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篇 第三十一场 心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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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玩偶娃娃有一个心愿……
一切平息后,人们茫然地从躲避处慢慢走出来,跌倒在地的人被其他人扶起来,良哲几人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后,就一边安抚着众人,一边疏导他们有次序地走出建筑物,劫后余生的人们或惊魂未定,或庆幸着自己逃过一难,没有人注意到,在满是残骸的一角,那人一动不动地跪伏在地上,他手中的纯白色长剑早不知何时不见了,但他还是痴痴地愣在原处,没有动作……
白玉堂从地上站起来,顾不得拍掉白衣上的尘土,就朝那人的方向跑去,当他跑到展昭的跟前时,只见他的身下已经失去了那个小孩的身体,取而代之的,是他前段时间捡回来的,身体已破裂开的玩偶娃娃……
但那娃娃与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它的脸部不再是残缺骇人的模样,而是红润而饱满的脸庞,一金一黑的双眼完整明亮,唇边甚至带着温暖美丽的微笑,仿佛它正沉浸于什么美好的梦境中……
白玉堂看到展昭依然低着头,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那从来都是直面着他人,给别人温柔笑容的人,此时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像是失了魂魄般的不言不动,令白玉堂也不安起来,他走上前,试探地伸手想抚上展昭的肩膀,却被那人抬手轻轻挡住了……
“别碰我……”
那人冷淡的态度,令白玉堂惊讶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进退两难……
“抱歉……请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白玉堂看到他转过头去,格开了自己的手后,就站起身背对自己,向出口走去……
白玉堂看那人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好像怕别人一旦碰触到他的内心,那奔涌着的哀痛就要决堤而出,这令白玉堂感到心闷不已,他握紧了拳头,才能按捺住自己因那人的表现而不知所措,和对一手造成了这一切的赛伊尔的愤怒之情……
在警方接手了事故的处理工作后,白玉堂几人也离开了现场,他们一路无言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当他们路经一处偏僻地时,见到了那一直坐在高高的树上等待着他们的人……
“你还是亲手杀了他啊,果然是没有令我失望的,自私虚伪的人类。”
恢复了红发红眸的赛伊尔居高临下地垂目看着展昭,没有情绪地陈述,但他的话音刚落,就被突然攻到眼前的白衣人逼落了树枝……
赛伊尔从树枝上弹开,在半空翻了个身后,飘然站落到地面上,看着眼前被那白衣人一剑斩断后的粗枝,砸落在自己的脚下……
“Devil,你变得情绪化了,你这个主人就这么牵动你的思绪吗?”
赛伊尔仍是没有表情地对同样落了地的白玉堂说,但他没有得到那人的任何回答,唯一的回应就是他凌厉攻上来的连连致命的招数……
“你疯了?!阿修罗的事情还没让你学到教训吗?!你的这个主人,也跟其他的人类一样,是一旦我们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们的自私虚伪的人类!你还要为了他跟我们作对?!”
赛伊尔被白玉堂发了狠的攻势逼得不断狼狈退去,屡屡被他手中的长剑堪堪贴着自己的身体划过,惊险非常,他被困在白玉堂的剑光里,也难以冷静地施咒,因此语气也难免急起来……
就在赛伊尔步步退到了一颗粗大的树干前,他的背已经撞上了后面的树干,再无退路,他吃惊地看着白玉堂的长剑就要毫不留情地劈下,正要孤注一掷地施展开力量,突然,有人快速地挡到了他的身前,那人手中的短刀架住了白玉堂手里的,离赛伊尔的右肩上只有数厘米的长剑……
“唉……你冷静一点!刚刚才毁掉了一个美丽的娃娃,我可不希望再看到另一个美丽的东西在我眼前消失。”
安理对白玉堂若无其事地笑。
“让•开!”
“好凶,不要这样嘛,你生气时不够你笑起来漂亮!”
安理继续对那人调笑,使他气得也顾不了那么多,挥了剑将自己也纳入了目标中,安理挡住白玉堂的招数,将赛伊尔从白玉堂的剑下推出去……
“快点走!我也不是这个气疯了的玩偶娃娃的对手。”
赛伊尔显然对这意料之外的一幕有些惊讶和不明所以,他看着安理愣了一下后,就转向展昭,给他留下道别的话:
“检察官大人,那么我们就下次再见了。”
说完,他就挥手令自己包裹在一束红光中,消失了踪影……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你们俩别打了!”
良哲赶紧上前,拉开那仍斗得不可开交的白玉堂和安理二人……
“笨蛋娃娃!现在不是你闹事的时候!你有精力的话,还不如先关注一下你主人的情绪!”
白玉堂接到了这人的提醒,头脑冷却了些,他看看在远处站着的展昭,虽然那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但他越是这样,反而越令自己心中难受,白玉堂咬牙忍下心里的阵阵悸痛,这时他才对自己作为一个玩偶娃娃,感到不甘起来,他不甘自己不能充分地了解人类的情感,不甘自己对于那人内心受到的伤害无能为力,现在甚至连要说些什么话,要怎样做才能令他觉得好受一些,自己都不能明白……
回到家后,白玉堂看展昭也只是把自己在房间里单独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如常地出门工作了,他看起来情绪平稳,除了面上难掩的倦容外,也没有什么跟平日不同的地方,好像那对他来说,极其残酷的夜晚,并没有出现过……
白玉堂明知小小的事情,给那人的伤害不可能这么快就过去,但他将心绪掩饰得太好,自己又对于如何改善人类的情绪不得要领,因此只能徒然烦躁,却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一天,他们几人在餐厅里用餐,这餐厅有着临街的玻璃墙面,使外面的行人能够看到餐厅里的情景,以便招揽顾客,这让白玉堂发觉了那个一直在外面凑近着玻璃,朝桌次靠中央的自己和身边的展昭目不转睛地看的人……
席间,白玉堂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座位,一会儿后,他就出现在了餐厅外那人的身后……
“你要干什么?”
那人听到白玉堂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他是一个眉目俊秀的男子,模样斯文有教养,略长的黑发松松地在脑后绑了个辫子,要不是他身上穿着平凡的T恤衫,这人像是旧世纪欧洲文弱贵族似的容貌,在大街上倒是足够引人注意的……
此时这人目露惊恐地看着白玉堂,等他回过神来后,就一转头逃跑了……
白玉堂看着那人的背影,不以为然地轻哧一声,就走回了餐厅里。
但当白玉堂隔天跟展昭一起到超市里购物时,再次感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视线后,便感到不耐烦起来,他在那人紧紧地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忽然抬眼给了那人一个狠狠警告的眼神,就见那人惊了一吓,慌忙逃走了,临走时他手脚笨拙地将原先遮挡他的高高垒起的商品碰掉了一地,白玉堂看着那人闹出的大动静,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第二天,白玉堂在接近展昭的下班时间,来到了检察院的外面,果然又发现了那个人正坐在广场上,等着展昭从检察院里走出来,想要在他走到停车位的几分钟时间里看看他,白玉堂轻笑一声,不着痕迹地从后面靠近那人,在接近了他时,白玉堂才被那迟钝的人发现,那人转头看到白玉堂又要跑,好在白玉堂早有了准备,他伸手揪住那人的黑辫子……
“你还有完没完?!缠着别人到底想干什么?!”
好痛好痛……对不起……请不要弄坏我……
那人手捂着脑后的头发,想将它们从白玉堂手里夺回来却无法如愿,他面露惧意地看着白玉堂拼命挣扎请求,他的嘴里没有发出声音,白玉堂却能感应到他的语言……
白玉堂见这人害怕得手忙脚乱地挣扎,心想幸好他发不出声音来,否则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人看到自己好像看到了鬼一样的反应,还不知要引起怎样的骚动呢!
“你跟我来!”
白玉堂放开他的头发,抓了他的胳膊将他拖走……
不要不要……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我现在还不能“死”……
那人被白玉堂拖着一路哀求,听得白玉堂满头黑线,他将那人拖到行人稀少的地方后放开他……
“谁要弄坏你!你这家伙怎么从以前开始,就总是莫名其妙的!”
那人被白玉堂甩开后,就听到他这样训自己,在惊讶地定定看了白玉堂一会儿后,将信将疑地问他……
你……你真的不会破坏我吗?
“你如果再说这种废话,爷倒是很想揍你一顿!你有事说事,没事就给爷滚开,再缠着他爷就对你不客气了!”
白玉堂被他这婆婆妈妈的作风弄得越发不耐烦起来,抓了那人的衣领对他警告。
因为……大家都说Devil的主人可以帮助玩偶娃娃们实现心愿……连Devil也被他改变了,所以我想请他帮忙……
那人慌乱地向白玉堂解释自己的目的,这却令白玉堂更恼怒起来……
“什么?!哪个混蛋传出来的话!你们别太得寸进尺了,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白……求求你……帮我传达我的愿望,我只想让他了解……你知道我没有“嗓子”……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我们的事情,承受了多少伤痛?你明白他一旦了解了你的事,就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我知道……阿修罗的事,我听说了……人类的情感,我比你懂得多,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让他开怀……
“你是说,你可以让他快乐起来?”
白玉堂放开那人的衣领,问他。
嗯……我的歌声能够带给人类幸福美好的情感,只要你帮我拿到我的“嗓子”,我愿意为你的主人歌唱,尽管那很冒险,但对于我们玩偶娃娃来说,主人的快乐,不就是我们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交换的心愿吗?
月光做的旋律
星星做的音符
我的心做的乐谱
亲爱的
别哭泣
你想要什么
才会快乐起来?
好的,我去摘一颗星星来给你……
如果玩偶娃娃有一个心愿,怎样表达才能让你知道,也许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能够让你开怀……
好的,请将天空留给我;
好的,我去摘一颗星星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