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水冰走在院子中散步，身后跟着雷师和飞廉，水冰随手捏起一朵花，在手中转动，“这次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雷师见主子终于问起，立刻恭敬的回答道，“却有收获。”
    “说说看。”
    “按照主子的吩咐，我一路快马加鞭的感到了中洲城，来到了暮家府上，可是却发现暮公子并未回去。”
    水冰诧异的问道，“连星？他不是先出发的吗？怎么会？”
    “确实如此，属下不敢耽误，连忙将此事禀报给了管家，同时，也守在那里。果然，第三日的晚上，就有人夜袭暮府，当时暮府上下早已警备，但是来着还是太多，就在危机的时刻，暮公子带着人及时赶到。”
    “三日后？”水冰回想着暮连星可去的地方，按理说，他应第一时间就回到暮府，先安排好一切在做打算，却只能在紧要关头匆匆赶到，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或是在做什么别的更重要的？
    “说下去。”
    “是，暮公子即已经回到府上，属下就完成了任务，便离开了，临走时，暮公子叫我给主子带句话-----尽在不言中，他说主子一定会懂。”
    尽在不言中，说句谢谢又会怎样？既然连暮家都卷进了这场游戏，水冰断没有不管的道理，不过她似乎懂了连星的意思。
    雷师继续说了下去，“离开之后，我按照主子的吩咐一路北上，经过了姜水，来到了国都，看到的果然和主子猜想的一样，那里的人似乎被歌舞升平迷惑，生活十分奢靡，同时也很傲慢，对于贫民百姓或是普通人家皆侧目而视，毫不在乎。”
    水冰心中冷笑，哼，果不其然，国都竟是达官显贵，也是权利的中心，他们的力量散布全国，各有分支，除了火雷霆管理的杜陵城尚且独立之外，几乎没有他们不揽权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原来的四大家族，如今也只剩下火家一家独大，其余三家不是转为经商不问世事，要不就是已经没落，隐居山林。
    如此大好机会，这些本没有希望晋级为显赫世家的家族，还不拼命的想办法为自己争取一个位置。
    “继续。”水冰的声音几乎降到了冰点。
    “国都的情况若是非要形容，大概就是假繁荣，真混乱，而国都之外，西北方向，几乎就是真混乱了。那里已经接连三年遭遇天灾了，几乎每年都颗粒无收，南方的食粮又供给不上，已经是一片颓败。”
    水冰微蹙着眉头，冷然说道，“你可见到难民流窜？”
    说道此处，雷师的口气不禁有一些愤恨，“何止是难民流窜，几乎是大逃亡，为了不让这些人流窜到国都附近，有大批的官兵拦截，将他们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今大部分人聚集在西北一带，只有一小部分离杜陵城或是中洲城较近，还算过的去。”
    水冰听着雷师的话，大部分和她心中所想相近，但是有一事却有些不明，“飞廉，难民的事情怕是你最了解，说一说。”
    飞廉点头应是。
    “难民其实大部分是从北方聚集的，那里的水土不适合粮食的生长，但凡有一次天灾，就会一年颗粒无收，本来自给自足就很困难，如此一来，就更加难以生存了。一开始，官员还会想些办法调来一些粮食应急，可是自从这三年天灾的连续发生，日子愈发的难过，官员自身也难保，对于难民也不管不问了。”
    水冰点点头，却如飞廉所说，北方的气候不适合粮食的生长，大部分的开垦还不完全，更何况，古代的农民靠的就是天，天一怒，他们便是死路一条。
    “难民一般会去哪里？”
    “大多数被官兵聚集在一个村落统一管理，因为害怕难民流窜或是身上有什么怪病，所以看管很严，不时会去人挑选身强力壮或是姿色尚好的男女，签下奴契。”
    “按你这么说，奴隶也好，难民也好，并不是任由他们流动。”
    “官员绝不会这么做的，一来不可以让国都得人知道难民的存在，二来他们也不能引起慌乱。所以，他们就会将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统一管理，其实，就是不管他们的生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飞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一切的，他不能再主子面前失态，但是他永远忘不了，那些人鄙视和嫌弃的目光，冷漠和残忍的行为，还有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死亡的味道，就是那些人，把他们所有的希望都断绝了，叫他们活在痛苦不堪的地狱之中。
    水冰感觉到飞廉身上的戾气，知道他此时定是极其隐忍的，便没有在问下去。
    可是，水冰却感觉到，隐约中，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她忽略了的。
    水冰手扶在额头，轻声吩咐道，“继续说吧，雷师。”
    整个上午，就在水冰和雷师的一问一答中度过了，透过雷师这双眼睛，水冰知道了很多她未曾见过的事情，虽然这对于庞大的大和国来说尚且片面，但是所收获的情报，却够她计划接下来的事情的了。
    “雷师，这次回来，就跟在飞廉身边，好好研习一下武艺，莫要荒废了。”
    “是，雷师一定加倍努力，不辜负主子的厚望。”
    水冰点点头，目光瞟向亭外的风景，舒缓一下思绪。
    雷师和飞廉见水冰陷入沉思，安静的守在一旁。
    没过多久，飞廉敏感的感觉到有人的靠近，示意雷师守在这里，轻声走出校园，果然见一个士兵疾步走来。
    士兵站定在飞廉面前，认出这是水冰的贴身随侍，恭敬的鞠躬。
    “什么事？”飞廉沉声问道。
    “家主吩咐属下给公子送信。”说完将手上的信递过去。
    飞廉将信接在手里，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回到小院，飞廉和雷师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道要不要打扰主子静修，可是，若是火城主送来的东西，应该很重要的。
    飞廉犹豫之下，还是走上前，本来闭目养神的水冰感觉到飞廉的靠近，轻飘飘的问道，“什么事？”
    “是火城主送来的信。”
    水冰缓缓睁开眼睛，火雷霆？才一天的功夫，他就已经决定好了吗？比她想象的要快，本来以为，那个刚正不阿的人，会内心挣扎很久呢。
    水冰并不是很在乎他的答案，她要做的事情已经确定了，火雷霆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开始，即使不能如她所愿，也不会影响整件事情。
    拆开信封，打开信，水冰的目光由平静变为疑惑，眸光一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起身，目光炯炯的看向飞廉，“备车，立刻！”
    飞廉和雷师从未见过水冰如此焦急的模样，丝毫不敢懈怠，水冰留下雷师休息，带着飞廉上了车。
    坐在车上的水冰一直紧紧抓住那张纸，胸口起伏，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期待。
    把纸慢慢打开，抚平因为握紧而弄出来的褶皱，手指抚摸着那四个字，清风客栈。
    只是一个客栈的名字而已，却叫水冰如此失态，虽然是还没有确定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确信。
    水冰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一个弧度，甚至于连眼睛都带着笑意，整个人面色柔和，充满着甜蜜的期待。
    似乎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马车的颠簸声，车外的喧闹声，只有脑海中的影子和手中紧握的这张纸才是最真实的。
    水冰终于知道了相思的味道，此刻恨不得立刻就站到他的面前，好能轻声问上一句。
    靳情，你可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