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春天，水灵宫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就如同它的主子，美得不似人间可有。
    绿绮轻轻地把楚仪身上滑到腰际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他纤瘦的双肩。
    她看着他毯下高高凸起的小腹，心中涌起无限悲哀。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本该拥有似锦荣耀，而如今却被当成女子般为另一个男子生儿育女，命运开了一个怎样残酷的玩笑啊！
    她轻柔地伸出手指，在离他一寸的地方，轻轻抚着他深深皱起的眉头。
    你要承受多少伤痛才可以得到救赎啊？老天，你要让你的子民承受多少伤痛才可以得到救赎啊！
    熟睡的人忽然嘤咛了声，绿绮立刻缩回手指，恭立在一旁。
    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终于不堪重负似地艰难地睁开了。
    楚仪轻轻揉着酸涩的眼睛，小小地打着哈欠。绿绮立刻走上去轻柔地扶起他，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温凉的清茶端给他。楚仪半眯着眼睛抿了口茶，摇摇头示意绿绮端开。绿绮摇高软榻，把一只柔软的羽枕垫在他的身后。
    “公子可有觉得哪里不适？”绿绮用湿毛巾擦拭着他的手臂，轻声询问。
    楚仪疲倦地摇了摇头，仰着头继续假寐。纤长的手指抚着突出的腹部。
    呵呵，人生何其有趣？身为男子的他又怎能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自己生育！如果知道此生这般痛苦，还会选择来到这个世上吗？如果有可能，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
    楚仪疲惫地呼吸着，似乎呼吸都成了种负担。
    蒙烈，你为什么要这样折辱我？难道我前世曾伤你太深你今生便来索债了吗？
    正沉思着，忽然感到脸上一阵彻骨之寒，抬起手轻抚了一把，呵，清清凉凉的，是眼泪么？
    抬头看了眼满脸忧伤的绿绮，楚仪无力地垂下手，人，生下来就是要受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