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曾记得 第1章有中国情结的都是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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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川端康成的《雪国》。
我十九岁的时候,正拼搏在高考第一线,那种日子我过了三个月零一个周,直到六月份考试结束。我一定要记得这个难忘的日子,打算回去就写一篇博文名字就叫《高考结束的那种日子》。
我仍然记得考试结束那一天的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天还是很蓝的,透明的像汪美玉。我脸色苍白晃晃悠悠的踏出六十八实验高中的实验楼。门口聚集了一大堆等孩子的家长,见到有人出来就围上去唧唧歪歪了一大堆,问这问那,那时候的林小凡会嗤嗤鼻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一边走,我咂咂嘴,会想着昨晚妈妈熬的那碗羊腰红枣汤,努力憋着的那股恶心劲又上来了,刚刚考场就差点吐了。
等我们出来,立刻就被拥上的人群挤得人仰马翻。那种场面让我突然想起了朱自清先生那篇文章里说的:‘男人女人都是人’。
人,到处都是人。
我被人群冲开磕磕碰碰终于摸到了一面墙,我像抓到了救命草,把自己紧紧地扒在墙上顺着墙角往外走。时不时还要注意脚下有没有踩到人,或者被人踩到。
至于我走的这条路,一年四季按照天气变化。下雨天你会看到上面是大雨磅礴了你的视线,下面是车胎咕噜轧飞了淤泥溅了一身泥,等你骂完了,恶心完了,找人理论的时候,你已经迟到了。
所以说,人有祸兮旦福,保不准那天你会被那些飞车党用高档的自行车撞飞,或者跑不及时的被人抓着衣服领子怒嚎:“你不长眼啊,快点赔我车子。”如果不赔,第二天就让你上不去学。(此时按下,以后到日本再说)
我小心地找一些平坦的地方走,看到胜利就在眼前时,我觉得今天的太阳真是格外的温暖。正想往前面奔去,后面肩膀上一股力道将我转了回去。
这一下全完了,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全吐了,将那碗大补汤吐了个干净。然后我就被人狠狠地推倒在地,前面的人尖叫连连,我全吐她身上了。
那一下可真是狠,一大堆人影晃晃悠悠的从我眼前飘过,他们不是捂着鼻子就是指着我说些什么。
我恼了,他外婆的,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考完了还会吐的。。。
我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和说脏话的本事,狠狠地骂了那群人,甚至还动了手,“啪”的一声拍在伸到我面前的一只手。被考试折磨的精神崩溃之后,终于让我爽了一把。
之后,在我好了之后,我从医院出来之后,潘萌瞪着我说,我在治疗室接受治疗的时候骂了一大堆脏话,还动手打了上来压制我的护士。
把她的脸全丢光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真的好吵啊。没错,我躺在床上,但是很吵。首先听到的就是:“哎呦,这大姑娘醒了。好喽好喽醒了就好喽。俺儿考试地时候哪有这用功,熬上大学去喽。”我发誓,这就是咱中国伟大的汉语发音啊。谢谢老师教我普通话。
我想起来,旁边就有一双手把我扶起来顺便给我的后背加了一个枕头,然后就听见那人说:“你还需要好好休息几天,没什么事,只是夏天不适合吃一些气血过猛的东西,我给你挂了盐水。”
他的语言有些生硬,像个老外的声音。
我想说,结果嗓仿佛有一千只虫子驻过一样,我难受的咽了几口唾沫。
他说:“哦,你上火了,嗓子要慢慢恢复。”
他转到我面前来帮我把滴速调节了一下,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的特征和中国人没什么两样,就是矮了点,但是这个人的眉宇间多了那么一点优雅和安然的味道。还有两撇八字胡。咱中国的男人一到了四十岁就会有一些一样的特征,比如那些穿着西服带着领带身上一尘不染而且眼睛长在光秃秃脑门上的大叔。他们的身材也只能用‘都能炸出油’来形容。
这个人有点不太一样,他不胖,一身白大褂,穿着有点像那位憨豆先生,总之就是有点憋足。
用点潘萌的原话:他就是让人想笑。
“你是韩国人?日本人?”
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把他的大眉毛扬了扬。
“你是专家?”
他摇摇头,咧开嘴笑了,圆圆的肉腮,还有一点双下巴,脸上那些皱褶像把伞一下子打开了,然后就开始嘟嘟啦啦的说个不停。
“不,不是的,我可是拥有一半国籍的中国人啊。在中国这样的大国家我可是很自豪的。”
中日混血?
“我喜欢四川啊,那个地方可真辣!”
我不懂ing。
“哦,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太太是四川人,我家一年在饭桌上都不会少了辣,辣椒。”
“你说的我明白,可是那不是你喜欢的不是吗?”
“不,不是的,小姐你误会了,恰反我很喜欢,因为我太太喜欢。恩,,,”他把脑袋微微往上一抬想找出个词向我表述。然后他把手在白大褂上拍了拍然后伸出手,做了个很无奈的摆手。
“你是想说爱屋及乌?”
“对对对,就是这样。”他满意的点点头,
我不理解了“那还是只有你太太喜欢,而你只是因为你太太喜欢才喜欢啊。”
他听了,眉头一点点收敛起来,挺严肃,“不,小姐,你一定是搞错了,我爱我的太太,同时我也是因为爱上了她的这些小习惯才爱上了她那么可爱的人。虽然她总说我是个怪人,明明不喜欢辣椒,却因为它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所以爱上了它。”
这次他倒是很安静的和我解释了一下,这一点倒是有点像我舅舅家的表弟,他四岁年一年跟我讨论一辆新买的玩具车,在组装车门的时候这辆车的门是活的还是死的,在后面我们是抹一半的胶还是全抹,我们出现了分歧。我比他大六个月,所以自然摆了姐姐的架子命令他全部抹上。但是他说不行,这样的话驾驶员小人就不能自由进出了,只是个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就安静的可怕,我十分理解这和舅舅舅妈的教育离不开的。
结果就是,我错了,果然有些东西是女孩子了解的,而有些是男孩子了解的,就比如布娃娃也只有女孩子会喜欢是一样的,所以我更了解一个不会讲话的布娃娃它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是要去参加王子的舞会需要我为它准备好华丽的衣服。
但是小表弟最不该的就是在之后举着他的车指着我说,看,我果然是对的。
所以那天我走的时候把他的玩具全都打包带走,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现在让我们言归正传。
那时候我就有了一个疑问,每对爱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们都会因为彼此而去把另一个人的习惯变成自己的习惯?
他说的这些我不懂,就像每个爸爸会问自己的孩子,你是选面包还是选玫瑰是一样的,选玫瑰的爸爸会高兴,选面包的爸爸也会高兴。
我说:“为什么来中国?”
“我答应过我太太,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回来,我们只要休假的时候回日本看看那就好,今年是我们回来的第三年。”
“是吗,你的中国话还不错啦。”
“工作还好找吗?”
他翘起大拇指“比无业游民好”似乎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喜欢中国的什么?不要告诉我是辣椒。”
“辣椒是爱,但不是喜欢。我更喜欢中国的茅台。”他肯定的点点头。
“哦。”
然后他又眉飞色舞的告诉我他把这一切用一句中国的古话总结就是:爱之深,恨之切。他只用了前半句,因为他的太太从小出生在南方的书香世家,又是中国文化会所的会员。他又是爱屋及乌。
旁边的大姨接上话:“大夫啊,这大姑娘准是考大学地,我们那会懂得这些呀,俺老百姓家,就求家人安乐,俺就幸福了。”
那是林小凡长十九岁第一次听到小说之外的幸福,可是由于风俗的不同,她不懂啊。
来接我的居然是爸爸,这是我没想到的。
“爸,你怎么来了,张叔呢?”我看着我爸走进来,他还穿着西装拿着皮包,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我爸说“哦,自己开车来的,今天你高考最后一天,潘萌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医院,所以下班就让你张叔把车开到公司,他就回去了。”
“我妈呢?”我把他哪来的衣服穿上,他蹲下给我系鞋带。
“她出差了。”我爸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是怕我和他生气。
下面就是医生给开的一些药和这些天吃的东西,我也没在意,顶多那些东西和我妈做的都是一样的,反正我还是得受摧残。
我爸让我等他一下,他去把车开出来,我坐在椅子上挺无聊的,就揪了揪身上的衣服,是纪梵希的。
我坐上我家‘中资’桑塔纳,我爸看着我系好安全带。
开始我爸问了我吃了什么,怎么会晕倒呢?他说:“潘萌啊,她呀什么也没说,跟我说完你在医院,然后直接就挂了。”
我望着窗外,还想着上次他接我回家是什么时候。
突然我指着衣服说:“爸爸。你给我买的衣服啊?什么时候买的啊?”
“昨天让公司你张丽阿姨从法国给你寄回来的。”他说:“怎么样,还喜欢吧。”
“恩,是挺漂亮的。”我的手捋着衣边,嘴上是没什么表情,心里倒是高兴。我盘算着明天得约潘萌出去逛逛了。
车开出隧道,上到大桥,两岸的灯光在河面拖出长长的昏黄的影子,将河面分割成无数块不同颜色,大小的电光板。
我爸把车开得又快又稳,他看着前方的路突然问我:“有什么打算?”
这么一问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接着想到,你会不了解我,无非是在家里睡觉,上网,上网睡觉,黑白颠倒着玩。
“恩,我想出去旅游。”
“是个好想法。”他我爸回过头瞅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不相信我。看着我又低下头,“哦,对了爸,今天我在医院里遇到一个日本的医生,你想啊,咱中国的就业形势这么的艰巨,他还来咱中国,你说他多了不起啊。”
我爸又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说:“你不是最讨厌日本人的吗?”
“。。。”我说。
“他说他的工作比无业游民好,一个外国人在别的国家就真的不好生存?”
“恩。大多数是这样,如果要在中国找到一份工作,又没有祖国那边中国分公司的调任挺难找工作的,毕竟在中国人的眼里他们是不熟悉的外国人,放着国内那些一流大学找不到工作的人来说,他们宁可选择那些人。”
“歧视”那些人一定不知道,当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国外,一定要留在中国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个中国人真正成了他的牵挂。
“不是这个原因”
“我想这么认为!”
“有中国情结的都是外国人啊。”
我爸看了我半晌,“成,你比你妈还固执。”
我急了
爸,你倒是看着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