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探视（2）
    众所周知，楚国的太祖皇帝出身草野，少年时便已一身武艺令人惊叹。即使后来君临天下，亦不曾放松对自身武艺的精进。曾有皇族问起过原因，当时太祖皇帝是这样回答的——
    “人之一生，总会有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果只会依赖别人的保护，当危险在你孤身一人的时候降临，你要如何自保？当你所依赖之人无法在给与保护时，你又待如何？只能依赖别人的保护，这与废物又有何区别？身为皇族的我们，之所以能够受朝臣拥戴、万民敬仰，是因为我们拥有无上的权力财富能够庇护他们。也正因为如此，我们遇到危险的机会也会比普通人更多的多，如果连自己都不能保护，你又有什么资格去享受皇族的一切？更别提什么保护你的臣民、你的国家了！我楚国皇室，可不养废物！”
    正因为有了太祖皇帝的这番话，诸皇族子弟，不论天资优劣，皆自幼习武。身为楚国最得宠、且唯一一个由乾嘉帝亲自教导的皇子，楚凌昭自然不会例外。自三岁起习武，天资过人的楚凌昭在乾嘉帝请来的名师大家的严格教导之下，不过六年，便已小有所成。虽不能飞檐走壁、飞叶穿花什么的，但要对付像萧韶这样完全无害的小孩，还是易如反掌的。
    所以，当萧韶才靠近门口的时候，楚凌昭就已经感觉到了门外有人了。于是，在萧韶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时候，楚凌昭已经暗器在手，不动声色的心有戒备了。接下来，当萧韶把脑袋伸到窗户缝边准备往里看的时候，人家楚凌昭已经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看着正坐在自己床上、泪眼汪汪的捂着脑袋的萧韶，楚凌昭心中实在有些无语：虽然自有记忆开始就知道宫里以各种方法窥视自己的人多不胜数，但是像眼前的小娃娃这样直接趴在窗户外偷看的，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等到萧韶红着脸期期艾艾的问他是如何一下子就发现自己的时候，楚凌昭生平第一次黑线三千丈。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楚凌昭瞪大了眼睛说：“你竟然不知道？！”
    “我要知道还能问你啊！”萧韶恼羞成怒的吼了回去。
    “……”
    无语了一阵子，楚凌昭才慢慢开口：“我习武，听力不错，所以你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你的脚步声了。而且，”说到这里，楚凌昭顿了顿，指着窗户，带着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继续道，“那么大个黑影出现在窗户上，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听完解释，萧韶恨不得撞墙了——他一成年人，竟然被一个小鬼当白痴！最悲剧的是，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白痴！我个猪头哦！怎么会想起来做这么蠢的事啊！简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原先通红的面皮，一下子涨得发紫；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左右乱飘，就是不肯往自己这边看；精致的脸蛋上，表情千变万化。这样的萧韶，让楚凌昭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虽然很讨厌，但是却很可爱很有意思”的念头。
    不过，他那么爱哭（大雾！），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岂不是要哭了？哭的话……不就看不到那么有意思的表情了？
    就这样，在萧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楚凌昭便在心里为萧韶的加了一个“爱哭”的标记。以至于后来一位与楚凌昭交好的世家少爷在与萧韶的第一次见面时直接问了“你是萧韶？那个特爱哭的？”这样的话，引得萧韶差点气扑了。
    因为考虑到让萧韶掉眼泪会很麻烦，自入谷后第一次，楚凌昭没有再继续用讥讽鄙视的口气对萧韶说话，而是温和如在宫中时那般开口道：“你为何会在我房间外？”
    由乾嘉帝亲自教导了几年，尽管才九岁，楚凌昭已经能够很有技巧的问话了——
    你为何会在我房间外？
    虽然适当的省略了部分动名词，意思却没有改变，整个句子看似简单，却有着无限的延展性——
    你为何会在我房间门外出现？或是，你为何会在我房间窗外偷窥？
    尽管偶尔干些蠢事，但萧韶内里毕竟还是个成年人。虽然依旧尴尬，但别人既然主动帮你转移话题，给你台阶下，又尽量避免让你难堪，焉有不配合之理？
    只是，对于要向一直跟自己彼此都不友好的人表达问候这件事，萧韶总觉得抹不开面子。于是，支吾了半天后，萧韶道：“我……那个……只是……路过！路过！”
    “路过？”楚凌昭一边重复着，一边在心里想：骗傻子呢！有谁路过人家房间搞得跟做贼似的吧！有在窗户缝外偷看的路过方式吗？！
    用脚趾想也知道这个理由不可信，而对方脸上更是一脸“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的表情。“嗯”了半天，萧韶终于抵抗不了对方不相信的眼神，结结巴巴的开口了：“嗯……下午叔父和兄长……那个……帮你解毒的时候，嗯……我看你……那个……好像……很疼的样子，呃……你现在……嗯……呃……那个……好点没……”一句话分成好几段，差点没把人急死。
    耐心的听完萧韶的话，楚凌昭了然了：我当是什么事呢！“现在没事了！只是下针的时候会疼，拔了针以后，歇一歇就好了！”一边简单地回答，楚凌昭一边暗自想着：居然会想来探病，倒是意外的很。不过……这样说话的样子好像挺可爱的……
    听到这个答案，萧韶多少有点放心了。下午看到的时候，真的觉得这个小鬼挺厉害的！明明疼得冷汗直流，居然还能咬着唇硬是不叫一声。要是换了他，估计得喊得整个神医谷都听到了！不知道的人怕是要以为谋杀了呢！这样想着，萧韶又记起了下午顾嘉的话——“中了‘沉梦’的人，一旦有机会解毒，必须要好好修养，否则极易伤其根本，败其元气。”
    “‘沉梦’的毒其实挺厉害的，等叔叔帮你彻底解了毒，你最后好好休养一阵子，要不然以后会很容易生病的，而且还会短命的！”萧韶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是正经的嘱咐了这么一句。
    虽然是好心，却让听话的人不由得黑了脸——有谁会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有可能短命啊！这不诅咒人家么！就算楚凌昭今年才九岁，听到这话也觉得不太舒服。算了！他才三岁，童言无忌！楚凌昭如此开解自己的同时，简单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估摸着时间不短了，再不回去就有可能又要让师兄到处找然后挨训了。于是，故意清了清嗓子，又整了整面色，萧韶一脸严肃的说：“呐！我可不是特意来看你，只是路过的时候被你打到了才顺便进来看看的！你可不要误会啊！”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是范例啊！
    楚凌昭这时候已经不再黑线了，囧着脸，一边咳嗽（被呛到了）一边点头，心里却快要笑到不行了——宜阳侯一家子那么正经，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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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萧：什么叫我那么爱哭？你哪只眼睛看到劳资爱哭啦！爱哭爱哭，你才爱哭呢！劳资形象都被你给毁了！
    楚：（无辜表情）你确实很爱哭啊！小时候我见你几次，你不都在哭嘛！
    萧：口胡！（瞪眼）
    楚：（继续无辜）真的！没骗你啊！
    萧：劳资一向坚强，怎么可能几次被你看到在哭？！
    楚：你自己算算看嘛！第一次你可能不记得了，是你半岁时第一次见面就被二皇兄弄伤了所以哭得很惨；第二次就是我刚到神医谷的时候你挨打上药所以在哭……
    萧：（底气开始不足）那……那也就这两次啊！两次怎么能算爱哭？！
    楚：别急啊！我这不还没算完么！
    萧：说！
    楚：（一脸认真正经）呐……就算不说小时候，光这几年，昨天、前天、大前天、还有之前的每天晚上，你不都哭着嘛！还边哭边叫我“不要停、快点”什……（嘴被捂住了）
    萧：（面红耳赤）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