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二章 离开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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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亚特弗炼制魔药的小竹楼,莫言风慢悠悠按原路返回,朝着自己的寝殿方向行去。
看似悠闲之态,墨黑的眼眸中却含着一抹深思,夹杂着淡淡的忧虑。
然而,头也未回泰然离去的莫言风却没有看到,仍旧站立在竹楼门口的青色身影眼中那抹与冷淡平静的话语截然不同、显而易见的不舍,与见到他远远离去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时眼中闪过的黯然。
淡粉色的唇瓣在确认那身影已经走远之时微微开启:“对不起,言风,我现在无法告诉你。”
但那话语中的无奈与痛苦,已经离去的莫言风是绝对不可能听得到了。
行走在竹林间小道上,还未待莫言风回到寝宫,在他的安抚下一直处于安静状态的颜倾却毫无预兆地开口了,低低的话语在莫言风心中响起,带动了莫言风的思绪,“风,你会离开我吗?”
紧张的语气中含着的惶恐不安是那么的明显,让莫言风无法忽视。
原先以为颜倾只是因为亚特弗的异状面临死亡而受惊了,才会如此表现,现如今看来却不然。
悠然而行的脚步顿了顿,莫言风淡淡看了一眼怀中的小毛球,而后继续向前走去,眼神悠远飘渺,神情平静无波,“我不敢肯定今后会是何种状况,但起码现在,我不会主动离开你。”
莫言风不能预知未来,更加不能断言未来,正如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结识到他以前从未曾听闻的智慧物种,感受到从未见识过的文化习俗。
他所能给的只是现在,而现在的他不会离开怀中因舍命救他而重伤未愈的小毛球,这一点他确定无疑。
平淡的话语奇迹般地安抚了颜倾唯恐失去莫言风而显得患得患失的心,但同时心中也免不了有一分失落,因为莫言风的答案并非是他最想要的。
往抱住自己之人的怀中更加缩了缩,紧紧攥住他胸口的衣襟,深深呼吸着包围着自己的专属于那人的气息,仿佛这样便可从中获得安全感,身边的这个人便能离他更近一些,不再像以往那般遥不可及。
莫言风回到自己的偏殿,却见艾尓正坐在座椅上好似正等着他,而希尔扒拉在艾尓腿上状似在撒娇。身形一大一小长相一模一样的两个精灵兄弟正在谈论着什么,显然是在交流感情。
两精灵在莫言风刚步入殿门之时便齐刷刷转过头来,两双一模一样的宝蓝色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直看得莫言风都快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了。
“喂,人类小鬼,父皇母后和你说什么了?”希尔扑扇着羽翼飞身上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莫言风,语气十分之嚣张高傲,甚至带着一丝命令。
艾尔见状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希尔,不得无礼。”
“吱吱——”在他面前对莫言风不敬,实在不可饶恕。
还未待莫言风有所反应,颜倾便一把从他怀中跳出来,扑往希尔所在的方向,希尔躲避不及,小小的身子被颜倾抓到了爪子中,动弹不得,随着颜倾一同坠落在一旁的小桌子之上,“放开本殿下,你这……你这……低等魔兽,啊——”
在“低等魔兽”四字刚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希尔还未收回的羽翼便落入颜倾的手中,被有着娇小兽型的颜倾狠狠踩在了爪子下。拇指精灵族与普通精灵族一般,羽翼也是他们敏感的一个部位,吃痛之下,希尔不禁痛呼出声。
“颜倾先生,舍弟顽劣,您便饶了他一回吧。”不忍希尔受苦,艾尔出言道歉维护,眼神却看向站立不动,眉宇微皱的莫言风,希望他能够开口让颜倾放过希尔。
“皇兄,不要向他道歉,本来就是低等——啊——”在希尔的眼中,不能化为人形的魔兽便都是低等魔兽,至今颜倾都没能从兽形化为人形,希尔想当然把颜倾当做了这个世界的低等魔兽。可话未出口,颜倾的后爪又在希尔透明的羽翼上狠狠踩了一脚。
“希尔,住口!”瞪了一眼仍要争辩的小精灵,艾尔看向明显有些不悦的白衣少年,放软了语气,“言风……”
“罢了,颜倾。”莫言风挥了挥手,“放开他吧。”
在希尔将要脱离束缚飞向艾尔之时,莫言风再次右手朝他一点,希尔整个身子僵住不能动弹,坠回了原先的小桌子上。而颜倾见此,原先因莫言风的阻拦而产生的小小不满也一扫而空,开心地扑到了莫言风怀中,找到了专属的位置窝好。
“一个……两个小时后便会恢复,下次再出言侮辱——”差点又说成以往的习惯——以“十二时辰制”计算时间的莫言风淡淡瞥了一眼希尔不能动弹满脸憋屈的模样,出言教训,让他自己补脑犯错后的后果,省得一而再再而三触怒他。
“哎……”叹了口气,艾尔认命地抱起浑身僵硬的希尔,再次问了一遍刚才希尔问的问题,只不过语气好了很多,“言风,父皇母后有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叫我好好照顾你们。”莫言风平静地回答,眼中却飞快滑过一抹深思,眉宇也微不可查地一皱。不过,此时正低头仔细检查希尔羽翼伤势的艾尔却没有发现。
听到莫言风的语气与往常并无不同,艾尔心中略微放松,温和一笑,“言风,今日之事我代希尔向你们道歉,请多包涵。我带他先行告辞了,你好好休息吧。”
“嗯。”瞥了一眼艾尔怀中的希尔,看到了那张脸上的明显的不满委屈与眼中一丝微不可查的畏惧,心下有些无奈,却还是对艾尔淡然道:“没事。我们明天便要启程离开了,你们好好准备吧。”
“嗯,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