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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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化的事情有很多,却都比不过此刻这一幕。苏如樾在叶腾玉的殿内,斜倚着门,叶腾玉的脸色不好看,赵琳的脸色更不好看。
“琳儿,你……唉。”叶腾玉的右手握拳,在桌上捶了一下,摇摇头叹气,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相公……”赵琳自知犯错,趁着叶腾玉没看自己,狠狠地瞪了苏如樾一眼。
“大皇子,皇妃,如樾来宫内并无他意,只想看看小皇子,也希望他幸福。”说着苏如樾便抬起右手摸向左脸,反正都被认出来了,也没必要再瞒着了。他在耳畔摸了摸,用力撕下一张面皮来,而后恢复了他那玉树临风的面容。
“苏如樾,这里是王宫啊,你要来便来,为何要偷偷摸摸的,还易容?”叶腾玉对于两人的做法很不满意,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如樾的错,不干王妃的事。而今如樾也看到了小皇子,便打算离开。”苏如樾从怀里掏出一封羊皮纸的信,“还请大皇子把这信交给小皇子,如樾先行告退。”
叶腾玉狐疑的看着他,结果这信,“好,琳儿,送客。”
出了宫殿赵琳就不再给苏如樾好眼色看,他可是把自己害惨了。“你呀你,不闹腾点什么出来你不开心啊。”
“我的好琳儿,我这不是走了嘛。”苏如樾一脸无辜祈求的表情。“你就不要生气了。”
“我会给腾玉解释的,你不用担心了。”赵琳深知叶腾玉不是不讲理的人,叶浮生和苏如樾的事,他也很关心。
转眼间已到了宫门口,“如樾,尽快回府吧。”赵琳跳下马车,对车夫耳语了几句,然后给了他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此地不宜久留。”
果不其然,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苏如樾的马车,车夫只是亮了亮那令牌,侍卫便放行了。苏如樾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被送到了客栈还持续着,车夫都开始对苏如樾担心起来。这公子怎么了,从宫里出来就一直这副模样,不要中邪了才好。
天色渐晚,苏如樾开着窗,坐在桌前看着那打出礼花的天空,礼花下的宫殿,马上就要热热闹闹的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们现在相同的地方,也只有头顶这不变的苍穹了吧。这月总是会惹起相思,亘古不变。
“小皇子,时辰马上就到了,让奴婢为你戴上头冠。”宫女说,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了,就只等这柱香烧完就要出去了。
“大皇子驾到!”
话音宫刚落,叶腾玉就急急忙忙的进了门,往浮生手里塞了一封信,低声说了句“看完烧了”。叶浮生疑惑不解,但当他把这信拆开之后,看到第一句话,就明白了。
“如樾恭祝小皇子新婚大吉。浮生,我今日偷偷潜入了你的宫殿,看到你红袍加身坐在镜前,细细想来又觉得这也许是你最好的归宿。如樾曾多次在梦中梦到你对我说‘带我回家’,然而梦终归是梦,不会实现。多想今夜陪在小皇子身边的人是如樾,而不是公主。浮生,你要幸福。永别。如樾上。”
众宫女不明白为何小皇子在看到这信之后会哭的那样惨烈,叶腾玉怎么劝都劝不住。叶浮生哭湿了衣襟,哭湿了衣袖,哭痛了众人的心,哭的叶腾玉的眉头紧锁。叶浮生把那羊皮纸放到油灯上,看着它一点点燃尽,纸变成了灰烬,也燃尽了叶浮生的心,燃尽了苏如樾的情。他把那握在手里好几天的玉佩用力的扔出门,用力抹了眼泪,对叶腾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公主很美,皇子很俊,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只是心意不通。
“这位公子,夜深了,天气凉,请睡吧。”客栈的小二在为苏如樾送完第四碗粥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连你这小二都知道来关心我了,那他呢?苏如樾点点头,站起来关了窗。这日苏如樾只是喝了四碗粥,哪里有心情来进食呢?
苏如樾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看到的全是叶浮生和林绮贞的大婚,他们走仪式,他们喝交杯酒,他们闹洞房,他们新婚燕尔,色授魂与容华颠倒……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这床是那样的冰冷。
与叶浮生在相国府的初遇,他被自己看的面红耳赤害羞起来,夜间又跑来与自己同寝,而后又把自己搂得紧。之后在平江戏楼,他为了自己与一富家少爷大打出手,却又认不出来自己的身份。喝花酒,又吃了自己和李素尘的醋,还亲了自己的脸,夸自己长得好看,拉着自己的手,是那样的温暖。跟随父亲的不辞而别,又让他跑来苏府,差点就被识破自己的身份。带着他去那山谷,他问自己,是否会为他而死,自己是回答的那样决绝,丝毫没有犹豫。去集市逛逛居然被他害着接到了绣球,第一次对他说出了自己有心上人,他偏偏死脑筋问个不停。过年临走之前还答应过完年一定会回来,谁料过完年去了亚赛国,还因为他没告诉自己而赌气,却在看见他回来之后开心得不了。最后一次过夜他是睡得那样的香甜,然而没过多久就知道了他要和小公主联姻的消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过往云烟,不复存在了。浮生啊浮生,你一定要过的好,如樾才会安心。
那一句永别,用尽了全部的感情写下去。
打更人打完了三更,苏如樾才睡过去,这不睡不要紧,一睡可不得了。只有叶浮生的脸充斥着整个梦魇,他会对自己笑,和自己闹,甚至偶尔调戏一下自己,留恋着最后的美好,让苏如樾不想醒来。就这样睡去,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