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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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的岁月,即使再怎么紧抓不放,也未必有回头的余地,为什么总有那么些人执迷不悟呢?甚至放下尊严,是该钦佩还是鄙视,这是个具有讨论价值的问题。---季小虫说。比一点再多很多,龙康翻动手里的手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一遍一遍拨了又删,通话键怎么也按不下。七天不长。龙康却过得着实不是滋味。
龙艳嘲讽道:“你一律师,自然知道解决问题的捷径,不就面子那点事吗?”好像是挺简单的。
“先生,您打错电话了吧?”季小虫清冷的声线,带着点点欢乐。
龙康居然有几份激动,嘴角不自知的带上笑:“是吗?我找我女朋友请转接!”
“您女朋友啊!遗憾了,她不在服务区?”
“虫虫……。”龙康轻轻唤她。
季小虫有点恍惚,龙康从不这么叫她,通常状态,他都习惯连名带姓呼她。
许久的沉默,龙康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出差恐怕没办法去接你!”
季小虫嘴角一抹清浅柔和的笑:“谁要你接!”
“哦!那算了吧,我怕你找不到路,不过,到时可以求助警察叔叔!”龙康声音里都带着笑。
“你……。你出差了谁照顾秦小姐?”季小虫口气凉凉的问。
龙康脸上的笑加深扩大:“你可以啊!”
“去死吧!龙康!我不是你佣人!”季小虫恼怒道。
“是,你是我情人!刚说过的!”龙康把情人两字说得爱昧而别有深意。
季小虫脸上一热,慌忙道:“电话费很贵的,我挂了!”
龙康拿着手机,窗外的风景也不是那么晦色啊!
和秦珊早断了联系,那天请了护工,骄傲如秦珊,眼里含泪,一直殷切的看着他:“康,就算看在这么多年的友谊上,你也不该做这么绝啊!”
“不绝,比起你当年的潇洒,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龙康没有想翻旧账的意思,只是言不由衷,有感而发。
“当年是我不好!”秦珊眼里燃起一丝希望:“你对当年念念不忘,你其实是爱着我的吧?”
“不能改变什么!我现在找到了值得我真心相予的人!放下吧!”龙康冷声道。
“可我没有!”女子是美丽的,梨花带雨该有多动人。
“我有这义务?”龙康冷笑,转身只留一个决绝背影。
当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好面子要里子的精明女子,为争取一份展翅高飞的机会,甩掉他这个一无是处的浪荡男友,本来没什么错。龙康介意更多的是,年少时的真诚和感情。
“我们这一年先不联系了,只要你成为你们系前三,我就留下和你一起读本校研究生!”女孩也是这般含泪:“对爸爸妈妈,我也好交待!”
青涩男孩,那么认真直执于爱情,那么认真努力的为两个人的未来奋斗,当他拿着系第一和第一笔国家级奖学金时,却无人和他分享,承诺过一起去争取一个未来的女孩,却在大洋的彼岸和别人奋斗着,他出局了,无论成败,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轻狂年少的执着中,失去更多的是真诚与热忱吧?
有一天不在等待,既然你选择放弃我,我又何苦执着这日子,谁离了谁都是这样过,和谁还不能凑合?
那时只是想找个人凑合着过,不无聊就好!
季小虫不无聊,龙康想要清净时,她很知情识趣的在他眼角余光的闲暇处,摆弄手机。她不要求他什么,无论是朋友还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她都不曾要求过他。他需要女友充场面时,她会尽量把自己整治妥当,让他面子上过得去。他想倾诉时,她认真的听着,安静的点头,或者皱眉,用表情无声表达自己的意见。
和她相恋,他活得很自我,不用花时间去哄女友,因为女友就在他目光能及的空间里,安静的注视他,这种安静,让他习惯忽略她,她的心情表情,也许也包括感情,还有自己的。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才想到自己从不了解她,才想到她对他纵容太多,对他苛求太少,纵容太多,还想要更多,因为知道她会给,偶尔思及时的那一点愧疚,总要找个借口平衡,假想她爱得不够深不够真诚,自己也要随意些,才不至于让她太尴尬,看似为她想的挺多,却………
拥挤的人潮,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城市的大街小巷,七零八落的大红灯笼、红底金字的喜庆对联,色彩斑斓喜庆的装饰雕塑,还飘着年的余韵,偶有几丝寒风吹过,吹来巷子深处的鞭炮声和酒楼里的喜庆与甜蜜,空气夹杂着湿意和冷意,黏腻腻的包裹着行色匆匆的人。季小虫从的士中探出头,百无聊赖的看着细雨中依旧繁忙的街市,生出几许陌生,在心底感慨:也许自己不属于这里吧!
打开清冷的宿舍,季小虫怕冷似的打了个寒颤,心里有种无处着落的恐慌,莫名臆想某种天灾人祸突破将临,自己被剥蚀的尸骨无存,只有一缕轻烟似的灵魂无根无系的寄居在角落。神经质的回头,茫然四下张望,看看有哪个角落适合灵魂的寄居。
季小虫觉得自己陷入一种可怕的魔障,随时都可能疯掉,把所有能照明的开关都打开,还觉得黑暗随时都会吞噬自己,木叶住过的屋子的门半开着,就像她无数次下班回来,木叶的门都这么开着,听到她的动静,木叶探出头来:“又和你那个律师奸夫鬼混去了!”随后又缩回头去,整治她的漫画或者小说。
季小虫百无聊赖的走过去,翻翻这个碰碰那个,在木叶无数次冲她叫过不许碰这个,不能动那个后,她又无趣的躲回房间去,木叶的房间还和她在的时候一样,床头的小桌上,摆放着木叶从商场里精挑细选的价廉物美实惠美观的各种化妆品,其实没用过几次,还有她当初心血来潮买的笔记本,中看不中用的杯子小碟,七零八落的各色卡片,叠放整齐的被褥,木叶走得匆忙,除去平时常穿的那几身衣服,木叶几乎没带走什么,这房子,和房子里的一切都还清晰的标榜着属于她木叶大小姐的特质。
季小虫一件一件拿起,再放到原处,木叶走时,季小虫和龙康的恋爱关系稳定而甜蜜,龙康常常送她回来,晚了就挤在她的小屋里凑合着过,木叶很知情识趣的不打扰他们。
季小虫细细的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恍然间生出几分陌生的亲切感。
开始想念木叶,想念那个季小虫始终羡慕着的开朗骄傲优秀的女孩,如阳光般耀眼夺目,轻意就俘获了别人追随的目光,而她却犹不自知的我行我塑。怀念那些被遗忘的岁月里,简单纯洁的友谊和相依相伴。越是怀念就越感孤独,季小虫一直觉得自己是被人群抛弃的一类人,孤独而自卑的坚持着自己都搞不懂的骄傲,悲哀而脆弱的在心底乞求有个人在乎,近乎虔诚的羡慕着如木叶般单纯优秀的女孩。
遇到木叶,季小虫由衷感到幸运,木叶的关心、帮助、容忍、包容,让季小虫习惯了放纵自己的小脾气,似乎是就认定了她就在身边陪伴着自己,无论自己做得有多过火,都不必担心会因此而一个人。常常感慨:幸亏遇着了她!
遇到龙康,她感到意外的幸运,和木叶不一样,龙康虽然总一副不冷不热的淡然,眼里却写满了执着和认真,让季小虫有种被珍视的错觉,渐渐把对木叶的依赖转到龙康身上,对木叶也就少了许多关注,以至今日,季小虫都不知道木叶为何如此匆忙的离开。是不是因为我自私,从来都只想到自己,从来少了对朋友的关注,所以要被抛弃?是不是从今往后又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了?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孤单的自卑,无聊的自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