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莫问流光 020 大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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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花容历十七年冬,三族与王师组成四十万讨伐军。
讨伐军以大皇子殿下孔方舜为统帅,天光城城主袁沙长子袁寒举为左将军,无暗城城主夫人纯狐曦为右将军,未明城第一勇士后棣俊为先锋官,迅速结齐向屯在北方常夜城的叛军扑去。
有栾氏也从北方各游牧小部落征调牧民,与自己之前的十八万大军组成盟军,意图推翻有穹氏孔家王朝的统治,建立自己的新王国。
随着两方战争的爆发,容越帝频繁召集各族族长前往王都召开朝会,研究战况,及时的做战略调整以及部署。
庞大的军队排列在常夜城外那片空旷的平原之上。
身材肥硕的大皇子殿下孔方舜坐在首位,几乎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傲慢的看着军帐的顶棚,“右将军已经到这里已经七天了,为什么连小小的一个常夜城都还没有攻下?”
银白色战甲的女子淡淡回道:“曦无能。”
“哼,知道自己无能就好,从今天起,攻城就交给左将军来负责,右将军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军营中吧。”听到女子认错,孔方舜肥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又不屑的吩咐道。
“殿下,临阵换将,不妥。”同纯狐曦一样坐在大皇子殿下旁边的青年文士说,明明是说着劝说的话语,脸上却挂着满满的笑容。
“袁寒举,本殿下的决定,什么时候有你置喙的余地了,别以为母后宠你就可以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孔方舜却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般,倏地的从坐垫上直起了肥胖的身子,大声的吼道。
青年文士笑容不变,只是淡定的回话到:“寒举不敢。”
“不敢最好。”恶狠狠的撂下狠话,孔方舜才一屁股重重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一直冷眼旁观的纯狐曦见风波平息,才开口:“曦谨遵大皇子殿下的教诲,等会便将这几日攻城得到的消息与经验同袁打公子说一下,攻城的事,就交给大公子还有在座的诸位了。”
“寒举定当竭尽所能。”袁寒举笑着应道。
“不用了,明天本殿下亲自出马,你们这些废物就在后边看着本殿下怎么英勇杀敌吧。”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的孔方舜忽然改变了原本的决定。
此语一出,军帐里所有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大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实在……”坐在角落的高大男子站了起来,正想劝说孔方舜打消这个决定,却才说了前面几句话便又被大皇子殿下那尖利的嗓音给打断:“你是哪根葱啊,也配在本殿下面前说话,来人,将他拉出去重打一百军棍。本殿下明天一定要亲自出战,谁敢阻挠一律跟这贱民一样,统统挨一百军棍。”
原本还要出声阻拦的一些人纷纷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若寒蝉。
“大皇子殿下,可否暂缓行刑,据曦所知,后勇士不但是莫城主亲自向圣上推荐的先锋官人选,更是莫城主任命未明城七万弓箭营的直接统帅,攻城时先锋营与弓箭手指挥很是重要,不如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罚他好了。”眼见听命行事的兵士架着高大男子便要出去用刑,身材高挑的女子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
清冷的声音不知为何仿佛有了种让人不自觉放松神经的力量,孔方舜眯上了眼,挥了挥手到:“就听右将军的,暂且放这贱民一马,待到将有栾氏乱贼给消灭之后再补上这一百军棍。”
穹花容历17年冬北方下了这年的第一场雪。
午后的王都在漫天的飞雪之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静。
容越帝揉了揉自己因为看了一上午的折子而变得酸涩的眼睛。侧头看向书房敞开的窗户外面仍旧飘着的白雪。
“圣上,前线的战报传回来了。”侍从在门外恭敬的禀。
“送进来。”威严的开口,容越帝坐直了身子,看着弯腰躬身的侍从高举的双手中那每日几封的战报。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漏跳了半拍,看着那土黄色的纸张,有种不安的感觉。
侍从有些诧异的感的觉自己手中的信被威严尊贵的圣上用力抽走,原本还要上前几步的停顿了下来,谨守着自己本分往后退去,直到退出书房才小心将门关上。
直起腰来长长的舒了口气。缩着脖子将自己冻的通红的双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
终于觉得自己的手有了些暖意的侍从正准备退到一边去等候召唤时,背后刚被他关上的门就忽的发出巨大的一声响。被吓的转头望去的侍从看到的便是从来都镇定自若的圣上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双手依旧保持着将门大力拉开的姿势。
“去宣二皇子殿下,司马大人还有莫城主过来。”冷声吩咐,容越帝便又转身走回书房里面,侍从被吓的立马朝殿外奔去,也忘记了遵守礼仪替圣上将门关上,以免冻着了尊贵的圣上。
自开战以来便一直留在王都的莫切玉一接到传唤,便迅速穿上正式的朝服赶至王宫在侍从的带领下往书房走去。
恰巧遇到同样受到传唤的二皇子殿下,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书房之中,最先赶到的司马大人寒宜皱眉看完了自己手中的战报,苍老的容颜也是乌云密布,待见另两个受到传召的人进来之后,方才把手中快被自己拽烂掉的东西递给二人。
“圣上,节哀。”莫切玉略带哀戚的道,敛下的眸中却一派平静。
“孤要他有栾氏为他们的错误付出应付的代价。”容越帝恨恨的道。
冬雪刚过,讨伐军与盟军第一次的正面交锋惨败而归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有穹王朝。
大皇子殿下孔方舜惨死于狼牙将军逢促的狼牙之下。
容越帝下令由无暗城城主夫人段氏纯狐曦负责运送大皇子殿下遗体回朝,举国皆殇,禁荤禁酒半月,并下令讨伐军全力进攻盟军,谁若能取逢促首级者,许大将军位。
两方之间的争端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再也没了能够挽回的机会。
穹花容历17年末到穹花容历19年初,这场战争历经1年多的时间,先是盟军以一面倒的优势将讨伐军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一度攻占了天光城与王都对峙。
后容越帝看出袁寒举实在不是带兵的料,改派二皇子殿下孔方尧为讨伐军统帅,局面才开始改变。
18年秋先锋官后棣俊英勇射杀盟军副帅舒漾,夺回被侵占半年之久的天光城。
站在城墙之上狼牙将军逢促即使是刚刚战场失利,依旧是那样不可一世的姿态。
与同样一身战袍的二皇子殿下孔方尧一个城上,一个城下的遥遥对峙着。
“逢促,你还是打开城门投降吧,识相点的话还可以给你们有栾氏全族人留一个全尸。”负责叫阵的人依旧是第一次差点被逢促暗箭射杀的疤面男子祈裕。自纯狐曦被容越帝召回后,无暗城十万军队暂由纯狐曦手下第一大将祈蒙统帅。祈蒙、祈裕因着息燕岭一行对后棣俊以及纯狐曦二人格外亲近一些,所以每次后棣俊作为先锋官打头阵时祈蒙、祈裕总是率领无暗城兵士尽量配合。
作为先锋官的后棣俊策马立在讨伐军的最前方,深邃的眼专注的盯着城墙之上的高大身影。
“投降?说什么笑话了你?”不屑的说着,逢促看向孔方尧,“孔方尧,你还是不敢出来同本将军一决高下吗?”
“逢将军说笑了,方尧自知武艺不及逢将军,又何必自取其辱,逢将军实在是要比的话,还是找后先锋比较好,后先锋官是未明城第一勇士,想来绝不会扫了将军兴致才对。”笑着拒绝逢促的邀战,年轻的皇子殿下似乎丝毫也不觉得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有什么不好的。
“棣俊愿意再次像逢将军讨教一二。”不卑不吭的接话,后棣俊神色镇定的看着逢促。
似狼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总是同后先锋官打都有些乏了,本将军也想看看你们四族之中,除了后先锋官,是否还有其他的人能担得起勇士这个称呼。”
“四族好儿郎千千万,自然是有的。只是这里有后先锋官一个就已经足够,实在没有必要全部都将自己大好光阴浪费在此。”孔方尧再次回答,笑容依旧不减,话语中的含义却让逢促再次眯眼。
“那好吧,既然本将军请不动二皇子殿下,那也就不在这里陪你们浪费时间了,你们要攻城便攻城吧,本将军先回去看看美人再说。”说完,逢促果然嚣张的大笑着干脆的离开。
“攻城。”脸色一肃,孔方尧朗声下令,讨伐军的兵士便动作起来。
后棣俊挽弓往墙头射去,听到惨叫声传来便一马当先的冲上前去,紧随其后的千军万马,直将大地都震的晃荡起来。