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搬家了。。。换个地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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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今年,苏州的冬天特别的冷,进了腊月还飘了雪。
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置办年货的仆人们也都行色匆匆。又因着七月里大行皇帝驾崩,新皇仁孝,下诏举国哀悼,三月内不得闻丝竹之声。百姓披麻戴孝,官宦人家不得饮酒食肉作乐,就连一向热闹的烟花柳巷也都变得门可罗雀。每每清晨时分,就会有龟公出来倒馊水。这时,周边的乞丐们会一哄而上,尽可能的捞些残羹冷炙来填饱肚子。
往年这个时候,妓院的生意正好,倒出来的馊水里经常还有咬了一半的鸡腿。她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些。可是现在,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上东西,胃冷的麻木了,只能无力的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围上去的乞丐把馊水桶舔的瓦亮,连一粒米都不肯放过。
很快的,乞丐们散了去,丢下一个空桶在原地打转。这时,她终于攒足了力气,污秽的小手抠着石砖的缝隙,一点点的向前挪动着身体。她知道,那个桶已经空了,即使爬过去,也找不到半点能填肚子的东西了。可是,她仍旧一分分、一寸寸的向前,仿佛那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够到了桶,就能活下去。
“哟,怎么还有一个小叫花子没走啊!”出来收馊水桶的龟公有些惊讶。可是他并不打算施舍她一个馒头,在妓院这么多的经历,他见过比这更惨的情况,心早就变得跟石头一般坚硬冰冷了。
她也不开口哀求,只是愣愣的盯着桶被人捡起,拎回去,关上门。
腊八腊八,冻死叫花。
以前总听人说起这句,如今看来,今年冻死的是自己了。
这样想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眼前紧闭的后门慢慢的变得模糊起来•;•;•;
第一章 初遇
“虽说是小姐旧时的衣裳,可也都是苏州织造局的货色,皇宫大内的贡品,别说寻常人家了,就是达官贵人也未必穿得起。你是长了几个脑袋,敢做这般妄想!”那妇人柳眉倒竖,指着丫鬟手里的一件流云水缎面做的夹袄,怒道:“就算小姐说搁下不要了,那也是留着给夫人一个念想,再不济也是拿来赏府里的丫鬟,几时轮到你了!”
吴婆子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求饶,真真用了狠劲儿,额头上淤紫了一片,有血混着灰土流了满脸。一旁的丫鬟于心不忍,道:“嬷嬷别和这个老东西置气了,身子要紧。这大过年的,府里上下可都指望着嬷嬷。”
嬷嬷冷笑一声,拢了拢手里的暖炉:“指望着我?我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眼睛也不好使了。我说的话还有人听么?”
丫鬟赔笑道:“嬷嬷是跟着夫人陪嫁来的,在这府里,我们下人谁不把嬷嬷当成半个主子看待。”
“什么半个主子,不过也是个奴才!只是奴才也分个三六九等,凭她什么身份,也配拾小姐的衣裳穿。”嬷嬷这话虽是对跪在地上的吴婆子说的,可眼睛却是看向侍立一旁的翠竹:“我们做奴才的,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别以为主子多看了两眼、多问了两句,就攀上了高枝,什么话都能讲,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翠竹笑容一滞,喏喏的应了。
嬷嬷这才有些满意,顺了顺耳边的发丝,随口吩咐道:“这老奴才留不得了,结了她的工钱,赶出去吧!”
“是。”
眼看着管事嬷嬷带着几个丫鬟走远了,可偏偏有几句闲言碎语夹着冷风,飘进她耳朵里:
“不过是仗着陪小姐读了几年的书,便自恃起身份来了。”
“瞧她那样儿,还半个主子呢,她想做主子想疯了吧!”
“你是没瞧见,她整日里在老爷面前费了多少功夫,可老爷都不拿眼角斜她。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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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当主子?你们不也可劲儿的在老爷面前下功夫么?
翠竹冷笑一声,回头吩咐道:“都散了去吧!今儿晚上除夕,你们手脚都麻利些,虽说是家宴,可规矩不能少了。再有,明儿大年初一,夫人想必是要进山烧香还愿,你们趁着晚上把备齐了东西。”
说罢,又叹了一口气,上前扶起地上的吴婆子:“起来吧,赶紧拿了工钱回去吧。•;•;•;唉,你这事做的糊涂,要是需要衣裳过冬,只跟我们几个丫头要便是了,何苦打小姐的注意。”
吴婆子哭得老泪纵横:“那日,我恰巧路过小姐的阁楼,就见着好端端的一件夹袄被扔了出来。又听见小姐说什么以后都不要再见到这款色的衣裳,我•;•;•;我哪里晓得是什么贡品,只觉得那花儿秀的煞是好看,便•;•;•;便•;•;•;•;•;•;”
那天翠竹也在场。外头老爷得了宫里赏赐的一匹流云水缎,便差人连夜缝制,又赶在年前给小姐送了来。谁知,小姐一瞧见那衣裳,便怔在了原地。翠竹只当小姐是欢喜过了头,还拿着在她身上比量了好一会。
说来,小姐的脾气也是古怪,平日里话不多,但凡是出口,必定不改。就好像,新皇登基,照规矩,开春便要选秀。老爷夫人都觉着宫里的日子不好过,想出钱买个人来替选,可小姐不答应,执意入宫。为了这事,夫人哭了多少回都没用。老爷气急败坏,怒道:“只当没养你这个女儿!”小姐居然只是淡淡的应了,行过三拜九叩的大礼,便再也不说话了。
其实,入宫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朝一日被皇帝看上了,封了妃子,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上次夫人寿宴的戏文里演了,唐明皇对杨贵妃一往情深,六宫粉黛都无颜色。翠竹只恨自己不是八旗出身,不得入宫参选。本想着跟老爷说,自己替了小姐去,可到底是一场空。不过也无妨,自己做了小姐的婢女,一样可以随侍入宫,只要小姐被皇帝相中了,哪里还怕没有机会!这般想着,夜里偷偷起身,拿出那件夹袄套在身上,对着装满水的木盆比了半天,悻悻然又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