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韵给自己施加着强力催眠，调整好呼吸，再一次转过头去迎接挑战。她顶着已经歪掉的如花笑面，柔声细气地说：
    “黄老板，你就当帮帮我的忙，先好好看一下合约嘛。”
    “我看，我看。”黄老板对方韵的温柔攻势十分受用，他草草翻了翻合约，说：“唉，我眼睛不好，都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听说美女都是骗子，你会不会骗我呀？”
    方韵的手指都差不多能陷进白瓷杯子里去，她呵呵了几声，控制良久才没有冲动地把咖啡倒到眼前的人头顶上去。
    “黄老板，真爱说笑。”方韵抿唇而笑，赶紧往脸上加盖了几层假面具。
    绝对不能得罪黄老板，不然温老大一定会请她吃鱿鱼。方韵觉得她都可以飞去日本当忍者了。
    “你念一遍给我听，好不好？”黄老板把合约推到方韵面前，眼光在她的脸上左右流连，方韵顿时觉得自己像被狗添了一样恶心。
    “黄老板又欺负我了，人家不识字！”方韵也变得无耻了。
    在这谎话连篇的对垒中，黄老板也是个妙人，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接下去：
    “不识字好啊，女子无才便是德，方小姐真是深得我心。”
    方韵觉得自己功力真是太浅了，正要招架不住，在这个时候却听到隔壁桌子一阵杯盘落地的碰击声。
    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拍案站起，对着面前的男伴说：
    “韩琛，我受够你了！本小姐肯赴你的约就算是给足你面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我何诗诗就是再不要脸，也轮不到你来欺负！”
    话音刚落，方韵就看到这名叫何诗诗的女孩手持水杯朝那男人脸上泼去，利落地甩头离去，途经方韵这一桌时还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到黄老板伸出去的猪蹄子上，那七寸高的漆皮小靴完全是*杀人凶器，黄老板受这一戳，简直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他吃痛地扑倒前面的桌面，继而又推翻了咖啡杯，现场刹那混乱起来。
    何诗诗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到阵亡的黄老板，和坐在一边干瞪着眼睛的方韵。
    “打扰到你们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何诗诗面无表情地道歉，不过看到黄老板那尊容后，她不禁对方韵的品味报以崇高敬意。
    眼看着场面已经无法维持，方韵心想今天这合约是无论如何也签不出来了，她匆匆收拾了一上，就对黄老板说：
    “唉！突然想起公司有事，先失赔了，下次咱们再出来好好详谈！”
    像落跑一样，方韵夹着文件抓着挎包就飞也似的出了咖啡廊。
    外面的空气真是太好了，方韵贪婪地深吸了一口，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动。
    “喂，你就这样把男朋友丢在那里不管吗？”
    方韵转过头来，看到刚才的白衣少女就站在自己的后面，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男朋友？”方韵只要一想到黄老板那张油分超标的脸就想自动失忆。“才不是，他是我的客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