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第31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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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没入胸膛,我望见丁香露出惊慌的神色,若这刀再深入几分,只怕我是没命活了,但我面前的人头顶正插着一只箭,他膛目,张开嘴,还没来得及留下话便走了。
我抬头一看,一个黑衣男子正站在屋檐上,手持弯弓,弓上还有一箭,蓄意待发的样子令人胆战心惊。
陈掠这头便看出了情形不对,撒腿就跑,丁香追上去与他搏击了一会儿,那人的箭又直直的射到陈掠的脚中,他瘫坐在地上,捧着脚咬牙嘶叫着。
我朝那男子做了个揖,男子点了点头,又如影子般收敛到不见光的地儿去了。
外头传来些响动,我探出去一瞧,原来是容靖来了,他满头大汗,拉开门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舒了口气儿:“还在你没什么大碍,否则王上非砍了陈掠老贼全家不可。”
陈掠应声抬头怒瞪,我估摸着他这辈子还没叫人当面这么叫过,一张老脸青了又黑的。
“你先回吧,这儿我看着。”容靖说着,叫了几个将士将陈掠绑上带走了,刘茂此时已然不在门外,大概是回府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定然有了打算,我也不再与他抢事儿,带了丁香便朝刘茂府上奔去。路途上碰见方才的马夫,又给了些银两,便让他出临水再找人安顿了。那人身份不凡,这事儿透露了本该是杀人灭口的,但他好歹也是叫我拖拉的,因此还是作罢了。
匆匆忙忙的跑去却是扑了个空儿,刘茂不知去了哪儿,总而言之是不在府中。我想打道回府,却被一个人拦下了,这人正是我最不待见的刘念悠。
她说是让我稍后,但坐在厅堂上也有好一阵了,她却仍是眼也不转的瞧着我,欲说还休的急红了脸。
“大人有要事找家父?”刘念悠终是憋不住话儿了,不甚在意的问了一句。
我心思一动,这刘念悠是刘茂最疼爱的小女,刘茂为何突然不肯应允上阵杀敌,她总该知晓一二了,于是我就将始末娓娓道来:“。。。。。。不知为何,刘大人不愿带兵?”
“这。。。”刘念悠垂下头,一小缕发丝落在脸颊旁,映衬她白净的小脸。
我淡笑:“不方便告知的话,就当清予不曾相问。”
“大人有所不知。。。”刘念悠垂下眼帘,水眸半张,盈盈眼波很是动人:“念悠的娘是家父的一名姬妾,是流落风尘的女子,家父很是宠爱她,之后便没再纳过妾。但十多年前,他上战场时,娘在家中临盆,得了我,她却逝世了。两位姐姐曾写过书信,期望家父赶得及在下葬之前见娘最后一面,但军规严谨,因此家父并无收到家书。正因如此。。。家父竟是不曾再瞧过娘的样子,这么多年来,大夫人都已逝世,但家父却不肯再纳妾娶妻,他为娘的逝世而自责不已。”
这般。。。就不得勉强了,我皱起眉头,不过除了刘茂一时半刻我也举不出其他人来担任此事了。
“大人,求大人解开家父的心结,定要让他再带兵斩杀敌将。”我还在思量的档儿,刘念悠就跪下了,她今日着的是一身绣着金菊的粉色衣衫,下摆以及衣袖染的黄色,十分明艳动人,若是站在百花丛中也不失色彩。我想上前扶她,又收回手道:“刘姑娘快快请起,若是刘大人不愿,清予不能强人所难。”
刘念悠抬起眼来,两道弯弯的柳眉下方好似停着蝶一般活灵活现,浓密绸黑的蝶翼翩翩欲飞,引人遐思:“家父分明心中挂念着这事儿,念悠多次窥见家父手抚着先王御赐的‘龙吟’宝剑,目露感慨,今日只望大人替家父解开心结。”说完又直挺挺的俯下身去,我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丁香,丁香便去扶她起来。
她方才站好,门外传来一声响:“左卿大人?悠儿?”
刘茂恰巧归府了,他的目光在我与刘念悠之间游移,刘念悠的面上渐渐地蒙上娇羞之色,缩着身子告退了。我估摸着刘茂是误以为我与刘念悠有意了,不过他既未说出口,我也不好急着辩解,否则他该以为我嫌弃他最疼爱的小女了。
“刘大人,早朝前我对您说的话,还请掂量掂量。”
“不必掂量,我意已决。”刘茂摆摆手,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儿。
“刘大人不当是为了自个儿光宗耀祖,也该为王上思量一番,您是武将,若单是归顺王上却没抱着那份心思效忠便是无用之举。”我淡淡的丢下这句,便带着丁香走人了。这事儿我也考虑明白了,刘家的事由不得我插手,若刘茂委实顽固,让他三个女儿想法子吧,刘念音那女子满腹才华,可不输他人。
这会儿子得了空,我回府接了小包子便要入宫,此回倒不是拜见王上了,多日不再与他相聚,那叫人不上不下的尴尬也没了影儿,现下倒是没几分怕了。这回是想见见宫中不踏出宫门一步的王后的。王后是王上尚未登上王位便定下的,是陈掠的小女,当初先王为了稳固王位便随意下个招,这方才七八岁的女娃子便入了宫了。王上也不曾给过她实权,后宫除了她净是先王的妃子,姑娘家的喜闹,似是惹过一两回祸,听闻是王上头次在她寝殿中坐了一坐便是那时候,不过不发一言,王后约是被吓着了,再也不敢出寝殿了。
这些事儿都是宫中人人皆知的,抓上一两个小太监给点打赏便能知晓一箩筐,今个儿我就是打了心思要用她将陈掠打到难以翻身的地儿里。这怪不得我心狠,若我不这么逼上一逼,届时陈掠抄九族必会累上她,一个小女儿家的入了深宫几个年头,没实权没得宠能搬弄些什?但他人不这么想,因此只能让他人误以为王后是我们一派的才能保她一命。
小包子听闻要和年长几岁的姐姐一同玩闹,咧嘴笑了许久,我抚了抚他的头,心里却是感慨:最是少年不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