己的脸,平常是绝对不会理这个男人的,但是现在韩彻整个人都散发出致命的杀伤力,为了保护自己还是先走为妙,其实有点羡慕秦弦的,韩彻的表现虽然吓人但是那么明显的表现出了独占欲,那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过的,那是被爱着的感觉吧?或者曾经也是有过的?警察关上门,手指尚未碰到被打得肿起来的脸就被一掌不耐烦的挥开,贾波哼的啐到:“白钓了。”了的一瞬间,心尖里的疼一下子明白了秦弦的冷静。原来这个时候,冷漠能掩饰自己的心痛。
“为什么阿”韩彻看着秦弦,秦弦站不起来,颓废的坐在地上不说话。
“我问你为什么!”韩彻一脚踹在床上,发出膨的响声。真想踢在他身上,想一脚揣死他,韩彻冷笑,嘲笑自己在这个时候还会舍不得。
快要昏厥了,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有点承受不住了,刚刚在荷花池冻得时间太长了,又豁出力气给了贾波一拳给了床一脚,韩彻疲倦了,觉得一切其实都是虚幻的,可是紧握着的右拳那么疼,揣床的右脚还麻着,心里绞成一团。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秦弦自顾自的开口了:“你不用自责了,因为都是我的错,我和别人睡了,你可以无所顾忌的跟我分手了。”秦弦眼睛抬起来,带着讽刺的泪眼朦胧:“你现在发什么疯,你在乎的是你的情人被人睡了还是秦弦被人睡了?每天想我为什么不是女的想怎么和我分手怎么断的干净很累吧?在一起是不错,你让我终于敢认识自己了,敢和男人发生关系了。我应该谢谢你的。别苦恼四年之后了,我们现在就散了吧。”
韩彻脑袋里发出嗡嗡的声音:“这是你的决定?”其实他还想说很多的,他想说你没病吧秦弦,就为我的一句话你至于么?想说你想分手是因为贾波么?想说我找了你一夜我的心现在还在狂跳,想说我会杀了你的,秦弦。别在说下去了。说不出口,舌头僵硬了一样,无法反驳的,根本就无法反驳秦弦的。你难道没有想过四年之后就分手?你难道有勇气向所有人宣布你们在一起的事情。是错的,本来这段恋爱就是错的。韩彻知道自己在玩火,四年是个界限,或者火源会自己熄灭,或者火势到了那个时候根本控制不住的。
韩彻想站起来想掐住秦弦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毁灭,如果现在还有力气,大概真的会控制不住真的这么做吧,韩彻开口:“我想杀了你。”
秦弦笑了笑的依然那么漂亮:“你不敢的,韩彻。你连你爱我都不敢说,你不敢杀了我的。”
很委屈,秦弦想哭,自己没有立场这么说,因为他也不敢,他也不敢杀了韩彻的。散了吧,趁还收得回来的时候。他和韩彻是不一样的,其实他是知道的,因为他喜欢男人的,所以他可以爱韩彻爱的毫无顾虑,他就是喜欢韩彻这样,就是现在这样。但是韩彻不一样,韩彻希望他是女孩子的,那才是韩彻应该有的爱情。
不是秦弦伟大,伟大到可以让让出自己的爱情,只是自私罢了,如果等到向贾波那样,看着爱人走进教堂,那时候恐怕真的会杀了韩彻吧。被贾波带到旅馆的时候其实是知道的,什么醉不醉的,心痛到了极点的时候,怎么能那么幸运的醉了呢?被韩彻以外的人亲吻和抚摸,不像韩彻会把自己燃烧掉那样,但是也不是让人恶心到难以接受的,至少第二天分开的时候不会像现在一样,痛彻心扉吧。
“散了我们不会是朋友了,”韩彻站起来:“滚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秦弦,滚的远远的”晃晃悠悠的打开门,战战兢兢的服务员小心翼翼的问:“警察大哥刚才走了,您看”
韩彻想吼他滚,但是嘴巴已经张不开了。体力已经基本虚脱的时候,精神竟然这么顽强的支撑着,电视里说昏倒就昏倒原来是假的。韩彻想着就瘫坐在停在面前的计程车里。
韩彻高烧不退。
瘫在车里的时候,哥几个的电话要打爆了,司机纳闷的回头看,才发现人已经晕过去了,赶紧接通了电话,送到学校的时候,天基本已经亮了,韩彻发着烧昏迷。哥几个都乱了阵脚,连忙通知了韩彻的家长,韩彻父母一大早就赶过来了,一起赶来的还有秦弦家。秦弦是在韩彻被送到医院之后回来的,脸色很不好的样子,李想们见了不顾心疼的把儿子搂在怀里小声责骂的秦弦妈妈在,差点撂了三字经:“你去哪也不说一声!我们全都没睡你知道么!韩彻在荷花池那找了你一夜,要不是我们赶到,他就下池子去捞你了你知道么!”
秦弦疲倦的看了看妈妈:“我要搬出去住”
大家彻底火了,真的是在生气了。担心他,为了他韩彻现在在医院里输液,他回来一句话不说就要搬出去。这他妈也太不是东西了!赵子一向是爱和稀泥的主,这会都忍不住要挥拳头了。
秦弦妈妈也很奇怪,韩彻为了找秦弦才发烧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在护犊子也得讲理不是,秦弦妈妈说了秦弦几句就赶去医院看韩彻了。秦弦没有闲着,他出去看贴在学校附近电线杆子上面的招租广告,同样一夜没有睡却极度的有精神,他很急切,调动起身体里所有的细胞,世界末日那样的匆忙,电话打通了,他连价格都没有问就打听能不能马上住,对方自然求之不得,还保证能帮忙拉行李,秦弦揉揉太阳穴:“我没什么可拿的,你那干净点就成。”
跑,脑袋里还存着韩彻最后的一句话,我滚,韩彻,我滚的远远的。
回过头,尤扬站在后面,秦弦看着她。眼眶开始痛。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尤扬眼睛有点红,看不出表情。
“我和贾波在一起”秦弦急切的说,他太需要倾诉的对象了,尤扬没有像现在这么重要过,尤扬走过来,漂亮的脸上依然没有一点表情,听到响声的时候,秦弦的脸已经歪到一边并且火辣辣的疼了。尤扬收回手:“秦弦,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这是很懵的一巴掌,尤扬从来没有跟他真的生气过。秦弦所有的话都憋回去了,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尤扬。顾晓曼最近和尤扬走的很近,刚刚的一幕也让她吓了一跳,蒲莹和她都过来拉尤扬:“算了,和这种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走吧,看看韩彻去,张扬等着呢。”
尤扬走了,尤扬临走之前回头看了秦弦一眼,秦弦知道那一眼代表决裂。
卡里的钱刷了一半才够交房租,秦弦躲在这个其实很杂乱的房间里,眼睛睁得大大的,难受,可是哭不出来。韩彻,韩彻,韩彻,分手是一瞬间的决定,等成为了事实的疼痛却是冗长的,秦弦从来不知道其实自己是这么自虐着的,关于韩彻的记忆被整片的挖出来,凌虐着自己。刚才没有仔细听的话,现在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过火车,韩彻高烧着在输液,韩彻昨天找了自己一夜,韩彻差点跳到荷花池里,自己也够傻的,昨天为什么不真的跳到荷花池里呢。韩彻伤心了吧,他疯狂的找了一夜却看见自己和别人在床上,连尤扬都会甩自己嘴巴,那韩彻呢,韩彻一定伤心了吧。脑袋上被地板磕出的的大包已经不在了,脸颊上火辣辣的触感也没有了,心痛到极点的时候,身体上的痛苦都是奢侈的。算了,结束就结束吧。比起整天都担心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什么时候被韩彻甩掉,强多了。反正摊牌的那天早晚都得来,想到以后都不会有关系了。眼泪终于出来了,而且是疯狂的脱缰野马一样飚出来,瞬间脸上就跟被水洗一样,秦弦抱住肩膀,早知道这么痛苦,就不应该谈这个倒霉的恋爱,现在怎么办,连尤扬都决裂了,这回真的是孤独的了。
哭到快要昏厥的时候,秦弦安慰自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谁都会经历这个洗礼的过程的。
韩彻醒过来了,韩彻妈妈秦弦妈妈都在,韩彻妈妈满怀慈爱的看着儿子。秦弦妈妈满怀歉意的抚摸了一下韩彻的头,韩彻想笑想摆出自己一贯的样子,但是清醒后第一个回到脑神经里的就是秦弦,秦弦说的话秦弦做的事,笑不出来了,能不烦躁的大骂已经是韩彻能表现出来最好的状态了,胳膊上插着吊瓶,浑身发软,韩彻看着自己的惨象,苦笑的闭上眼睛。
窝里的那群来了,还附带了张扬顾晓曼尤扬和蒲莹,闹哄哄的进了病房,其实根本没什么事,一个发烧么,不过韩彻的舅舅是这家医院的主治医师,韩彻的待遇就不一样了,输个液也进了单人病房,十来个半大孩子里,秦弦妈妈没看见自己儿子,免不了心里犯嘀咕。又怕韩彻妈妈多想,自己不好意思起来,给儿子打电话也打不通,韩彻睁开眼睛看见没有那个兔崽子的影子,眼睛很快的转开了,尤扬知道为什么,但是不能说,秦弦妈妈摸摸韩彻的头:“小彻,你放心,阿姨饶不了秦弦。”很快离开了,大家把带着的水果零食什么的交给韩彻妈妈,韩彻妈妈欣慰的笑笑,拿去洗了,大家伙围着韩彻,蒲莹坐在病床上:“你好点了么?”
韩彻点点头,他现在没有心情听任何人讲话,病中的人是很脆弱的。李想气不过的说:“都是那小XX崽子!”顾晓曼赶紧回头看尤扬,她都担心尤扬跳起来抽李想,但是尤扬只是看着窗外,没有任何反应。
“昨你在哪找到的他啊?”赵松问“怎么你找到他他还要搬出去啊?”
韩彻猛睁大眼睛:“他要搬出去?”声音带着沙哑,但是很清楚。
“我们看见他联系房子,”蒲莹小声的说:“尤扬还打了他呢。”
韩彻看着尤扬,尤扬回过头:“大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尤扬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细节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但是秦弦莫名的失踪,回来又着急搬出去,韩彻发着高烧。中间还夹杂了一个贾波。
韩彻一直什么话也不说。
大家都回去了,韩彻的烧退下去了,液也输完了。医生开了几天的假,韩彻被老老实实的打包回去休息了,他真的是累了。根本没有力气再想别的了,赵松中间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秦弦真的搬出去了,等他们下午回去的时候,秦弦行李都已经拿走了。韩彻恩了一声,没有在发表意见。
赵松犹豫了一会问:“你俩为了什么啊?怎么好好的说搬出去就真搬出去了?”
韩彻已经没有力气胡编乱造了,睡了快两天了,一醒过来就不得不去想那些事,想那个人。
这几天,秦弦也没去上学,自己搬出去住的事情连自己妈妈都没说的。秦弦找到了一个可以隐藏自己保护自己的地方。这让他想起上中学的时候,自己刚刚发现自己问题的那段时间,只想自己待着,去哪都好。其实秦弦也怕鬼啊什么的,但是当自己身处黑暗孤独的烦躁的时候,他其实挺想有个长相狰狞的什么东西来把他吃掉。
这么躲着不是办法,再不去上学,学校肯定会通知家里。到时候麻烦就大了,中间贾波来过电话,询问和韩彻怎么样了,简简单单的跟他说分手了。而这三个字后面所有的苦涩都要自己品尝了。肚子饿但是心里堵的满满的,不去上学自然就与世隔绝。秦弦突然想着就算是自己就这么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这么痛苦,还不如那天真的跳了荷花池算,和那个不知道大了自己多少岁的师兄做个伴儿。
死了的话,爸爸妈妈会伤心吧。早就不是为自己而活了。活着这么痛苦这么无奈,却连死的权利都没有。秦弦看看窗外,已经是中午了,他租的地方离学校很近,本来是给老师们的福利分房,本应该是学校的地方盖满了附属小区附属幼儿园甚至还有附属宠物医院,之前和韩彻在这边小幽会的时候,韩彻无奈的说,看出来学校好了,不光解决了教职工住宿难的问题还解决了教职工孩子早期教育难和教职工宠物身体健康难的隐患。当时笑得多开心呢,现在只能当成刀一样的回忆,在给自己一下了。
没什么可抱怨的,因为是自己提出分手的。堵住了所有的出口不就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呢。好聚好散吧,他是学不来贾波那套上了床就是更亲密一层朋友的观念,有时打电话说道这个问题,贾波想狡辩,秦弦就直往人家心窝上捅:“那你怎么不和那个小警察亲近亲近呢?”贾波立刻闭嘴不言语了,秦弦笑笑。都一样,心里都有碰不得的一块净土,贾波哼哼唧唧的说:“那你不早晚得上学啊?你能躲开?”
秦弦寂寞的笑笑:“躲不开就当没看见。我俩好之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秦弦回去上课的时候,班长已经痊愈了,在哥几个的挤眉弄眼和跑过来陪着上课满脸羞涩笑容的蒲莹脸上,秦弦知道韩彻终于牵起蒲莹的手的。
从俩个人分手到秦弦去上学也不过五天的时间,正赶上周五的下午,太阳难得的好,晃得秦弦头晕眼花,下午,秦弦走到赵子他们面前:“对不起啊,那天让你们担心了。”
赵松们的气早就消了,拍拍秦弦的肩膀:“得了,哥们。自己住多寂寞啊,赶紧搬回来。”
“就是就是”斌子也说:“有那钱还不如请哥哥们吃一顿呢。回来吧!”
秦弦心里舒服多了,最起码比起刚开学那会,他还是收获了几个兄弟呢。如果……一开始也只把韩彻当成兄弟就好了。
“我出去住,是有点原因的,我……我不回去了,”秦弦解释,不远的地方,韩彻腾的站起来:“我们先走了”我们自然就是指他和蒲莹了,蒲莹有点尴尬,任谁都看的出来,他是在对秦弦生气呢。
“哎,别价啊”赵松站起来的时候,韩彻已经走了,秦弦偷偷的攥紧冰冷的手。
“好不容易弦子没事了,他又犯什么劲?”赵松自言自语道,一边李想搭腔:“大彻为了秦弦跟荷花池冻一夜呢,不是我说你弦子,你是有点过了啊,大彻那天回来都虚脱了我X,你怎么连看他都不去看,一声不响的搬出去了?”
秦弦没说话,刚才韩彻的话还在他耳朵里回响,炸的他思想全乱了,本来他和蒲莹在一起的事情已经够他受的了,更合况,韩彻真的是彻底的无视他了。
“算了算了算了”赵子看他低头不语的样子替他解围:“咱们440可都出去俩了,就剩咱们四个光棍了,多大点事啊,没完没了的,大彻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回生完病跟落下什么后遗症似的,愣不爱说话了,天天跟吃了枪药似的。”
“就是,我说弦子”斌子也跟着起哄:“老实跟哥哥交代,是自己在外面住还是偷摸有个相好的一起啊?”放低声音:“我可听说,咱尤扬美人给了你一个嘴巴,难道不是因为你找了个女朋友什么的?”
秦弦勉强的笑笑,大片脑细胞死亡中,没有编瞎话的能力了。
尤扬比较好哄的,秦弦豁出去不要脸的从贾波那弄来了一堆光看封面就知道是什么的光盘,外带尤扬最爱的火锅子在加一通的解释和表示痛改前非。
火锅店里,亲手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光盘用报纸包了呈给尤扬。贾波心疼的嘴角直抽抽:“这个月我的酒钱都你掏!”贾波和秦弦真的成为朋友了,还是没有更亲密一层关系的那种。一个是秦弦没有那样的心情,一个是贾波由于被韩彻打得脸变了形生理上对秦弦有了点变化,用他的话说就是,我看见你和我看见女人是一样的。原来那个小警察就是贾波心里的那块净土,曾经也是爱的死去活来的,但是小警察猛地就醒悟了,分手的手段比秦弦残忍多了,直接找了个姑娘跟人家结婚了,贾波跟他闹过寻死觅活过,但是都没有用,最后死心了堕落了,出没在这种带着糜烂味道的地下酒吧的时候,那个小警察就不远不近的看着他,他带男人走,那警察也看着,他和男人打情骂俏那警察也受着,唯一一点的就是不能有人伤害他。
你说说他是不是混蛋?贾波猛喝了一口水:“韩彻,就算是个随便谁的男人,看见自己的前男人跟别人开房还被人家老公抓奸打了一顿能无动于衷?”
尤扬白了他一眼:“你俩蛇鼠一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概是指把秦弦带到宾馆的事。
贾波马上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让眼泪在画的大大的眼睛里转圈:“扬扬,你侮辱我……”
尤扬对大叔并不感冒,头疼的把脑袋转开:“想想你的年纪吧……我求你不要丢人了行不行?”
秦弦看着他俩,微微的笑了,很久都没有笑过了,尤扬能回来真好。果然还是朋友最可靠,想回来就会回来,难怪那个时候韩彻问,分手了还是不是朋友。
韩彻,韩彻是心里触不得的伤疤。
“那和韩彻就这样了?”尤扬变态的玩弄着菊花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还能怎么样?”秦弦就知道她会说起这个:“现在不分手,真到了分不了的时候,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贾波过来人一样点点头:“他们男人就是这样!”
尤扬和秦弦一起看他,眼光如刀割,贾波识趣的低头吃鸭血。
“他和蒲莹在一起了,但是我觉得他还想着你”尤扬有点为他们难受:“你说你何苦呢?说难听一点的,感情都是会淡的,没准等哪天淡了你们自己会想回到朋友的关系。何必再感情最深的时候切断呢?”
“如果真耗到大*波那个时候”秦弦叹了口气:“我会疯的。”
“疯也没什么了,就玩呗,到我这个岁数在玩我都后悔了喂”
尤扬无声的把手里的菊花捏碎,贾波抖着双腿继续低头吃鱼丸。
“大彻那么难受,是误会你了吧?”尤扬问
“也不算误会”秦弦低头用筷子在盘子里画呀画:“其实那时候我是那么想的,我跑出去是因为我俩吵架了,他说我如果是女孩子他能乐疯了,可能是他没过脑子的话,但是我知道,我们是不一样的了。我俩在一起迟早都得分手,因为我敌不过女孩子。真耗到三四十了他拍拍屁股找个女人结婚了,我怎么办?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贾波这回没抬头,尤扬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眼线妆竟然已经被哭花了……
“……哎……我说……你别哭啊……波”尤扬抓耳挠腮了,这大叔怎么这么神经质啊,难怪小警察要和他分手,呸呸呸!说什么呢:“弦子他就是胡说八道,你别哭啊”
秦弦——||||关我什么事……
好容易,贾波那点伤心事流露干净了,看看锅里已经煮的变成黑了吧唧颜色的羊肉,又向羊肉杀去。尤扬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弦,这是你的决定。当初我撮合你们是时候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现在我才知道,圈子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很多时候爱不是能决定一切的,有必要让我去跟大彻解释一下么?还是你就是想让他带着误会,你们就这样算了?”
“算了吧”秦弦笑笑:“喜欢直的准没有好下场,这是谁跟我说的来着,我当耳旁风了。现在遭报应了吧。韩彻就过去吧,他这么快就和蒲莹在一起了,我想多少……也是因为我们散了,让他松了口气吧。”
“秦弦”尤扬轻轻的皱起眉毛。
秦弦给了她一个微笑:“小扬,给我加油,还是要活下去对不对?大不了我在找一个。找一个不会嫌我不是女孩子的不就得了。”
“……是啊。”尤扬知道秦弦在伤心了,秦弦只有伤心的时候才拼命说话的。尤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韩彻找了女朋友是事实,但是尤扬没有立场去指责韩彻,即便是秦弦也没有,因为是他亲手毁了两个人的爱情。已经是事实的事情就没办法修改了。尤扬叹了口气,真是快的莫名其妙,上上个礼拜坐在这吃饭的还是韩彻呢,那时候自己还取笑他们酸的太明显呢。不嫌你是女孩,尤扬自嘲的想想,我倒是不嫌你不是女孩,问题是你嫌我是女孩啊……:“说的也是,没有一个韩彻地球还不转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么。”
贾波点点头,嚼着嘴里的鱼丸说“就是的,这个世界大了去了!我原来以为他的那个是最大的,后来我才知道……”
尤扬忍无可忍的把手里的菊花扔进滚烫的红油锅里:“你!给!我!闭!嘴!”
尤扬去秦弦住的地方转了一圈,基本上比猪窝强点有限。尤扬叹了口气,看见一个没有见过的手机扔在床头:“是你换的么?”
“恩”秦弦不太好意思让尤扬看见自己的圈……屋子。
“那个翻盖的呢?”
“摔坏了”
“跟韩彻吵架把手机摔了??你个败家……”
“不是,不小心摔得。”
“那个那么结实还摔坏了?揣裤兜里嘘嘘的时候不小心掉茅坑里了吧?”
“……我是男的……”
“有关系么?”
“我是站着嘘嘘的……”
“……”
“……”
“在酒吧里的时候,其实本来没摔坏,贾波说帮我捡,那灯也不清楚,他一脚踩翻盖那关节处了,就坏了……”
“……”
“……”
“弦……”
“恩”
“你还是少接触他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