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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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昱仍然在纠结当中,但是时间是不会等待他的,明天转眼间就到了,而他们现在也在路上,去石洞的路上。罗古绮和柳晨凡没有跟来,钟离昱要他们等消息。所以一共只有六个人去石洞。小筝将潆狄背在身上,如今的潆狄已经很瘦了,所以小筝即使不是很高大也可以将他背起来,而且小筝现在也希望可以自己来,不想借他人之手。
弓元翎注意到钟离昱的脸色并不好看,很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于是,他便默默靠到钟离昱旁边,问:“昱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钟离昱并没有说什么有关于昨天师父和他说的,只是敷衍地说他有些担心潆狄的伤势,担心师父们没有办法一定能将他治好,那到时候小筝要怎么办。
因为钟离昱说得有情有理,弓元翎也就没有再怀疑什么,只是宽慰他,一切都会好的,潆狄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但是绝对不会怀有恶意之心,而且他和小筝的事情,是个人都会感动,上天不会对他们那么残忍的。
虽然是一般的安慰,却让钟离昱心中的忐忑渐渐平定了下来,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了,只是还不够力度。
来到石洞,藿师父和珲师父虽然之前已经有所料想,可在真正看到这个石洞的时候还是为之一怔。外围虽然被烧,但仍可以想象出它当年的繁茂景象,只是一个多么好的原始屏障,难怪他们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毒圣的大本营,这里实在是让人难以发现。不仅如此,等你真的来到了石洞面前,你同样也不会怀疑什么,因为你几乎没有办法发现石壁上有任何接缝的痕迹,如果不是小筝按动机关,恐怕他们还要找很久呢。
来到里面,藿师父和珲师父最早看到的便是左旁的那个巨大人形器皿,而不是常人都难以割舍的正中央的宝座。
“藿,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一向不多言的珲师父开了口,怕也是第一次见,惊叹了。
“恩,很壮观,前人的智慧是我们永远都学不完的。”藿师父同样的激动,手细细地在上面抚摸着,好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看到两位师父兴奋的模样,钟离昱之前的不安烦躁就消退了不少,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然后,和小筝说:“小筝,那个,我想先看看‘冰肌骨’的药方吗?冷杰那边尽早治疗的好。”
小筝自然知道钟离昱的意思,其实之前小筝也查过,知道尹冷杰和兮慕云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可能就是同心相惜吧,他也不希望兮慕云和尹冷杰天人相隔。“恩,你随我来,药方在这边。”说着便将钟离昱带到右边的书壁旁边,从一个古旧的盒子里拿出了药方,显然是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钟离昱知道七日之约是真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那,拿着吧,之前也是我不好,希望尹冷杰很快些好起来。”
“谢谢。”除了谢谢钟离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接着,让两位师父仔细看了看方子,写好治疗的办法。钟离昱召了暗卫,让他先带给绮姐姐还有柳晨凡,让他们先带回都城,早日医治尹冷杰的毒。
正在暗卫准备离开时,钟离昱又唤了一声,“等一下,帮我给朔哥哥带句话,说,昱儿有事,可能要在月弓多呆一些时间,希望他不要怪我。就这样了,去吧。”
弓元翎在一边听到了,虽然说钟离昱留下来他会很开心,但是为了什么呢?一时之间他心中有了很不安的感觉,但是他又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昱儿的师父和他说了什么吗?
“小筝,你过来一下。”藿师父对着小筝说着,小筝随之也过去了。“这个器皿即是让人变成毒圣的工具,也是让人恢复的工具,如果让潆狄在这个器皿中进行治疗,效果会更好。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保证就一定能治好他,你能明白吗?”
小筝心里也明白,但是如果不试一试也许真的就没有希望了。于是,小筝勉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明白。
“既然如此,小筝,你和三皇子就先去准备药材吧,明天应该就可以试试看了。”弓元翎和小筝没有迟疑什么,立刻去准备药材了,而钟离昱知道,藿师父这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只剩下藿师父,珲师父还有钟离昱的时候,当然昏迷的潆狄是否又听见什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昱儿,你决定了吗?”
“恩,师父,昱儿想了很久,但是决定不会变的,要救潆狄,即使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好,只要你没有遗憾就好,我和你珲师父一定会保你的安全,当然也会尽力救治潆狄的。”藿师父一直都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昱儿是她心爱的徒儿,所以支持昱儿,她很真心。
“谢谢两位师父,昱儿感激不尽。”钟离昱作揖,行一大礼表示心中的感激。两位师父只是挥挥手表示不用。所以,钟离昱十分珍惜在楚昭宫中的感情,那是他一生的财富。
由于地点的关系,小筝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有弓元翎的几个信任的护卫帮忙运送,而潆狄需要的药物实在是很庞大的,再加上地形的原因,很快的一天就过去了。
钟离昱在和师父们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就在石洞的周边闲逛,因为心中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平静,他需要自己一个人走走,想想。后来他想,与其在外闲晃,不如看看里头的古籍,那是多少代毒圣的心血。面对着石洞右边的石壁,一股历史变迁的沉重感深深镇住了钟离昱,他仔细捧着书籍看了起来。而小筝和弓元翎一直在忙,见他十分的专注,也就没有打扰他,也让其他的人动作放轻。
等一切结束了之后,几位也就歇息了。只不过,有些药材需要今天就开始煮,所以小筝就一直在一旁看着器皿,而两位师父则再一次将东西确认一遍,因为容不得一点点出错。而弓元翎来到钟离昱身边,很轻。
“昱儿,我和钟离朔的差距是时间可以弥补的吗?”
听着弓元翎的问话,钟离昱不知怎么回答。这是一种不成立的假设,也许弓元翎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钟离朔已经在钟离昱身边守候了那么久,一切的假设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着钟离昱眉头紧锁,弓元翎知道钟离昱的心思,但是还是接着问:“如果……”没有如果下去,弓元翎只是说,“若他有一点对不起你,不管你的意愿,我会带你走,这句话永远有效。”
钟离昱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弓元翎又旧事重提,他原以为弓元翎已经放弃了。他回应不起弓元翎的感情,也许人的一生就是会遇到某个人,虽不相伴,但永记于心。
弓元翎当然不会没有原因就提起这件事情,只是,今晨,樊殷二皇子逼宫了。
而现在还在赶回樊殷的罗古绮和柳晨凡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事情已经被钟离朔和钟离敛压了下来,弓元翎的消息也是常年按在樊殷的眼线传出来。
而樊殷的大殿中,没有了平时的侍卫、宫仆。只有三个人,钟离哲、钟离朔、钟离敛。钟离哲落魄地跪在地上,钟离敛站在离钟离哲不远的前方,一旁就是钟离朔。
“二哥,这又是何苦?”钟离朔问着。
“何苦?是啊,何苦呢?”钟离哲闷闷地笑了起来,“何苦?你问我何苦?为什么同样是哥哥,你却可以得到昱儿的心,我不仅没有得到,连莫儿也离开了。为什么同样是父皇的孩子,从小就是你和昱儿最为受宠,我的努力却连父皇一眼都换不来。论学识本领,我又哪里输给你,为什么赢的人总是你,为什么!我不服。”
那个时刻冷静理智的钟离哲不见了,如今在眼前的知识一个被嫉妒心蒙蔽了的可怜人。如同一头狂暴的狮子,垂死挣扎着。
“为什么?不错,学识本领上面,你和朔儿却是相差无几,可是你的善心呢,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以为没人知道吗!对亲人尚且如此,毫无一丝仁慈,野心太大,欲念太重,难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吗!”钟离敛看着眼前的儿子,心痛着,虽然不是自己最爱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如果自己早些制止,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子不教父之过,是他的错。
其实钟离哲的仁慈是有的,给了一个人——钟离昱,也许钟离哲到现在都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真的爱上了钟离昱,还是自己不服气,而那个可爱的人儿确实给过自己温暖,所以自己才恋恋不舍,即使自己怎么克制自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谁可以说占有不是一种爱呢!
钟离哲只是笑,不停地笑,狂妄地笑。“原来是我太贪了,是我太贪了!如果你不是什么都不曾给予过,我为什么要贪那一点温暖呢!”钟离哲质问着他的父亲。钟离敛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钟离敛愣住的时候,钟离朔也没有注意的时候,钟离哲自尽了,藏在牙里的毒,没有人会想到他原本就做了这样的准备。看着眼前倒下的孩子,钟离敛心中一阵抽痛,自己也许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