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明暗变化一时之间让人有些无法适应，萧祖月微微眯起眸子，脚步一错，身子已经跃上半空，手上暗器连发，那些红了眼的江湖人士有不少在一瞬间就被打中，却仿佛不知疼痛似的，依旧不管不顾地追了上来。
    身影一闪从半空中消失，萧祖月在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小白的背上，华岩和小一不像他和欧阳清池一样，能够睁着眼经过这段距离，如今欧阳清池难以脱身，萧祖月有必要保护这样个人——他几乎下意识便这么做了。
    有萧祖月的暗器抵挡，加上欧阳清池在后拦截，盛全胜的等人一时半会儿倒也追不上来，可盛全胜的实力原本就和欧阳清池相差无几，如今再加上其他人，欧阳清池那边显得有些吃力。
    看着身后的情况，萧祖月眉头缓缓往中间皱了皱，如今的情况有些捉襟见肘了，两边都无法脱开身。
    在小白的快速奔跑下，萧祖月已经面前可以看见那盆地中央的小山的模样了，他微微伏低身子，一左一右按住小一和华岩：“趴下！”两个少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萧祖月整个儿按进了小白的毛发中，正想挣扎，就听见萧祖月冷冷地道：“小白！回去！”
    小狐狸从一开始就十分听从萧祖月的话，几乎是萧祖月的命令一出，它就死死抵住脚步，猛地转身往回跑，小白如今的巨大体型，这么一个急促的转弯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不见到根本就想象不出。
    尾随的人迎面就被小白撞上，小畜生向来坏心肠，一脚便毫不留情地踏了下去，萧祖月也不去管被小白踩踏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双手按住小一和华岩不让两人动弹。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小白就已经冲回了欧阳清池所在的地方，锋利的爪子毫不犹豫地横扫，顿时一片惨叫。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显然减轻了欧阳清池的压力，他一举挡开身边的人，长剑一掷，正在向萧祖月靠近的盛全胜背后躲闪不及，正中红心，那长剑气势不减，带着盛全胜的身体猛地冲了过来，小白仰首一声长鸣，张口便衔住了对方，盛全胜尚未死亡，他红着双眼，体内内力猛烈地激荡开来，似乎想要再有所动作，小白却在此时狠狠地一口咬下，生生断了他的生机，鲜血洒在小白无暇的皮毛上，看上去诡异可怕！
    剩下几个人欧阳清池空手便解决了，回首看了眼小白，后者嘴巴一张，一把锋利的长剑落了下来。
    不知何时，从天而降的巨石不再出现，震荡的大地也已经安稳下来，火把因为落在地上而缓缓熄灭，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残火勉强照亮火星周边的方寸。
    那么微弱的光，萧祖月丝毫看不见欧阳清池脸上的表情。
    四周一片空寂，许久，萧祖月从小白背上跃了下来：“他们被幻觉迷惑了。”
    “嗯。”欧阳清池应了一声，在黑暗中找到未燃尽的火把重新点上，检查过萧祖月没有受伤之后，又望向了华岩和小一，两人正从小白背上下来，华岩手臂上有小小的擦伤，小一倒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偌大的空间中，如今只剩下四个人和一只狐狸。
    欧阳清池面无表情地望向剑源所在的方向，终于还是皱了皱眉头，萧祖月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你一定要去那个地方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做的一件事情，这样的执念让人心中不解，欧阳清池这样一个人，仿佛是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
    以前每次萧祖月问起这个，欧阳清池都不会做出回答。
    这次似乎并不一样，他看了眼萧祖月，缓缓开口：“为了你。”
    萧祖月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中，对自己来说唯一真实的人，沉静的眸子中看不出来情绪的波动。
    看着这两人，小一和华岩有些不安地对视了一眼，作为奴才，他们是没有资格管主子的事情的，可还是禁不住有些在意。对于欧阳清池为什么一定要来剑源窟，这件事情似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原因。
    看着欧阳清池许久，萧祖月移开视线：“有一些事情……”他缓缓地开口，脚步朝着剑源的方向移动，手却抓住了欧阳清池的衣袖，“我似乎一直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关系重大，现在却没机会了。”因为他忘记自己要告诉他什么了。
    “但是我看到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里有另一个很重要的人。两个世界，两个重要的人，明白么？”那声音毫无起伏，不带有一丝情感，萧祖月仿佛只是在静静地叙述他知道的一件事情。
    “我看见那个世界，看见这个世界，看见那个人，也能看见你……但是我必须做出选择。”萧祖月拉着欧阳清池，慢慢地说，脚步慢慢地移动，“不做出选择是不可以的，因为贪婪也不可以。但是即便我放弃了那个世界，我还是忘记了萧祖月是谁，尽管我知道我是萧祖月。”
    机械的声音以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些玄奥的话，小一和华岩听得一脸无措，甚至眼中还露出了一丝浓浓的惊惧，欧阳清池随着萧祖月的脚步而移动，目光浅浅的注视着对方的背影，眉头同样皱起。
    “我知道，这个世界虚幻不真实，那个世界同样是镜花水月，在我眼中，两个世界都是虚幻的，我已经不能属于任何地方。”否定了它们的真实，你还能属于哪里？
    “我是寻你而来，你便成了这个世界里唯一真实的存在，你所说的话，我会完全相信，你要做的事情，即便不能帮你，也不会反对。”萧祖月静静地说着，已经许久没有表情的脸上重新露出极淡的笑容，“因为……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小一和华岩不会明白萧祖月究竟在讲什么，即便是欧阳清池，他也不可能体会到所谓的‘只剩下你一个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遇，抛弃了一个世界，和那个世界里重要的人，追寻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却在过程中对真是与虚假产生了迷茫，可以放弃的世界，何来真实？可欧阳清池所在的世界，处处都透着不真实……
    这两个世界，哪里还有什么真假之分，全都虚幻不真实……虚假的世界又有什么好选择的，自己所认知的世界都是假的，那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可他还知道，自己是为了欧阳清池才会选择睁着眼睛看这个世界，欧阳清池已经是萧祖月还愿意看待这个世界的、唯一的原因了——即便他连自己是否存在都已经分不清楚。
    萧祖月说完之后很久，原以为要一直沉默下去，欧阳清池却忽然轻笑一声，剩余三人同时看他。
    欧阳清池注视着萧祖月，薄唇轻动，清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笑意：“这个世界……是真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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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入魔了……卡文卡得马上就要死掉了，写着写着自己也开始有点精神错乱，实在是太丢脸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明白萧祖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那种只剩下一个人是真实的感觉，其实是绝望而幸福的——镜子无能，写不出那种矛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