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一路爬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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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全身紧张随时观察周身环境的行进方式十分吃力,没一会我就觉得筋疲力尽了。我又原地休息了一下。在一路走来的细心观察下,我发现这个洞穴越走越小;我忍不住猜想:走到最后会不会连只蚂蚁都钻不过去?
    或许洞穴真会有变成牛角尖的可能,但我不愿后退,所以别无选择,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边走一边祈祷。祈祷现在虽然有些山穷水尽,但走到最后肯定会柳暗花明。所有的想法我只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完全不敢说出来。一是因为在这一片恐怖地方自言自语感觉很奇怪,二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自言自语会造成一些不良影响。
    如果你生活在山里,或许你会知道,老人们总会教育孩子,在野外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或许你会觉得这种行为迷信,但老一辈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无关勇气和胆量的问题,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我所猜,果然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后,洞穴明显的小了很多。我又坚持走了一段路,洞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无法再直立行走了,低着头弯腰勉强能够过去。我觉得我这个行走的过程像我们的老祖宗类人猿们的进化过程,而我只是是恰好相反而已,在退化;只不过我不知道我最终的结果是变成枯骨呢,还是变成受精卵。
    我的饮用水已经快用完了,看着被我吃掉的食物估量我被困的时间,大概已经过了一天。吃完东西靠石壁休息了一会继续前进,这个过程十分孤独枯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坚持着的。
    或许我还能够遇见楼清宇他们,或许他们会把我救出去。但跟他们无亲无故的,多半是会被抛弃,因为他们根本不会为了找我而冒险。
    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没有了希望,所有的动力完全是一个近乎于等待奇迹的侥幸。我现在犯傻般的坚信那个侥幸的存在,如同我相信自己的乌鸦嘴话不漏空一样。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佝偻而行变成如同蛇类一样,在时宽时窄的洞穴里扭动爬行,这时候我已经没有了自我调侃的心情和力气。
    我内心陷入了一片消极之中,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感觉到了深切的绝望,心里十分后悔。
    我想我没事瞎跑出来玩什么冒险呢;爸妈他们虽然平时管着,限制我,但毕竟是爱之深责之切;如果我不明不白的死了,失踪了,他们肯定会满世界的找我,肯定会很伤心。
    我一边懊悔一边休息吃东西,一边自责一边对父母充满了愧疚。
    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婚,还没有上过大学,还没来得及败家,我还是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我还没来得及孝敬养育我长大的父母,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连自己都忍不住为辛苦养大我的亲人们感到不值。
    我想起了我的哥哥,他半个月前还在家的时候偷偷告诉我说他交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那时候他一脸幸福的告诉我:她很漂亮,学习好,性格也很好,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会弹琴,很能干;他的朋友们都很羡慕他。他说等我读大学的时候他就偷偷把她带来学校见我。
    真想看看哥哥的女朋友,哥哥对我那么好,遗憾的是可能我以后会见不到了。
    我大概会死在这里,冷冰冰的腐烂,然后变成一幅枯骨。也许很多年后,我会被前来猫儿山探洞的探险员发现,那个时候或许他们会把我的尸骨带出去,这样我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额,希望我被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完全腐烂,否则被别人认出来的话,实在是太影响何大少我英明神武的形象了。而且还极有可能会丧失重见天日的机会---正常人不会有携带腐尸的爱好。
    我惯性的往前爬着,这个过程十分麻木,甚至已经不再休息,身体感觉变得很淡,连那些愈合和未愈合的伤口的痛感都感觉不到了,脑里有时候一片空白,有时候又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这漆黑狭长逼仄的空间里行动,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某种已经死去的大型动物的肠道里爬行,而我就是那会蠕动的粪便。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我喉头发堵直犯恶心,却又毫无办法。
    在我几乎精神崩溃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了前方有风声。这使我精神一振,像一个回光返照生命垂危的病人。我激动的往前爬去,爬了十几米远后看到从洞口漏进来的光,被刺得眼睛发疼。我挡了一下,稍微适应后眯着眼激动的继续往前爬,像一个在沙漠中徒步了好几天的人终于见到了水源。
    我兴奋得浑身发抖,兴奋的忍不住大笑出声。干干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十分瘆人。果然,如我所想,柳暗花明。
    爬到洞口往外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危险并未结束。果然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在洞口外面并不是洞穴的出口,而是一面陡峭的悬崖。顿时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浑身的力气不知道都散去了哪里,整个人软趴趴的摊在地上,像被甩到了岸上等死的鱼。
    完蛋了,走到这步真是没法活了。反正已经没了回头的可能,也萌生不出从这往下跳的勇气,我有些自暴自弃的想:不如用最后剩下的干粮撑死自己,然后摊在这儿风干算了。反正悬崖上的风那么好,别说是风干人,就是是风干头牛都不成问题。
    情绪这东西它很能变化,变得比娃娃的脸还快。我开始还真是想死了拉倒,但自认没那等死的耐性以及看着自己死去的心理接受能力。缓过气来后我坦然了。开始的时候在洞穴里坚持,尽管再绝望我都知道还没结束,因为还没有结果,所以可以坚持;如今结果有了我无可奈何,知道尽管再挣扎再害怕再伤心也没用,除了坦然面对再无他法。
    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原来面对逆境我竟然也可以有那么镇定那么释然的心理接受能力。强迫自己吃了一些东西,心情更加稳定了一些,我开始观察自身所处的环境。
    这地方地方就像是一块不知道什么形壮的蛋糕用筷子戳出来的一个洞,我正处于一个洞较高的出口中,前路是陡峭的,连猿猴都难以攀爬的悬崖峭壁。往下看去,我所处的地方目测距离地面起码有二十米。崖底下附近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再往外更远一点的地方植被更加丰富,郁郁葱葱山川树林一望无尽,欣欣向荣的散发着生命热烈的气息。
    我的包里有一条四十来米的登山绳,从这里垂绳往下爬不成问题。可问题是我没有抓着一根绳子爬的经验以及勇气;只要我一个不慎,不出三秒,崖底下立马就能看到一个何氏压缩干粮陷的人肉大饼。老实说,其实我有那么一点点恐高,现在单是往下看,我的腿肚子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如果往下,我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但若是退后。。。回想那潮湿的,阴冷的,漆黑得好似无边无际的洞隧,我完全萌生不出一点退意。
    即使害怕,即使恐惧,但现在我还有得选择吗,还有得选择吗!
    只能拼死一搏了。
    我一边深呼吸舒缓恐惧紧张的心情一边抖着手从包里找出岩钉在石面上固定绳索。钉岩钉的时候我十分虔诚,虔诚到因为手臂过于用力而差点伤到手。要知道我即将要把我的生命以及一切交给我手里的这颗岩钉,它容不得我不慎重。
    万事俱备,我尽量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背上行囊戴上手套一步步攀着一条直径不超过一厘米的绳子往下爬去。我不担心这绳子支撑不住我的重量,它的承受力据老板说是五吨,我肯定我买的绝对是正品,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那岩钉。。。。。
    才往下爬了一米,我登时胆都吓寒了。山风很凌烈,人挂在绳子上跟荡秋千似的,且越往下摇晃越加厉害。在空中摇摆的感觉吓得我差点大小失禁,但却是连抖都不敢抖。我明白我刚才所有缓解情绪的事情都白做了。
    直到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我都还不知道我究竟是怎样下来的。落到地上我就一直保持着第一姿势没动弹,只是浑身忍不住的发抖,因为脱力也因为恐惧。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觉得我很胆小很可笑,但我并不为自己的恐惧羞愧。毕竟二十米不是一个开玩笑的距离,只需要几秒钟,它可以啪的一下让你摊成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饼。
    想我何宁活了十八个年头,哪时有这么狼狈过?
    我脸靠在满是碎石的泥地上,我脸前正在爬着一只滚粪的屎壳郎;不出两分钟,屎壳郎就把粪便滚到我鼻子下了;但即使如此,我仍然是一点都不想动,我宁愿它把屎从我脸上滚过去。哦~,这粪便的味道实在是太现实太恶心了,它无比清晰的提醒着我:你还活着。
    我觉得我这一生的力气以及勇气都在这一次用完了;即使有这样的感觉,只要还想要活着,我必须要打起更大的信心及勇气。看着天色渐晚,左右估量着无处可去,我干脆就地安营扎寨。
    直到背着背包缩在帐篷里睡过去的那一刻;我仍然在时刻安慰自己: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今天早上醒来后我无意中抬头往山崖上望了一眼,惊然发现从我昨天钻出来的洞口上有黑色的东西在动。
    这一发现瞬间吓傻了我,我想起了手电筒照到的那个小怪兽一样的黑影。心想着这么个东西钻出来还了得。我立即找出防身打鸟用的弹弓,顺手在地上捡了几颗适用的石头,果断的把石头准确的发射了出去。
    苍天保佑能够一招制敌,把我当年在外婆家打鸟一石双鸟的技巧都发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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