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天气总是透着几分怪异，时不时的会下一场大雪，厚厚的积雪能淹没人的脚脖。
    院子中，一个女子手中一条长鞭武的虎虎生风，翻转腾挪，满地雪花被带起漫天飞扬。
    突然，那女子感觉到有人前来，厉眼一凝，见是聂小青和一个丫鬟低着头匆匆而过，一只眼中阴冷的光芒一闪而过。
    聂小青似有所觉，身形顿了顿，扭头唤了声身边的丫头，“翠绿。”
    “嗯？”翠绿微微侧目，“小青姑娘有什么吩咐？”
    聂小青暗叹口气，对她轻声说了句什么，翠绿偷眼看了看院中练鞭的人，有些惧怕的点了点头，又看了聂小青一眼，顿了顿，这才埋着头加快脚步匆匆离开。
    见翠绿身影匆匆消失，聂小青扭头瞥了眼院中，大雪纷飞中那女子鞭影生风，垂着头，她感觉一道阴冷狠戾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踌躇了一下，聂小青埋首离开，她知那人恨着自己，便不去打扰。
    “站住，”一道鞭影夹杂着冰冷风雪呼啸卷来，聂小青停下脚步，堪堪躲了过去，鞭影擦着她的鼻尖而过，聂小青脸色平静并无惊慌。
    司马和风一边收起长鞭一边有些诧异的打量着聂小青，狠毒冷辣的眼中满是凶煞之气，面上一片冰冷，声音冷鸷鸷透着诡异。“聂小青。”
    聂小青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公主殿下。”她的声音平静恭顺却没有卑微。
    “哼”司马和风冷哼一声，冷怒道：“聂小青，你一个丫鬟好大的架子，看见本公主不但不行礼而且还假装看不见，是在等着本公主跟你打招呼吗？谁给你的胆子？嗯？”
    聂小青惊吓了一下，立马跪在司马和风面前，额头触地，声音中带了一丝难言，道：“小青不敢。”
    “不敢？”司马和风蹲下身，挑起聂小青的下巴，聂小青垂着眼睑，没有反抗。
    “你聂小青有什么不敢？”她一巴掌扇在聂小青脸上，‘啪’的一声很是响亮，聂小青连着身子都跟着歪了歪，差点被她这一巴掌扇倒在地，脸颊立马红肿起来，嘴角更是溢出一丝血迹。
    聂小青稳了稳身子，垂着眼看不出神色，脸色却很平静，再次俯首，恭恭敬敬的态度没半分言语。
    司马和风冷冷看她，冷不防一脚踹在聂小青身上，把她踢出几米远。
    聂小青翻倒在雪地中，挣扎着一下没能爬起来，踩着没及脚裹的积雪，司马和风一步步走了过去，狠狠踩住聂小青的左手腕臂，整个手一下陷入积雪中。
    聂小青吃疼，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叫出声来。
    司马和风使劲拈了拈，钻心的疼痛合着冻入骨髓的冰寒使聂小青苍白了脸，在寒冷的雪地中冷汗不止，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司马和风踩的紧紧，只得用另一只手半拖着那只手腕，嘴唇被她咬出了鲜血。
    司马和风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贱婢，说，你和我表哥是什么关系？”
    聂小青微怔，腕臂处传来的疼痛几乎耗光了她全部力气，轻摇头，连说话都极度费力：“小青和三爷……没有……任何关系。”
    司马和风脚下一用力，聂小青脸色更白了几分，再也不能言语。
    “哼，聂小青，你记住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贱婢怎么能配得上我表哥？”她一只眼中闪着阴毒凶杀，一只眼睛漂亮的如同镶嵌上去的装饰品，她蹲下身，轻轻的抚摸着聂小青脸上那丑陋的疤痕，‘啧啧’道：“看看你这张丑陋的脸，当真恐怖。”
    看着那疤痕，司马和风突然想起当初，就是她存了杀心的情况下，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脸上而留下的疤痕，从嘴角延至眼睛。当初她还是个瞎子。
    “毒妇，你毁了我娘的眼睛。”她记得那个孩子寒着一张脸，阴冷至极的看着她，那时的聂小青本就是个瞎子。
    “左眼挖了，既是她毁了你的眼睛就让她用自己的眼睛来还。”当时木落雪就那样风轻云淡的对她说，而后她的眼睛被人挖了一只，留下空空洞洞的一个黑窟窿，让人看了着实可怕。
    没有抓住凶手，她却知道一定是木落雪的人干的，宫里的御神医没有办法也只是在她眼眶中镶嵌进去一颗眼珠，但那只是个装饰品不能视物。
    “把你的眼睛睁开，看着本公主的眼睛。”
    聂小青身子轻颤了一下，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司马和风。
    她的眼睛很明亮，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两只眼睛有什么区别，但若慢慢仔细的看，你便能发现，她一只眼睛黑白分明，甚是明亮干净，一只眼睛却要暗淡一些，两只眼中都倒影着司马和风狰狞扭曲的样子，甚至她眼中的仇恨也倒映的一清二楚。
    想到那时自己一只眼睛空荡荡只有眼眶，一个个害怕不敢直视她，那样子还真是丑陋，而这个聂小青，她知道她两只眼睛都看的见，心中阴恶仇毒，那是她的眼睛，这个贱婢，她要先挖了她的眼，在废了她的四肢，慢慢的折磨她至死。
    司马和风伸出手指就要去挖聂小青的眼睛，一道掌风袭来，司马和风还没来得及闪避便被人一掌狠狠的打在身上，她如断了线的风筝，高高抛起，狠狠摔在雪地中，喷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一片白雪。
    这一掌很是用力，司马和风差一点当场晕过去。
    “青儿，”聂小青脸毫无血色，无力的躺在雪地中，脸上的冷汗冷如寒冰，两只手陷在积雪中，柳木央心寒如入冰窖，疼痛的无法呼吸，他脸色冰寒阴冷至极。
    聂小青神志开始有些不清不楚，模模糊糊辨认出柳木央来，糯糯嘴，声音微弱至极，“三爷。”
    柳木央把人抱在怀中，这才发现聂小青的两只手已经冻的僵硬，似就那样连在了一起，冷鸷的眸子更加阴寒。
    抱起聂小青，青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表哥，”司马和风趴在雪地上，两只手抱着柳木央的脚，苍白虚弱的脸很是凄惨可怜。
    柳木央低下头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机，司马和风害怕的颤了颤，却并没有放开手。
    就是她伤的青儿如此，柳木央有心杀了她，怀中的聂小青拉了拉他的衣袖，柳木央扭头，垂眼看她。
    “三爷，”聂小青摇了摇头，“这是小青欠她的。”
    柳木央顿了顿，一脚踹开抱着他腿脚的司马和风，不看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抱着聂小青匆匆离开。
    司马和风被踹翻在地，这次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