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 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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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骄阳,绿柳成荫,绿油油的草堤掩不住漫江的热气蒸腾,素爱江中泛舟的姑娘小子也只躲在桥洞里懒睡不起。
独独有一白袍年轻道士立在江边,半日一动未动,比那堤边的白杨还要无动于衷几分。微风徐飞,人也似要化作那水边白云一般。
手边携一道童,两个朝天髻油光水亮,手持一把纸扇,两颊热的绯红,却吭也不吭那么一声,两眼却朝上觑着,小小年纪,满眼春情怎么也遮不住。
“人意似知今日事,急催管弦送年华……”
白衣道士下颌微动,声音平平无奇,一句诗却教他念得愁思百转,细听,却又觉得婉转动人。
半晌,忽然又问,:“令儿,我的名讳,你可还记得?”略一思索,未等道童开口又说,“我又忘了,只是好多年没人唤我了。”
道童身量只是十二三的少年,眼神却如那人的情郎一般,恨不能含在嘴里,也怕化成了一汪水似的爱惜:“令儿自然记得,就算令儿死了,也会记得。”一张嘴抹了蜜样的甜,道士怔怔回过头来,一张脸平凡已极,更乏灵动,在那道童眼里,却如倾世佳人般可亲可爱。
“还有人知我的名讳,真好。”声音低回,无悲无喜。
“天生,天生,我会一辈子记得,你也要记得令儿!”小僮如是说。
“记你十年,却记不了百年,你若记我一辈子,我却还不了了。”
“……是我忘了,天生永世长青,令儿又算得了什么?待令儿化为一抔黄土,天生依旧长青,令儿只是你长青道仙的过客罢了,”小僮略一懊丧,又打起了五分精神,“不过令儿就算化了泥,化了灰,也定陈在天生必经之路,不枉我来人世走这么一遭。”
一番话情深意笃,奈何听的人却无意于他,又或古井早已无波,世间美景,也留不住他分毫心思了。
又是一阵热风贴地而起,旋而直冲树梢,几片青叶静静落了,蝉儿不知这热夏将尽,然而这轮回又何时为谁停上那么一刻,怪只怪,这命运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