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第34章 出征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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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华易逝,一个恍惚之间便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刻了。
    在将军的刻意安排下,我们一行人在此时启程---我、被王后轰出宫来的小包子、丁香、元昭殿下、将军以及王上派给我的三个暗卫外加十万兵力。
    由于数年来未再发生尖锐的矛盾,霍国关外仅仅停留着几个小军队,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不过五万,现下加上将军手下的兵力,足以对付外强中刚的茹国。
    我一直挂心的刘茂终究还是没来,心上有几分失望,但毕竟是他的抉择,我也不好说些什。而且,真正让我揪着心的是临行前入宫发生的一切。我敛下眼帘,不适的挪动着身子,一行人里只有丁香与小包子是坐马车的,一个女儿家,一个奶娃娃,这是最正当不过的。虽将军与丁香一再劝说我莫要逞强骑马,但我身为军师,若此时就失了威信岂不是倒了王上的台?况且元昭殿下身份尊贵亦是骑马随行,因而我就愈发坚定了。
    我不懂武,跟着马车缓缓的走,丁香时不时撩开布帘说上一两句解趣。将军和元昭殿下在前头带着,我已不想与将军亲近,现下乐得个清闲,也顾不上抱怨骑马的不适了。
    “爷,为何在夜里行?”丁香伸出头望了望,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士兵,想必是惊奇了些,才没平日那般的老成反而是多了几分生气。四四方方的小窗子隐约透出小包子的身影,他还因为被王后轰出来的事儿发怒,鼓着腮帮子硬是不理我,竟连吃的也不肯向我要了。
    几点闪星缀夜幕,恰似孩童俏眨眼。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大清楚,横竖都是有些顾虑的,我们是生人,不懂这些道儿,总归还是听从为好。”
    “那一夜便不睡了?爷,您还是上马车来吧。”
    我颇带几分责备意味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道:“十万士兵皆是一夜无眠,我身为军师,理当以身作则才是。”
    丁香看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儿,便放下布帘了。
    黑压压的数万人快速的移动过着,只有马车轮发出的细微响声,无由来的添了几分可惧的气息。我左右思量不出这夜行的意图,踌躇良久,还是骑马向前了。
    “将军意欲如何治敌?本殿的王兄可是善战之人,霍王年幼时与他对峙也是不分上下。”元昭殿下压低的声响传来,里头隐藏着一丝不可见的忧虑。
    将军似乎是笑了一笑,夜太深,隐隐的看着不真切,不过他为人和善,总是带着笑意的,所以应当是浅笑罢。
    “据霍逾所知,元卿殿下自身对武艺造诣不深,不过确是有几分才智,元昭殿下不必担心,霍逾心中有数。”
    我皱眉,将军此人似是愈发的深不可测起来了,只怕有朝一日与王上对上,难分胜负。
    ---这个,绝对能死人。
    脑子晃过童忌笑的放浪的模样,我摇了摇头,我可不能同他一般胡闹。若是一个不小心落下了话柄岂不是将王上的威信至于他人手心?这是个不可赌的一局,何况。。。说句心里话,我当真是不想再夺人性命了,尤其是他。
    “清予?”将军的声音唤醒了的浑浑噩噩的我,我应声抬起头来。
    元昭殿下嘴上带着几分邪气的笑,朝我颔首便牵着马调头到后头去了。我万分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杵着,最是怕与他单独相处,偏偏是遇这回事儿。
    我偷偷的窥了一眼,将军淡然自若,仿佛他意图拉拢我而假意的爱慕以及那夜莫名其妙的话语全然不存在一般。
    眼见他的目光随之移来,我飞快的转过头去,清了清嗓子有意缓缓着僵滞的氛围。
    “将军为何要挑这夜里前行?”
    我没敢再回头去看他的神色,面前都是乌黑的,似乎往哪儿看都不是,这时候,他柔和的声音蔓延开来:“茹国的王后似乎已经霍国借‘清君侧’的名头联合元昭殿下预备攻打茹国,因而派了许多暗卫潜入霍国,我这是以防万一。”
    暗卫本该是王上所有,原来茹国的太后已然控制了那份势了么。
    接着便是一片沉寂,我想套个说辞逃了这地儿,却苦于弄不个名堂。
    “清予可是厌恶我了?”将军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的,莫名的,我便是这般觉得的,反而是多了几分愁苦的意思了。
    我小心翼翼的挑选着词组成句答他:“将军玩笑了,清予从不抱那份心思。”
    “可是你突的知晓我的心意而生了几分不适?”
    更加尖锐的问题,我锁起眉头,思量了许久才轻声的回答:“清予知晓那是将军为了拉拢清予的政策,将军中意的应当是刘茂老将军府上的小女刘念悠吧?。。。还有王上。”我的生意渐渐地弱下去,连自个儿也听不清晰了。
    “清予你。。。”将军立马接口,但又转了话儿道:“王上之意大概如此,至于我。。。你总是会明白的。”
    不知为何,我的心仿佛铁一般沉重起来,我就这么端着郁闷耸拉着肩膀过了一夜。天明时分,我们投宿了家客栈,那十万士兵叫将军的心腹给带着在小树林里栖息。
    由于是清晨,那客栈里的管事儿的也才起,揉着眼一副半醒不醒的模样。他告诉我们,这会子里头投宿的人都还没醒,他也是小本生意,做不得赶人的事,因此无论我们愿意出多少价格都只得五人住三间地儿了。
    丁香和小包子自然是一块儿的,将军道元昭殿下是邦国贵客,理当一人一间。这话无论怎么看都是在情在理的,我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眼睁睁的见元昭殿下进了房里了。
    我再次闷闷的跟随着将军回房了,小客栈还算简洁,摆设陈旧但不见甚灰,但最显眼的便是那一张再小不过的寝榻,我愣愣的站着。
    “站着做甚?今日黄昏便要再次启程,走的是山路,若不歇歇,今夜里可就没力了。”这下我看的分明,将军在油灯下的脸跃上几分打笑之意。
    儿时又不是不曾同睡过,虽不喜与人同寝,但我心一横,脱了外衣便缩进寝榻里,张着眼对着白花花的墙,心里不断浮现王上郑重的神色以及叮咛---小心为上。又是一月分别,他不曾叮嘱我莫要归顺将军也不曾告诫我定要功成归来,只是这般如友的叮嘱,却我倍感贴怀。不过思及刘念悠,那暖意便迅速的从身上撤走了。
    将军大概是在脱铠甲,身形遮着油灯,使得半间屋子陷入了黑暗。
    我已是困倦不堪,逞强的结果不言而喻,今夜还得受苦,我这么想着,迷迷糊糊的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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