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下)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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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洋平本不想第一个答话,可眼瞧着流川将注意力分给了樱木那么一瞬,待樱木话问完头又低了下去,三井转过头来眼睛是望着樱木没错,可是心思好像还是有一半没回来,刚才的问题都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樱木呢,知道问这么个无聊的问题大概也只有洋平能配合他,所以双眼直直盯住洋平不放,眼里闪闪的写满了“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盯得洋平后背一阵发冷,浑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往外冒。
    “多谢皇上关心。臣昨天喝醉了,所以睡得很沉,应该···算睡得好吧。”尽管万分不想配合,可谁让问话的人是皇上呢?虽然明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并不是真关心他们的睡眠,但堂堂一国之君问话3个做臣子连一句回话都没有,岂不是扫了颜面?
    所以,哪怕是樱木问的问题无聊到他们早膳吃的什么,如果流川和三井不答话的话,他也还是会老老实实回答的。
    “喝醉了?”樱木有些讶异的挑高左眉:“我记得洋平你的酒量应该是非常好的,当然跟我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但是一般情况下也是不会醉的啊?能把你喝醉的酒全天下有多少不敢说,但在神奈川内应该就只有我国的‘断崎’你没啥抵抗力,虽然朕是赐过你那么几坛,不过你告诉过我那酒一直都放在酒窖藏着,除非是接待重要的贵客或要宴请亲朋时才会拿个一,两坛出来外,平日都不舍得喝是吧?还有,给我好好说话,我就我,什么臣不臣的,我说过下了朝不必要这般拘泥君臣之礼这话你又忘了怎么的?”
    “···是。臣······我知道了。”洋平在心底挣扎了一会儿,按照以往的经验知道一定拗不过樱木,也只能作罢。
    “就是,你看这样说话多好,顺耳多了。来来来,说说昨天把你喝醉的是?”樱木有点好奇,难道有什么酒能跟“断崎”不相上下或者比之更甚的?
    “······断崎。”
    “哦~?”樱木戏谑的抬高语调:“是与双亲庆祝即将成为驸马?”
    “驸马”二字一出,三井一直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情绪,虽然消失的很快,但一直有将注意力放了一部分在三井身上的洋平看到了。
    微皱了皱眉,明知樱木这样说是借着消遣自己将话题往正道上带,却也只能在心底腹诽:“皇上说笑了,承蒙太后错爱将彩公主指给我,确实感激不尽也觉得万分荣幸,但昨日喝醉却并非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说说看,兴许我能帮上忙也未可知。”对于洋平打太极似的回话樱木微微有点上火,不明白向来有话直说的洋平究竟在顾虑什么,虽然樱木听砂是要求樱木拟旨指婚没错,但只要洋平真的不愿意,他还是可以替他在母亲面前档回去的。
    早就知道洋平有心上人的樱木心里明白的知道,洋平是不会因为即将成为驸马而高兴万分的,相反这个指婚对他来说是意外的负担与烦恼。
    被逼到边缘的洋平在心底犹豫再三,虽然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但还是下了决心:“请皇上降罪。”
    “何罪之有?”
    “臣···我不能做彩公主的驸马。”终于还是说了,洋平在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不出那感觉是轻松或是破罐破摔。
    一直黯然空洞的三井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些光彩。
    “因为你的心上人?”樱木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不过由于扯动了伤口,痛得“嘶”一声,上扬的嘴角又拉了回来。
    “皇上圣明。”虽然很想问问樱木脸上的伤上过了药没,但转念一想,若此刻开口问了,等于将好容易步入正题的话题又扯了开去,遂打住念头:“我心里有人的事情皇上一早知晓,近期好容易与那人少许有了些进展,太后突然将彩公主指给了我,着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彩公主很好,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有魄力也是最有魅力的女子,可是我的心没能大到放得下两个人,那个人比彩公主先一步占据了那个位置,且占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缝隙,今生都赶不出去了。之前我不知道能否与那人执手一生,但在我发觉到那个人在这里存在了之后我就对自己说过,能两情相悦固然最好,如若无缘便当个朋友默默在身边守着他吧,只要能看着他幸福那也是好的。他太好,好到我没办法不喜欢,好到我没办法因为他不回应我的付出就终止我的感情,反正不管今生有没有可能,就是他了,这种感觉一生一次足矣。所以我是早已做好了不婚娶的打算了的,我没办法带着对他的感情去将另一个女子娶回来只为了传宗接代,这样对他不公平,对娶回来的女子更是彻头彻尾的辜负与背叛。虽然我知道这样也辜负了父母的期盼,但是我会努力让双亲理解和接受的。现下我与那人已互相表白了心迹,得知他对我亦有意,那就更不可能辜负他的一番用情和违背自己的良心了。”
    “洋平···”在樱木还没能因为洋平的这段表白做出任何感叹之前,三井那不知飞到了多远的思绪和魂魄突然迅速的归了位,并一字不落的将这段话牢牢记在了心里:“你说的是真的?!”
    “句句属实。小三,从我确定对你感情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昨天没去找你很抱歉,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一时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见到你该说些什么,而且回府的路上爹娘很是兴奋,很久没见他们那样高兴过了,有点不忍心破坏他们的好心情。先让他们高兴一段时间吧,我会在这段时间想好怎么跟他们说的。”说话间,三井早来到了洋平的身旁,洋平两手握住三井因为长年拿剑而有不少厚茧的右手,看着他的眼里写满认真和执着。
    “嗯,我相信你。”洋平的认真和执着感染了一直沉侵在有可能失去而魂不守舍的三井,无神了一早上的黑眸终于充满了笑意和光芒。
    樱木在一旁双眼都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了。
    他、他、他看到了什么?!
    眼前是什么情况?!
    洋平与三井深情款款的对视着,貌似眼里除了彼此再没其它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白痴,迟钝得真吓人。
    一旁看似心不在焉的流川却及时在心底对樱木的吃惊做出了反应。
    “洋、洋平,”樱木还在讶异中没能恢复过来,口吃的问出了个答案显而易见的白痴疑问:“你、你说的心、心上人就是小三?!”
    “是。”洋平紧紧握了握三井的手后放开,看着三井尽职的回到樱木身旁才把视线再次放回到樱木身上:“我以为皇上早该知道。”
    “为什么以为我早该知道?”你不说本天才怎么会知道?就算我是天才也不会读心术也不是你洋平肚子里的虫啊,你从没告诉我过我怎么可能知道。
    “······”洋平有点哭笑不得,看来樱木是把在去“烨河镇”路上,自己与三井的那一段小插曲完全忘记了。
    当时因为急着追因为负气而策马远去三井,自己的马因为带着夜柔所以速度始终赶不上,所以压根就没看随后而来人究竟是樱木还是流川,只是凭着当时脑中的念头飞身上了樱木的马而后一把将樱木推了下去,虽然事后樱木半个字都没提,但洋平心里可是始终有着负罪感的,如果不是急昏了头,就是拿剑架着他的脖子他也断不会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情来。
    因为事后樱木一句话都没说,洋平还以为樱木是明白自己心急如焚的缘由所以半个字不问,感情是自己想太多。
    于是他老老实实承认:“那大概是我想多了。”
    “是啊,你想多了。”终于从洋平跟小三是一对的这个认知里清醒过来的樱木可以说是跌坐回椅子里的:“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帮你给娘说?我一直以为你的心上人是晴子啊。”
    “???皇上从哪里看出我对晴子小姐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一直就拿那个女孩子当妹妹看待而已。”晴子?!洋平觉得头有点抽痛,他都有多久没跟那个温柔秀气的女子见面了好不好。
    “因为在书斋的时候,晴子叫我们都是樱木殿下,流川公子什么的,就是对你直呼洋平而已,我以为你们是相互有意所以称呼上才略有不同,结果是我想多了?”樱木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认定了好几年的事情原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皇上注意的地方还真是···特别呢。”何止是想多了,简直是想得太多,那你小三前小三后的叫了三井几年这个事怎么解释啊?
    对于樱木总是很随意的叫三井这点,洋平可是在意很久了,虽然他知道樱木称呼谁都这样没别的意思:“不过据我观察,晴子小姐喜欢的人应该是流川将军。”
    “什么?晴子喜欢的是狐···流川?”樱木刚坐稳的身子“呼”的一下又站起来了。
    “昨天在太后的‘静思殿’赤木将军不是说了么吗?‘晴子自小便对流川将军很是爱慕,一天到晚在我们面前都说流川将军今天又做了什么什么威风八面的事’这样的话,所以对于太后指婚的行为,晴子应该是很高兴的。”
    “晴子会···很高兴?”樱木在听到晴子喜欢的是流川时就已经睁得溜圆的双眼在听到这句话时禁不住又扩大了一些,因为淤青而被拉扯的生疼,但此时樱木顾不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那,那流川你呢?你不会感到很高兴的对吧?因为你也有心上人,所以你应该跟洋平一样感觉很困扰而不是很高兴是不是?”
    因为樱木乌龙的自以为是而稍稍好转了一些的气氛突然又有了沉闷的感觉。
    “······”一直低着的头因为被点到名而终于抬了起来,注视着发问的那个人。
    “咳。”自知多话了却终于帮樱木把话题扯到这个地步的洋平轻咳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多言。
    “困扰吗流川?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我也是可以帮你跟娘说的。”紧张,樱木知道自己在紧张,流川会给出怎样的回答他半点都预测不到,如果,如果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个回答······怎么办?
    “······不觉得。”半晌,就在樱木以为流川是用沉默在承认困扰的时候,流川开口了。
    但三个字的回答却炸聋了樱木的耳朵。
    不觉得?
    不是“是,很困扰”。
    而是“不觉得”?!
    “什么意思?”樱木在案桌前站不住了,两步跨到流川面前站着,流川见状想要起身,却被樱木一手按住肩膀不能动弹:“你不觉得让你跟晴子成亲这件事给你造成了困扰?流川,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不要企图说谎!”
    一把拨开樱木大力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站起来直视着樱木。
    两个身高一般的人面对面的就这么站了半天,直视对方的眼神没移动分毫,一个企图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破绽,一个不认输的将窥探狠狠挡回去。
    一旁的洋平看不懂这是在用眼神交流还是在用眼神互砍,刚想给个暗示给三井先行出去的时候:“不、觉、得!”
    流川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次自己的回答,语气坚定,丝毫听不出半丝动摇。
    洋平和三井同时皱了皱眉头。
    这三个字说得实在过于坚定,明白流川为什么会这样回答的洋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再看樱木,淤青的脸看不出半点表情,傻掉了似的只会频频点头,许久没说出一个字来。
    “皇上···”三井有些担心,想说些什么打破现下让人神经紧绷的气氛。
    “好,好,好一个不觉得!”樱木倒是缓过神来了,语气淡然全无情绪,但任谁都知道他是在跟流川赌气:“既然流川将军不觉得将一个完全不喜欢的女子娶回家中会造成任何困扰,朕也不会这般不通情达理拼死阻拦,既然流川将军愿意,朕拟旨便是。”
    转身背过双手走回案桌钱拿过纸笔刷刷刷一通行云流水将诏书拟好后,抬眼看了流川一眼,见那人依旧木着毫无表情的一张脸,一把扔了手中的笔,拿过玉玺戳了印泥毫不犹豫的“啪”一下盖在了左下角。
    “择日会派大臣前往将军府宣旨的,”将诏书放到一边,再将玉玺放回原位,樱木背过三人语气淡漠:“现在你们都回去吧,朕累了。”
    “皇上···”洋平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下樱木现下的情绪,开了口才发现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
    “出去,通通出去!”平静过后是突如其来的暴怒:“都给朕滚,你也是,我不要在这个房间内看到任何一个会喘气的,通通滚!”
    洋平知道暴怒下的樱木是听不进任何人的只言半语的,只能跟在流川身后出了御书房。
    连同出来的还有被樱木特指了“你也是”的三井。
    关上御书房的大门,回身只看见洋平一人,三井奇怪的问:“流川呢?”
    “上面。”洋平指了指御书房的房檐。
    “去那上面干嘛?不怕被御林军当成刺客引起骚动?”
    “透气吧。”对于花流二人表达情绪截然相反的这一点,洋平只能扯出一个无奈的笑表示理解。
    “何必呢?这样委屈自己也折磨樱木。承认自己不想娶,很困扰,结果也许会好得多也不一定吧。”也许是洋平的坦诚让三井觉得很安心,不由对坚决隐藏自己情绪的流川的想法有一些不了解。
    “因为花道不是我。”
    “什么意思?”
    “花道背负的不只是太后的期望,也不只是文武百官的期望,他还背负了整个湘北的荣辱兴衰和万千百姓的生活,只要花道做错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导致湘北的衰败甚至灭亡,而百官和百姓不会接受一个离经叛道的皇帝。”对于流川的逃避,洋平似乎一直都很理解:“如果今天花道和流川是站在我两的位置上,估计早就辞官携手天涯去了。可是现实没有如果,花道是我们湘北的皇,而流川如果说出那句不想娶,很困扰,那花道大概这辈子都对流川死不了心甚至更有可能会力排众议拼死都要跟流川在一起,花道的性格我懂,流川懂得大概也不比我少,花道属于那种见不得喜欢的人委屈的个性,更别说如果这个委屈是由自己给与的。所以流川是觉得若自己的存在会成为一个能威胁花道帝位的因素,那就干脆彻底掐断花道对自己的念想。所以今天不要说太后是要把晴子指给他,哪怕是把太后的贴身侍女漠淩指给他,流川都不会说出困扰两个字来的。”
    “都说九五之尊翻手是云覆手是雨要什么有什么,我却只看到了这位置害得两个有情人相知相惜却不能相爱,明明咫尺却远隔天涯。作为一国之君,连想跟最心爱的人厮守一生都办不到,要那些有的没的来干什么。”三井不知该庆幸当今皇上不是洋平还是可怜偏偏湘北只有樱木这一个不管愿或不愿都要坐上皇位的天之骄子。
    或许,辉煌的背后,总是有些别人看不见的缺憾。
    而万人向往的那把奢华大气的龙椅,谁也不知道它究竟能承载多少失落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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