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话，咋就开骂了呢？”王临知道顾城西这是告诉他，他可以抱他，可以亲他，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
    
    可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打起来，当然还是他单方面想要冲上去打顾城西，当时他就是觉得公司太黑了，拿民工不当人看。
    
    现在再回忆起来，就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那个只会笑眯眯的律师，此时跟他撒泼还是撒娇他都受用的很，不得不说人生际遇是难以预测的。
    
    “王临，你再给我整那个样儿试试，扒了你皮！”顾城西用没打点滴的手搂住王临脖子拉低，“亲我。”
    
    王临嘿嘿傻笑着说好，低头亲了亲顾城西，“你说啥都好，快点养好身子。”
    
    顾城西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细，近距离看过去，看的王临心扑腾腾的跳。顾城西笑了，“养好了干嘛？”
    
    “养好了，我好干你。”
    
    “不正经！”
    
    “对，我不正经。”王临一搂将床上没有几两肉的顾城西捞到怀里，“你这骚爷们勾死我了。”
    
    …………
    
    ……
    
    当晚王临自己享用了兜一圈才买回来的饺子，然后就在病房里守了一夜，期间又大呼小叫惊扰小护士一次，后半夜直接爬上顾城西的床，以做电炉子之用。
    
    顾城西喜欢他身上很纯粹的地方，例如有力的怀抱和男人味。
    
    每当他被王临抱着，都觉得很安心，这可能跟他从小没了父亲有关，他觉得他需要一个那样温暖有力的臂膀，觉得需要一份无条件的守护。
    
    每当这种时候就会想起高柏，师兄为他做的绝对比王临多得多，可在顾城西心目中，父亲的印象不是那样高贵而疏离的，而是胡子满面，不修边幅的样子。
    
    他甚至还能记起父亲的胡茬扎在脸上的感觉，却记不得父亲的容貌。经常因此而若有所失的顾城西，也许是从潜意识里期盼着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他身边。
    
    早晨醒来用脸颊蹭了蹭王临青色的下巴，顾城西觉得心异常的平静，就好像找到了终点，不用再奔波了一样。
    
    王临没有醒，只用手臂更紧的圈了圈怀里的人。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顾城西笑了，改而将脸埋在对方胸口。
    
    属于王临的气息，带着些微汗水的味道，让顾城西再次闭上眼。
    
    等再醒来，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身侧也没了人，用手试了试温度，已经凉透了。
    
    顾城西不知道一瞬间的那种失落是因何而起，但他不久前还喜悦的心情已经不再。
    
    房门响了一声，他抬眼就看到王临小心翼翼端着一个小餐盆进来了，盆中还冒着热气，王临嘴里嘶嘶哈哈的抽着气，直到把塑料盆放在桌上才双手摸耳朵，“烫死了。”
    
    “你干什么去了？”顾城西看到王临又来了兴致。
    
    “去给你买了份汤，养胃的，等我给你舀一点晾晾。”王临动手去取保温壶里的小碗，这边顾城西微微笑了一下又佯装怒道，“谁说我要喝汤了！！”
    
    “你不喝汤喝啥？刘大夫说你只能吃流食，要不喝点粥？”王临一脸诚恳。
    
    “我想喝燕窝鱼翅粥。”顾城西舔了舔唇，“口干，我想喝点滋补的。”
    
    “行……”王临突然一顿，然后转头来看着顾城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又来是吧？！你还没折腾够我？！”
    
    “就折腾你怎么了？！”顾城西笑了，王临这时候自然是明白顾城西故意逗他，于是上来抓了他的下巴在他嘴上啃了一口。
    
    “折腾吧，我皮糙肉厚的，禁折腾。”意犹未尽的又亲了一口，王临深呼吸然后起身。
    
    “你干什么去？”
    
    “给你买粥啊。”王临一脸老实人的傻笑，“确实那种贵一点的更有营养吧。”
    
    “别傻了，我逗你的。”顾城西知道有句老话叫‘人病弱三分，临死言也善’，他现在的心境就是极其容易知足，看王临那个心疼他的样子，他心里有些甜丝丝的。
    
    之后的几天，王临也没管工地的事儿，就一门心思的照顾顾城西，期间高柏倒是来过一次，但看到王临寸步不离的随身守着，交代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临走时他颇有深意的看了顾城西一眼，让城西心里很不舒服。
    
    但毕竟对王临的感觉才是实实在在的，他并非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心里觉得对不起高柏，再多些的，就是怎么在出院后跟高柏说清楚了。
    
    四天后，顾城西出了院。比预定多住了一天，但说起原因，还是跟王老实的不老实有关，过后王临很惭愧，顾城西也觉得自己不争气。
    
    不过好在没做到最后，所以他出院时算是彻底恢复了。
    
    王临给顾城西收拾了东西，又一路拎着东西送顾城西回了家。
    
    城西的公寓自然比王临的合租屋好了不止百倍，但由于进门前顾城西突然觉得恶心，以至于到他们进屋后，忙东忙西给顾城西端水熬粥的王临都没来得及对这个超小资的公寓发表意见，如果他再知道这么大一间房是让顾城西给买下来的，估计会更感叹。
    
    但面对脸色不太好的顾城西，王临煮了粥后还要去摆弄热水器，一时间忙的热火朝天。
    
    终于帮着顾城西洗了澡，又喂了他喝下几口粥，之后王临去把医生开的药按照剂量拿出来，卧室里顾城西却早已自己爬到床上休息了。
    
    王临端着水杯来到床边，“小西，先把药吃了。”
    
    “不吃，都恢复了还吃什么药。”颇有点找茬的语气，顾城西说完用凉被把自己裹起来转了个身，只留下雪白的半片后背给王临。
    
    王临又劝，“医生说了，你还要巩固一下。”
    
    “没什么好巩固的了，只要你不插进来就没事。”顾城西说的极其讽刺，但说完自己却先有些红了脸——好像每次都是他先挑拨的。
    
    王临倒没那么机灵去探讨谁先谁后的问题，放下药片和水杯，“咋这么不听话呢？我妹子都比你好带。”
    
    “那你回去找你妹吧。”依旧是个冷后背，顾城西哼了一声。
    
    “以为我没脾气呢吧？！我可走了！”王临说着就转身出了房间，但总归还是放不下顾城西，他请了一周的假，剩下的时间都会用来照顾城西，所以说完也不过是进了浴室冲澡。
    
    可顾城西等着听他回来的脚步声，结果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心里暗骂这老实人怎么能笨到这种程度，心情一差，胃又有点发疼。
    
    终于躺不住了，顾城西坐起身，拎了身边一件宽睡衣披上。
    
    拿了手机在前厅来回的转圈，几次推开手机盖，翻出第一个号码，到最后还是没能按下接听键，反复了几次，顾城西正恨的咬牙切齿，浴室门响了一声，王临开门走出来，一手还拿着毛巾胡乱抹着脑袋。一抬脸看到顾城西披着大睡衣，手里拿着电话愣愣的看着他，咧开嘴一笑。
    
    “笑什么？！”顾城西恼羞成怒，一把扔开手机就往房间走，走了两步就被王临从身后给擒住了，顾城西抬起脚丫往王临脚上踩了一下，身后的人却不为所动，打横抱起了顾城西，三两步走进屋，把他放到了床上。
    
    “以为我走了吧？我不走，还有三天假呢，我留下来让你随便差使。”王临也顺道上了床，用凉被把顾城西盖住，自己则是显得有点小心翼翼。
    
    顾城西瞪着大眼睛冷漠的瞅了他一会儿，终于扯了凉被把王临也盖住了。
    
    这张床是他特意去订做的，比起一般的双人床还要大出很多，所以睡两个人没问题，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睡，顾城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愿意跟别人分享这张床。
    
    王临傻傻的乐了，搂住城西光滑的身子，抬手把床头灯拧灭了。
    
    照他的回忆，这是他跟顾城西真正的开始。
    
    顾城西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安稳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回忆里，这也正是他对王临动心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