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四章 清明节特别篇扫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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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被刺耳的电话铃吵醒的,我不耐烦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没好气地说道:“今天不营业。”刚想摁下挂断键,电话那头传来了胖子急急的叫喊声:“天真,我有急事找小哥!”
找谁?反正不是找我,那给我打个屁电话啊,一大早扰人清梦!我闭着眼睛,有些恼怒地想道。
“小哥……在你那吧?”胖子见我不回答,似乎心虚起来,小声地再次确认。
“你丫的个,找人不会上派出所?110还是免费电话,爱打几次打几次,别浪费小爷我电话费。”不想再胡搅蛮缠下去,头有些隐隐作痛,昨晚喝得有些过了。
“那就怪了,真是怪,难道又失踪了?”胖子在那头自言自语着,语气中透出不信任。看来胖子这货是认定闷油瓶在我这里了,什么时候我们变成这种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关系了?
心里有些不爽快,手中的手机却被人拿了过去。我睁开酸胀的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一阵发懵,难道打电话是在做梦?
“喂?”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一个激灵地转头对上一副黝黑的眸子,睡意瞬间一扫而空,钝痛的脑袋顿时清明起来,昨晚是闷油瓶送我回店里的,之后……
“小哥啊~我就知道你在天真那里!”手机中传来胖子兴奋的叫声。“呃……没打扰你们吧?”突然胖子压低声音问道,声音中还伴随着嬉笑,在一旁听得我脸一阵滚烫。
“挂了。”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无意与胖子说下去。
“等等等!小哥,有事相求,今天中午十二点飘香楼见,记得叫上天真~”胖子飞快地说完,先挂上了电话,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
挂了电话,屋子里鸦雀无声起来,两个人都清醒过来,看着闷油瓶一脸平静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摸样,胸口像被堵住了,我开不了口,也不知如何开口,我们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呢?朋友、亲人、恋人都谈不上,说是熟悉的陌生人还比较贴切,也真是可悲。
瞄了一眼墙上的壁钟,竟然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胖子那家伙是故意等着看笑话吗?
我胡乱地套上衬衫,却怎么也找不到裤子,说实话现在我倒是尴尬起来,绝对不会光着屁股去衣橱里找裤子!被子下面的两腿间凉飕飕的,显然被哪个无良的家伙脱光了,想着我瞪了一眼身旁的人。
闷油瓶似乎读懂了我眼中的意思,随手给我递过来一样东西,我羞愤交加地夺过自己的内裤,对这种没神经的家伙真是无语。
“快起来,你这只猪!”我背对着他穿裤子,大叫道。
他的手缠绕过来,将我向后拉去,我倒进一个坚实的胸膛。“吴邪……”他低沉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感到身上的汗毛都不由自足地颤抖起来,不要引诱我,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上钩。
“别玩了!”我拉开他的手,“昨晚的事不准和任何人说!”装模作样地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我知道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闷油瓶绝不是一个多嘴之人,语言是他的怜惜之物,或许他相信民间的说法,唾沫星子里藏着灵魂,他正是那种舍不得与别人分享灵魂的人,这样的人并不懂得爱。
“吴邪……”遭到拒绝,他犹豫了片刻又唤了我一声。
“我先去飘香楼,你爱来不来。”看着他不愿起身的样子,我努力挺直酸胀的腰板逃也似地离开自己的卧室。
飘香楼离我的店距离不远,用胖子的话来说那家的菜是经得起他那皇帝舌头鉴定的,胖子有时虽俗不可耐,倒也是个识货的主,飘香楼的名气在杭州可是鼎鼎大名。
菜是不错,那边的价格也是能暴杀你的眼睛的,想要断头被宰的大可前往这家。就胖子那守着荷包过日子的财奴能舍得给自己放放血,那真是猫都要笑掉大牙了!又是哪个冤大头?有求于闷油瓶,又不知他给揽了个什么活。
直接上了三楼雅室,不见胖子,只有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坐在偌大的餐桌前。
“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我愣了两秒,准备退出包间。
“是小吴兄弟吧?”老者却开口叫住我,他频频朝我点头。
“您是……”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我只能笑着反问。
“这次的事还有劳你多费心了。”老者那张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啊……”这是神马情况?胖子那家伙不会看到委托人不是梦寐以求的美女就自己跑了吧?真是可恶!
“天真,来了啊?”胖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看到他春光满面地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
“爷爷,久等了。”小姑娘丝毫不在意我的出现,扑进那个老者的怀里,撒娇起来。
“小哥呢?”胖子用肘子耸耸我,低声问。
“你问我……我去问谁?”我懒得理他,已经不想和那种家伙有这样那样的瓜葛了。
“啧啧啧。”胖子摆出一副无耻的摸样。
“这位是X大的赵教授,这个可爱的女孩是他老人家的孙女赵婷婷,他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希望我们能帮他们搞定。”胖子一边介绍一边朝我使眼色。
麻烦?什么麻烦需要我们帮忙搞定的?难道是找我买东西,那老头手里头有货要走?不对,他们指名要找闷油瓶,找他就是要下地,如此说来是墓里的买卖。那么他们怎么会知道闷油瓶这一号人物的?
我把胖子拉到一边,附耳轻声对他说道:“平白无故小哥会帮你加喇嘛?他下地都是凭兴趣和心情的好不好?”
“我知道,所以要请你老人家出山啊!你去哪里,小哥还不屁颠屁颠跟在后头,简直比平安保险还周全!”胖子对我一番挤眉弄眼,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周全个P,人家与你非亲非故的,你是不是皮痒了?”我狠狠拧了胖子胳膊上的横肉一把,他的脸疼得皱了起来,与那老头一般搞笑。
“哦哟!天真你的手劲什么时候那么大了,小哥晚上可是要遭罪了。”胖子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你这个死胖子!”我低声骂道,咬牙切齿地忍着不在外人面前发作。
“啊!”女孩的尖叫响起,我和胖子都被吓了一跳,“帅哥!”女孩兴奋地从爷爷身上跳起来,指着门口的人。
“我就说他会来吧。”胖子看着闷油瓶推门进来,满意地点着头。
“……”他不会是和我一样单纯得来骗顿饭吃吧?
不知道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和他坐在一个桌前吃饭,只觉得心里痒痒的有种半逃避半期许的感觉。为了分散注意力,我拼命给自己夹菜,用吃来分散注意力,在我狂吃的同时其他人却纹丝不动。
“天真,你有那么饿吗?”胖子终于看不下去了,诧异地问。
“爱惜粮食,爱惜粮食!”我边往嘴里塞边解释道。
“小吴兄弟说得有理,只要你为我办成这件事,以后你上飘香楼吃饭都由老朽买单。”我停下动作,口里的菜顿时难以下咽起来,俗话说得好“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这买卖是不得不接了啊?
我瞄了一眼闷油瓶,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眼底却透入出一丝抵触,原来老头的孙女正两眼闪亮闪亮地盯着他。忽然间想大笑出来,原来闷油瓶你也有如此的囧境。
“事成与不成还是先说来听听。”我放下筷子,考虑最后如何推辞。
“其实这事儿一点都不难!就是送个东西到墓里去,再出来,和我们见过的那些大场面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胖子按耐不住嚷嚷起来。
“送东西去墓里?”我狐疑地看着胖子,看来事情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是拿东西出来,而是送进去,古怪,古怪得很!
“不知道是要送什么去墓里?”说实话,我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想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就是我。”不等胖子和老头开口,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女孩笑着说道。
“送你入墓?”我忍不住怪叫一声,难以理解他们是要把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送进墓里头供奉粽子么,好恶心!
“活人殉葬?”闷油瓶似乎也很困惑,他淡淡地开口。
“不是殉葬,是成为新娘。”女孩摇了摇头。
“究竟什么这么回事?”我有些严厉地询问胖子。
“事情是这样的,清明节就快到了,今年也要回乡扫墓……我们老家有指腹为婚的习俗,婷婷尚未出世就许给了邻村蔡家老么也未出世的儿子,等他俩出生两个孩子就帮了生死姻缘线,如果两人能幸福快乐倒是无妨,一旦发生意外,诅咒就会发生。”老者脸上的皱纹随着他的诉说皱得更厉害了,好不丑陋。
“生死姻缘线?”我一下子抓到问题的重点,诅咒什么的和这个东西有关吧。
“那玩意儿就像一根绳,栓在这一根绳上的蚱蜢要同生共死,你说变不变态?”胖子赶忙给我解释。
“但这不是迷信吗?”我不太相信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能束缚住人。
“哎……事到如今不信也不行了。”老者的脸上露出了哀伤的神色,女孩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这次的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诅咒,真的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蔡家的小儿德新三年前不幸落水生亡了,诅咒也随之开始了。”老者摇了摇头,拍了拍孙女的头。
“每到清明德新的忌日,赵家都会死人……”
“我的奶奶父母前几年过世了,都是因为我。”女孩掩面哭了起来。
“什么?”我感到后背一阵凉意,诅咒还真应验了。
“说白了就是蔡德新阴魂不散,要拉这位如花似玉的婷婷妹妹去阴间做鬼夫妻,赵妹妹不从,就每年咒杀赵家的人。见过横的没见过那么横的!”胖子抢过话题,接着解释道。
“这种事情……”我和闷油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评论。
“请吴大哥帮帮我们吧!”女孩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朝我走过来,满脸祈求。
“……”我面露难色,他们的计划是搞冥婚,婷婷还是一个很小的姑娘,或许还未成年。我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闷油瓶,如果是他会怎么做?他一定什么也不会做,也许胖子正是看中了他的冷情所以才推荐了闷油瓶。
“天真,我就知道你心软。我们不是叫婷婷去送死,赵教授已经想到办法了。”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轻松道。
“是的,我找了一位风水先生,他已有破解之道,只要将婷婷的人形送入墓中与蔡德新同葬即可。”老者连忙应和道。
那么容易就能破解诅咒?既然如此又为何千方百计要找闷油瓶,只要和蔡家人商量开棺入殓不就成了。
“呵呵……事情没有赵老教授说得这般容易吧?”我冷笑,这老头葫芦里卖的说不定是毒药。
老头看了看胖子,脸上露出苦笑,“果然小吴兄弟好眼力,蔡家的墓非同一般,他们也是盗墓贼起家的。”
“盗墓贼?”我竖起耳朵,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据说蔡家的墓是三代精心修葺的,有很多的防盗机关,固若金汤。”老者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哦?”我皱起眉毛,敢用固若金汤来形容,想必这墓也不是行货,怪不得勾起了胖子的兴趣,说不定里面的陪葬品也颇丰,毕竟人家也是盗墓世家。
“那么蔡家人,他们的看法呢,会同意赵教授动他们的祖坟?”我继续追问,老头被问得语塞。
“天真,你废什么话,我们速战速决吧!”胖子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蔡家不让清明动墓,但是过了清明就来不及了,赵家又会死人。”老者摇了摇头。
“诅咒是否存在还有待考证,随便开人家的墓,又是做那么诡异的事不太好吧?”我喝下一口茶,嘴里的油腻立刻清除了,淡淡的茶香在口腔里晕染开来,飘香楼的茶也是顶级的雨后龙井啊。
“天真!”
“吴大哥!”
见我有拒绝的意思,胖子和婷婷同时叫了出来。
“你们还是请教一下专家的意见。”我又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闷油瓶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像一个可笑的装饰人偶。
“蔡家?”看着众人都盯着他,他很给面子的嘀咕了一句。
“老朽给你跪下了,救救我们赵家吧!”扑通一声,那个老者竟然跪在了闷油瓶面前,我和胖子都大吃一惊。
闷油瓶看也不看他,目光停留在茶杯上,让人有些心寒。
虽对老头不完全信任,但他对孙女的关心还是有目共睹的,他说不定真的走投无路了。
“胖子,清明时节不是踏青的好日子吗?”我放下茶杯,有些妥协地说道。
“是啊,天真想去哪里春游,胖子我一定服侍爷儿你。”胖子的笑真是丑陋,整张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块。
闷油瓶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我,平静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忧愁。
没想到这里的天气是如此潮湿、闷热,我有些受不了地甩着手中的地图。最终还是跟着老头和孙女来到了他们的老家,江西一个偏远的山村。
这里算得上山清水秀了,原始的风光保留甚好,但换一个角度而言也正是这山水阻断了发展之路。小面包在盘山公路上不稳的前行,有些惊恐地看着狭窄路面旁的万丈悬崖,翻车就惨了!
四月应该是清爽的春季之始,听说江西婺源的菜花是全国闻名的,虽然人处江西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目的地是地图也无法指引的,只有靠人工带路,真不是一般的偏僻,但往往是这种偏僻造就了一些传说。
指腹为婚……生死姻缘线……冥婚……诅咒……爱情在乡土间变得可怕起来。
我百般无聊地扫了一眼车中的情况,老头坐在副驾驶座和司机轻声用江西话交流着什么,司机频频点头。闷油瓶蜷缩在前排的靠窗座位,双目紧闭,不知在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和他坐在同排的女孩婷婷有些花痴状地盯着闷油瓶。我和胖子坐在后排,因为有了胖子后排变得拥挤不堪,偏偏那只肥猪还睡得死沉。对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入睡的胖子和闷油瓶我深表敬佩,或者应该给他们颁发艰苦奋斗奖。
车颠簸着过了一个又一个惊险的弯道,车窗后面是一沉不变的景色,除了山就是树,除了树就是悬崖。在这样一个深山老林里藏着个盗墓世家不足为奇,那蔡家不容小觑,此行的凶吉一点儿底也没有,隐隐中我有一种不安,当初不接受这个买卖就好了,可能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